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精神朝聖路》

上面寫着：「黑芒星。」

黑芒星？這就通過認證了？自己已經成為黑芒星了？真正的黑芒星？

持着黑卡的方震，雖然還是有點疑惑，但內心還是很激動的。

竟然就這麼通過了，這種成就感讓他覺得比挖出古巴比倫國王後宮的花園還要興奮。

「丫了個達耶的，這次應該走出精神幻術了吧？」

方震興奮之餘，還有點忐忑。要是還沒走出幻術，那麼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他輕輕地推開了木門。

展現眼前的，不再是密室了，而是他曾經來過一次，與菊-花面老頭會面的大廳。

這個大廳，依然保持不變，周圍六根黑色花紋的石柱，中間地面是一個黑色的六芒星陣，還刻畫了很多符文。而周圍的牆壁是弧形的，牆壁上雕刻着多種多樣的魔獸圖。

走入大廳后，方震感受這裏空氣中的遊離魔法元素極為充沛，吸一口空氣都能夠當做冥想修鍊了。

這時候，環繞着黑色六芒星的六根石柱，微微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六根石柱，分別發出綠，黃，紅，紫，白，黑六種顏色。

之後，在黑色六芒星的上空，出現了一團光點，慢慢凝聚在一個人形。

方震定睛一看，臉色很不好地低罵了一句「老混蛋」。

沒錯，這個人形就是菊-花面老頭，薩米基納學院現任副院長——希里昂。

「喲喲喲！你這小子一看到我就開罵，是不是在『記憶幻鏡』里吃虧了？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看到方震黑著臉的樣子，希里昂暢快地大笑。

「你老混蛋別嘚瑟了，托你剛才說的那什麼記憶什麼鏡子的福，我還獲益良多呢。」

方震瞥了他一眼，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繼續說：「不過這什麼鏡子真是厲害，什麼時候中招都不知道。」

「『記憶幻鏡』是學院的寶物之一，你剛剛看到的那一面，只是鏡子分離出來的碎片做成的仿製品而已，不過用在你身上倒是非常合適。」希里昂笑眯眯的樣子，就像菊-花綻放一樣，讓人想轟一拳過去。

「我說老混蛋，看來你是非想整我才肯罷休？我沒那麼多功夫陪你玩耍，有事說事吧，爺我很忙的。」方震把玩著黑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話說你不是不在學院了嗎？怎麼還留在黑芒塔里？」

「是的，我本體已經不在學院裏了。你看到的，只是思念體。」

又是思念體。方震暗道：在蒙太奇陵墓里遇到的那個自稱是蒙太奇的，也是思念體。這種以精神力保留意識的方法，還真是方便。

然後他問：「那你留這個黑卡給我，是想讓我早點接手黑芒塔？」

「不，不全是。」希里昂嘆了一聲。

似乎極少見到這個老混蛋會嘆息，方震不由得提起神來，聽聽他接下來的話。

「因為想早點看到你倒霉的樣子。」

「…………老混蛋能不能正經點說話？還有，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

希里昂輕笑了一下，轉過身，指著散發着綠色光芒的石柱，說道：「這裏去下一層，之後按照順序，綠橙紅紫白黑。等你全部都通過了，就可以繼承真正的黑芒塔，我也會在那時候，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真相。我留的思念體，還需要運轉黑芒塔，就不廢話了。萬年的紀元期快到了，究竟會迎來新的紀元，還是浩劫，誰也不知道。」

接着，希里昂對方震招了招手，只見那顆黑暗系寶石，從方震的魔光腰帶出閃現而出。

「你現在戴的這個護肩，當初還沒命名，是因為護肩依然是半成品。據說你已經命名了，叫黑夜護肩，名字倒是不錯。而這顆黑暗系寶石，叫冥夜月石，傳說這是魔法紀元高等精靈帝國的珍品。後來在炎武紀元時期，海平線驟降，先輩們在一塊沉沒的大陸遺跡中找到，幾經周轉，最後被收藏在學院裏。當初鑄造這件護肩，是學院第七個，也是最後一個了。所以這顆寶石，鑲嵌進去是最好的選擇。你把護肩脫下來吧，我利用黑芒塔的力量，為這個護肩作進一步的鑄造。」

希里昂平靜的表情顯得很正經，這讓方震直覺上有點彆扭，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不過方震也知道黑夜護肩關係重大，平時只靠「黑夜塵霧」來作防禦手段是很好，只是消耗也很大，補充的魔晶都浪費了很多，如果有一顆頂尖的黑暗系寶石來作魔力能源，那是最好不過了。

