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莉莉安小姐和美妙的隨機考核
特洛奧最近過得有點恍惚。
實話說，他對拉文·科特這個老師，是又敬又怕的。
拉文不會像其他課程的老師一樣，他一旦不上課就滿世界雞飛狗跳地找他，還不會把他在哪裡摔了一跤這種破事告狀到他父親那兒。
但問題是，拉文雖然不在乎他按不按時上課，甚至有時候他自己也會因為伯爵事務繁忙而曠個課……可他十分突然地出現在某些場合中——
讓他背書。
在走廊遇見時，在花園喝下午茶時，更有甚者他參加個宴會遇到拉文，對方也會笑眯眯地問他：「小殿下，《吟誦百科》中用來構建土元素堡壘的咒語是哪一條？」
答對了，那他未來的幾天就安全了。
答錯了，那他未來的幾天就得在「等著父親隨時上門」的惶恐中度日。
特洛奧惶恐中還憤怒地覺得拉文太賊，誰會隨時記得那些毫無邏輯的咒語啊？！
不過——！
以前是他一個人受難，現在有人陪他感受拉文的摧殘了！
……
吟誦法脈的要點——其實就是背書。
歷史中，精靈最終選擇撤出大陸，不再過問大陸事務，所幸這一法脈得以保留，然而，大陸上幾乎沒有了精靈的痕迹，為了傳承這一份力量，最早的吟誦法脈學者開始撰寫嚴格的咒語大全，一千多年過去，這類咒語書在王國浩如煙海。
咒語大全的本意自然是為了推廣和保存這類技術，然而，吟誦法術真的，太，難，背，了。
精靈的咒語大多源自古老的史詩，有些甚至是古代語的音譯，雖說這些東西以精靈的年齡和記憶而言不成問題，但對人族來說好比天書。
——於是，特洛奧十分自信，莉莉安這種以前絕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吟誦法術的小貴族，背起來鐵定頭疼。
第一次接觸，還要遇到拉文這種神出鬼沒老師，下場有點慘烈。
想到這裡，壞心眼的特洛奧覺得自己這次至少不會是最狼狽的了。
——特洛奧想到了開頭，沒想到結局。
……
「莉莉安，《基礎法術大全》——範圍類火元素咒語。」
上課第三天，拉文剛踏進房間，直接開口。
特洛奧還在和莉莉安喝下午茶——小殿下手裡捏著一塊餅乾，莉莉安則握著一杯茶。
這才第幾天，也太狠了吧……特洛奧心裡一抖，不得不朝莉莉安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自然也在心裡想著怎麼能幫到她——得拖延點時間，好讓自己去查一查。
「你想讓我炸了這裡么。」莉莉安內心沒那麼多曲折變化，語氣淡定。
特洛奧打心裡稱讚莉莉安聰明——這個時間拖得精彩。同時，他小心地往角落的書櫃挪了挪，眼角的餘光搜尋著拉文所說的那本書。
拉文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特洛奧的小動作，一邊在房間里的沙發上坐下，也拿起一塊小餅乾，對莉莉安說道：「不用前段的戒律，背後段的就可以了。」
咒語錯一個字都不行，也沒有延遲，念完就是施術。
「哦。」莉莉安面無表情，「以舞蹈高歌烈焰的狂歡。」
「嗯——那麼上課。」
正要摸到書的特洛奧：「……？」
什麼？那麼順暢的嗎？
假的吧？！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我以為我的同學和我一樣是學渣，卻沒想到人和人是有差別的#
……
拉文問的那個咒語，莉莉安其實沒背。
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打算背這些倒霉中二病咒語——但她有小抄：)
自從打開了法術世界的大門，小遊戲系統里就多了一個法術菜單，拉文問什麼，她只要動動眉毛切換「菜單」查就是了。
換言之，只要她玩消消樂打到了，就沒什麼問題。
——她還因此學會了用意念翻菜單。
……
「語言是有力量的。」拉文上課向來隨性，與他「第一節課」和莉莉安在圖書館時相似，有時候更像是講故事，「吟誦法脈表現得比較直接……」
莉莉安安然度過了所謂的驚悚考核，沒有理會精神恍惚的特洛奧，抿著茶不發一言。
下課後，莉莉安照常回家，特洛奧仍然沉浸在「莉莉安居然背得那麼輕鬆」的挫折中無法自拔。
「小殿下。」拉文的聲音倏地響起，嚇了特洛奧一跳。
別……別是問他的吧？！
「不用擔心，今天不會抽背。」
特洛奧鬆了口氣，誰知拉文接著道：「明天就不知道了。」
特洛奧：「……」
「小殿下最近的情緒不太好，陛下想讓我問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拉文微笑著看他，直球打起來也十分直，「說不定我能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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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眨眼到了命運之月，下個月就將進入玫瑰五月。
