第十九章:找貓
顧玄魚這一次又在人群中穿梭，不過這一次她不問李家了，她問貓。
「請問有見過一隻黑白相間叼著一串魚和錦囊的貓……哦，沒有啊，謝謝。」
沒有，又沒有！
她從這頭找到那頭，整個青城她都已經轉了兩圈了！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李家找了一圈，找一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小貓咪又找了一圈！旁人都快把她當瘋子看了。
「慕家未免欺人太甚！」一道憤怒的聲音忽然響起，蓋過了這個街道的其它聲音。
整個街道先是安靜了一瞬，隨即又開始熱鬧起來。喜歡看熱鬧的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不愛湊熱鬧的則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攤販們也各司其職的推銷自家東西偶爾和旁邊攤位的人討論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顧玄魚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群中被那些看熱鬧的人擠來擠去，愣了幾秒后，就隨著看熱鬧的人走。反正，也找不到貓不是？
等顧玄魚過來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顧玄魚憑著自己嬌小的身軀擠進去，發現那裡好像是一大戶人家的門前，上方牌匾上刻著「慕府」二字。門口站著一波人，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手裡牽著個鵝黃衫的小女孩，旁邊一個粗使婆子牽著一個藍裙小女孩，身後跟著一群人，有男有女。台階下不遠處，站著一樸素女子和一男孩，七八歲模樣，身上衣服還打著補丁，看樣子是窮苦人家。在看到那鵝黃衫小女孩時，顧玄魚不由得撇撇嘴，撞色了！沒關係，自己好看！
「當初，我姐姐與柳姐姐定下婚約，要婉兒和閑兒接親，若她過世，就把婉兒接到柳家的，如今我姐姐過世不過一月，你們便想著要悔婚？天下可有你們這般做法？」婦人憤怒質問。顧玄魚聽了不由得一驚，驚愕的看向那兩小女孩，那兩女孩，樣子不過六七歲，這麼小都不放過？古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顧玄魚注意到，那衣著華貴的婦人聽了后暗暗翻了個白眼，眼神鄙視，黃杉小女孩則是一臉不屑的高傲模樣，而那藍裙女孩卻是瑟縮了一下！
「王姐姐……」
「你住口，叫誰姐姐呢！」女子厲聲喝止。
「唉，」那婦人以帕掩嘴，一副泣然欲滴的模樣。「妾身嫁入慕府已有十年，一直陪在姐姐身邊，直到姐姐病……也未曾聽過婚約之事啊！」一邊說著還一邊摸著眼淚「姐姐，王姑娘雖是姐姐的妹妹，但也不能趁人之危啊！婉兒和芸兒可都是你的親外甥女啊！」
「你！」
「嘖，沒想到啊！這王二姑娘平時和她姐姐那麼要好，結果她姐姐去世了不弔唁也罷了，還想打自家外甥女的注意！嘖嘖……」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著周圍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眼裡滿是厭惡與鄙夷，那女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抓著男孩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王姨！」男孩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看向女子。
「啊！對不起，弄疼你了吧！」女子連忙蹲下安撫男孩，「閑兒，把你娘留的東西給我一下。」
男孩遲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好，好！」女子接過那封信，一邊撕開，一邊說道：「本不想這麼早把婉兒接過來的。但是，吳氏，你自己兒子犯了錯，把王流子的兒子弄得痴傻。就想把婉兒嫁過去平息這件事，妄想！」
女子撕開信封，將裡面的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大聲念了幾句「好！好！」。然後舉著信，看著那慕吳氏，「吳氏，你看，這是我姐姐的親筆書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若她過世，就把婉兒芸兒一同接去柳家，由我照顧……」
「什麼柳家啊！你胡說！」那黃衫小女孩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並扯下手上的玉鐲狠狠的砸在了王二姑娘的頭上。事發突然，那王二姑娘避閃不及，硬是受了這一擊。「啪！」玉鐲墜地，碎成幾塊，那王二姑娘額頭紅腫，隱約有幾分血跡滲出。
「妹妹你做什麼？」藍裙女孩驚愕的看著自家妹妹，「那可是小姨啊！你怎麼可以……」
「你閉嘴！」黃衫女孩狠狠瞪了她一眼，手指向男孩，「他！都已經被趕出柳家了，就一無父無母的孤兒！還柳家？我呸！」說完又轉頭看向那慕吳氏，可憐兮兮的道：「母親，芸兒好怕，母親就救芸兒，芸兒不想過去……」
「呸！」王二姑娘面目含霜的啐了一口，「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原本就沒打算要你，你這個狼心狗肺認賊作母的畜牲！」男孩也是握緊了拳頭臉色不善的看著她。
「你！」女孩氣得幾乎快要尖叫出來，要不是僕從們攔著，她說不定都已經衝上去打人了。「你更不是什麼好東西！放著好好大姑娘不做，好好的親事不要，反而去學人家私奔，還大了肚子！現在還去柳家住了人家的房子。你還好意思說我！」
「你住口！」王二姑娘喊得喉嚨都沙啞了，她仇恨的看著那女孩，像是在看幾世的仇人。
女孩被這眼神嚇得後退幾步，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沒面子，隨即大聲反駁：「我聽爹爹說的，說你不知羞，和人私奔懷了孕又墮了胎，現在有跑去住人家外面的房子。還說王家都嫌你丟人不要你了！自己都有房子還搶別人的，不是不要臉那是什麼？」
「你！你……」王二姑娘臉色蒼白，踉蹌幾步，全靠身旁的男孩扶著才穩住身形。
雖然女孩說的含含糊糊，但青城的這些圍觀群眾都是些什麼人啊？平日里最愛分享小道消息，探聽王公貴族們的八卦趣事。是以，他們很快就猜到了那所謂的「外面的房子」是什麼。
「這是做了人家的外室啊！想不到，真想不到！」
「就說嘛，當初王家和秦員外的親事談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談崩了，原來啊……」
「嘖，難怪這王二姑娘這麼大了不嫁人，起初還真以為是眼光高！」
周圍人議論紛紛，很快就猜到了王二姑娘的情人是哪位柳家老爺。最終得出結論，應當是那男孩柳閑的母親的弟弟，柳家三老爺。
「對不起，王妹妹。」那婦人這時才開口，「都怪我，沒能攔住芸兒，孩子年紀小，不會遮掩，有什麼說什麼，都不過腦子！姐姐在這給你賠不是了。」
有什麼說什麼？
這意思是，真的嘍？！
眾人嘩然，要知道，這王家和柳家可是百年不合，雙方明爭暗鬥已久。這王二姑娘又是王老爺在世前最疼愛的女兒……
「唉，難怪一直身體硬朗的王老爺幾年前忽然就生了一場大病，不久后就撒手人寰，原來……」說話的人心中不禁有幾分唏噓，偌大一個家族啊！竟因管教子女不嚴而沒落……
「不是的，不是的……」王二姑娘癱倒在地，臉上全是淚水，見狀，那慕吳氏使了個眼神，旁邊婆子領命，混到人群中，拿走了那紙婚書。
「我和寒郎是真心相愛的……」王二姑娘喃喃自語，渾然不覺自己東西已被拿走。就連旁邊男孩想要扶她起來，都無能為力。
眾人聞言，皆唏噓不已。
沒想到啊……
「何人在此攀污我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