況且「黑夜塵霧」只是護肩的基礎技能，防禦性是很不錯，但只能對魔法攻擊有效，如遭受斬擊或者穿刺的話，就會必傷無疑，就算是打擊，也只能吸收震蕩波罷了。

一旦有魔法寶石作為源動力，那麼就可以挖掘護肩的其他技能了。而且魔法寶石還會自動吸收空氣中的遊離魔法元素來補充魔力，簡直是一顆寶石升華了裝備的命運了。

當方震把護肩卸下來，遞給希里昂之後，就發覺不對了。

因為希里昂毫不留情地露出了奸詐的微笑。

只聽到他說：「小子，等你打開通過橙色石柱后，再來領吧！哈哈哈哈哈！」

話畢，光芒閃過，大廳內空空如也。

希里昂的思念體不見了，連帶着冥夜月石和黑夜護肩。

許久，大廳內才傳出一陣驚人的嘶吼。

「老混蛋你達耶！！！」

---------------------------

當方震臉色很不好地走出黑芒塔，希萊曼連忙迎上去。

不過當希萊曼看到他臉色有異樣，又不是精神虛弱的狀況，一時間捧著復原之水的瓶子，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羅門學員，你通過了第一層了？怎麼這麼快？這才過去了四個小時！」

希萊曼雲淡風輕的表情終於鬆動了。

「四個小時了？丫了個巴子的，耽誤這麼久，該死的老混蛋。」方震臉色還是很差。

「這…你精神損耗得怎麼樣？有沒有感到很虛弱？」

雖然希萊曼可以看得出方震精神力很充沛，並沒有什麼虛弱的跡象。但希萊曼還是小心地問一下，畢竟方震的臉色，差到像被人搶劫了一樣。

其實跟被搶劫差不多，方震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臉色，說：

「我很好，沒什麼事。回去吧，下次我自己來。」

希萊曼點點頭，沒有多問，然後把復原之水遞給他，說：「這是海雅麗導師給你的，本來以為你會精神力損耗過度，用這復原之水可以在一天內恢復精神狀態。不過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你留着吧！以後或許用得上。」

方震看了一眼那個水晶瓶，沉吟了一下就接過。雖然對那個海雅麗導師不感冒，也沒有多大的好感，但白給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

數日後的一個下午，難得沒有課上的方震，來到圖書館想翻閱一些需要的書籍。

然後又遇到了希萊曼導師，他正在一張桌子上看書。

「我說希萊曼導師，怎麼去哪都能遇見你？據說像你這個級別的導師，可以去第十層了，為什麼還逗留第九層呢？」

方震毫不客氣地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

的確，希萊曼導師最近在他的視線里經常出現，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被這傢伙給跟蹤了。

他平生最反感兩件事，一是受人脅迫，二是被跟蹤。

可以從所羅門寶藏的那件事中看出，方震去到哪，都會被某國的特別部門跟蹤。故此，被跟蹤已經形成了一種潛意識所厭惡的事情了。

「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所羅門學員。」希萊曼導師致歉，說：「因為我知道你目前只能在翻閱圖書館第九層的書籍，所以我選擇經常來第九層。當然，別誤會，我不是為了跟蹤你，而是為了能隨時為你解惑。」

「解惑？」

「是的，難道你就沒有什麼疑惑嗎？書籍只能算是一個引導，但無法完全解釋任何事理和概念的。」

方震看着希萊曼導師驚艷的微笑，突然發現自己的確如此。

儘管圖書館第一層到第八層的書籍，方震都翻閱了大半，但書籍畢竟是書籍，僅僅是思考是無法得到所有真知的，還必須去經歷，見識和實踐。

正如地球上，某個國家文化里流傳的那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他恰恰缺少了這方面的歷練。

「原來這樣。是我誤會你了，請你諒解。」方震連忙行了一個魔法禮節，以示誠意。

「不用介意，假如你答應我做你的隨從，那麼只要我有價值，你隨時可以利用。」

利用？利用一個九階的精神系魔導師？開什麼國際玩笑！

要是換個人，可能連給希萊曼導師擦鞋都不夠格。

不過，方震能行走江湖多年而不倒，自然是有足夠的個人定力。這麼大的蛤蟆，哪裏會遍街跑呢。

「導師你別這樣，你堂堂一個魔導師，要屈尊做一個中級魔法師的隨從，這不是笑掉別人大牙嗎？況且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你那個什麼身世，什麼謎團的，你覺得是我能接觸到的領域么？」

希萊曼導師笑了笑，也沒有在意方震的話，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書，說：「你在研究精神系魔法的系統？」

「精神系魔法是一個魔法師的基礎，雖然不至於研究到靈魂的地步，但也是我們掌控魔法的基石。我手上這本《精神朝聖路》，導師覺得對於我來說，是不是太深奧了？」

方震舉了舉自己手中巨厚的書。

剛才他自己翻閱了片刻，卻發現自己只能弄懂裏面的些許知識，有很多理論和概念無法理解。

「這本書出自四千年前的一名聖階魔導師，同時也是一名純粹精神系的學者。署名你也看到了，這位學者就是拜蒙之都賢者派系的代表人物——蘇本華。他在精神系魔法的成就，即使是先輩們都無法比擬。這本《精神朝聖路》，固然是精神系魔法系統里的佳作，但只適合七階以上精神修為的魔導士。否則，即使理論再如何精通，也無法理解此書的奧秘。」

希萊曼導師指了指方震手中的書，繼續說：「正如里采·蘇本華在這本書中說過，意志是精神不熄的火焰。一個人精神的強大，是體現在意志力上。而你，所羅門學員，你是我見過意志力最堅固和特殊的學員，彷彿一個經歷過世間滄桑，又曾瘋狂執著的流浪者一樣。」

方震沉默，看向別處，卻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良久沒有回話，希萊曼導師沒有介意，只是笑了笑，繼續翻閱書本。

「希萊曼導師，年末歷練的時候，我收了一名學生……」

「稍等……」希萊曼突然打斷方震的話，也沒有顧得上失禮，隨後問：「難道你的學生，是一個天生精神力異常的人？」

方震一愣，吶吶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希萊曼輕笑一下，說：「我之前在拜蒙之都，是在智者派系裏進行修習，其中事物推理是基礎的學識。據我所知，所羅門學員你並非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並且知道很多事不可為，就不強求。而這本《精神朝聖路》，你看不懂卻要拎着，肯定是有原因的。要麼就是想借閱出去，抄錄一份，以備日後修習精神系魔法；要麼就是為了給其他人看。本來我還疑惑你會給誰，但當你說你剛收了一名學生。那麼我就斷定，這名學生的資質如果能看得懂《精神朝聖路》，那麼必然是天生精神力異常強大的人，你看我說得對嗎？」

方震又愣了愣，然後說：「導師，讀心術是很不尊重他人的。」

「噢！抱歉，我只是推理出來而已。不過我對此致以歉意，或許我該先聽你說完。」希萊曼很不好意思地行禮道歉，隨後略帶興奮地說：「但我真的非常羨慕你，能遇到一個天生精神力異常強大，又能安然活着的學生。」

「為什麼這麼說？我新收的這名學生叫漢斯頓，今年8歲。我剛見到他的時候，生命力已經很虛弱了，幸好當時我有一瓶生命魔力藥劑，為他補充損耗的生命力，不然可能他過不了今年。」

「8歲嗎？才8歲啊！過於強大的精神力，會不斷損耗人的生命，並且會造成許多的困擾。譬如因為精神力強大的緣故，假如這個人有任何情緒波動，都會輕易地影響到周圍的人。甚至可以利用精神力，進入他人的意識里去窺視記憶，或控制其意識。

在魔法公會所頒佈的規定里，一旦發現這種精神力異常強大的普通人，會立刻被軟禁，之後進行引導。但因為精神力強大的人，智商都很高，人變得極為聰明。而聰明的人，往往極難相信他人。所以，到最後，這些精神力異常強大的人，都會因為極端的自我封鎖，導致了意識摧毀，成了一個廢人。

而一個8歲的少年，蘊含着驚人的精神力，卻一直未被發現，說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所以未曾在人前顯露過精神力，甚至極少出現在人前。至於你的學生漢斯頓，至今還活得好好的，那他精神力損耗生命這件事，你是怎麼處理的？」

希萊曼導師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可見他的心情是激動的。但激動也沒有用，因為漢斯頓不是他的學生。

「唔……這個是秘密。抱歉，不能告訴你。只能跟你說，我用一種精神力秘法，封印了他的大部分精神力。這方法只能治標不治本，唯有讓他修鍊精神系魔法，並且用其他手段，強化身體和生命力，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

說完，方震就感覺希萊曼的眼神炯炯地盯着自己。

「導師，你別這樣看着我，不會是用錯方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