莉莉安給波立維夫人寫了一封信，詢問自己能不能留在帝都學習法術。
讓她意外的是，波立維夫人回信中的語氣充滿了支持，恨不得她在帝都里住個十年八年似的——這讓莉莉安一度懷疑小殿下是不是為了讓她留下來，給波立維家多劃拉了兩塊領地。
不過這事情好像他也管不到。
……
很快到了波利維子爵離開帝都的日子。
子爵離開是在早月，很顯然，他一如既往地沒辦法參加每年的豐收祭典——波立維領地距離帝都要半個月的行程，回到領地上還要安排玫瑰五月的事務，呆到午月的豐收祭典就明顯來不及了。
波立維家離開那天，莉莉安請了個假，在郊區宅邸送波立維子爵。
「有事給家裡寫信，不要給殿下惹麻煩。」子爵對她的到來似乎有點不爽，說話時絡腮鬍翹了翹，語氣不冷不熱的。
「好。」莉莉安應下，沒再說什麼。
她對這個波立維子爵沒多大感覺，對方對自己也很不上心——莉莉安之前出事的時候，這位子爵還在其他領地拜訪，回來后也沒有說什麼，只讓自己多注意。
這方面倒是意外的有默契。
……
子爵的馬車一走，莉莉安回頭往宅邸走，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麼，若有所思的——見此，跟在她身邊的亞修安慰了一句：「小姐不用擔心，波立維家仍然在帝都留有足夠的人手。」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莉莉安隨口道，「真要出什麼事情，波立維家有多少人都沒用。」
那些跟在一旁，不遠不近的家僕：「……」這話他們是真的不敢接。
「那……小姐在擔心什麼？」等兩人回到宅邸里，看著莉莉安在沙發上坐下，手裡拿起還沒看完的咒語大全，亞修又輕聲問了一句。
「我上個月和你說的那個人。」莉莉安頓了頓，「還是沒有線索么。」
莉莉安拜託亞修做的事情不多，也不喜歡催，往常如果不是亞修提起，就像是忘掉了似的——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亞修主動彙報前詢問。
她不得不在意。
卡蕾和特洛奧雖然也沒忘記這事情，可他們顧忌著家族，加上又是意識不到危險的小孩子——這就約等於起不了什麼作用。
而事情也過去了接近一個月。
只要那星徽的價值還在，她就不相信這件事情會輕易過去。
「很抱歉，小姐。」亞修如實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找到有效的線索。」
莉莉安嘆了口氣。
倒是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
「你不好奇么。」她想了想，抬頭問亞修。
「如果小姐不告訴我的話，我不會擅自詢問。」亞修認真回答。
行吧，這算是敬業吧。
「你還記得遇到特洛奧那個晚上，撞了我們的那個人么。」想了想，莉莉安說。
如果找不到這人，那麼現在的情況顯然有些糟糕，而她的經驗完全不足以判斷——而此時能幫他分析這個事情的人也只有亞修了。
「小姐在找這個人？」亞修反應很快。
莉莉安和他說了星徽的事情。
有點出乎意料的，亞修聽了，垂眸沉思片刻，直到開口都十分淡定：「小姐需要我去告知雷特家族一聲么？」
莉莉安沉默了。
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星徽這種用作身份證明的東西，一旦被有心人帶走，後果很難說。
還是雷特家族的星徽。
她如果對這件事情相關的東西更熟悉一些，自己說不定能找到別的辦法。然而特洛奧和卡蕾確實看錯自己，在這方面自己根本沒有更多辦法。
但是……
「再等等。」莉莉安微微抿著唇，望著房間里插著鮮花的花瓶——青色的花，彎曲的花瓣上綴著一些光。
——這花名為殊茱花，代表著獨立強大的女性，統治赫波亞平原那麼多的王朝中，有一個王朝便名為殊茱花。
莉莉安覺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和拉文學中二病咒語太多了，也染上了點中二病。
「那麼，我會繼續尋找這位人，並做好其他準備。」亞修並沒有說什麼勸阻的話，只是在一旁根據她的決定說道。
所謂「其他準備」，基本上便是做好和雷特家族交涉的準備。
事情過去了一個月，想直接說明也有一定的難度。
「好。」莉莉安看了亞修一眼，應下。
她有時候對亞修還挺驚訝的——表現和行為都十分可靠，但他今年也只有十八歲而已。
以至於她這個活到第二輩子的有時也會感到自愧不如。
……但一定不能表現出來，太丟人。
「那麼，小姐接下來的安排是……」
「我背書。」莉莉安指了指自己的手裡的書。
實際上是玩小遊戲。
她現在也挺怕拉文的——哪怕有個查咒語的作弊系統，可各種背書環節也過於出其不意，哪怕是她也有點頭大。
最近拉文的詢問的咒語大全範圍還變大了。
雖說她回答不知道也沒有什麼……反正能「威脅她」的家長几乎不存在。但一想到拉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覺得不能在這個人面前輸……
莉莉安看著亞修離開，再看看書頁上出現的小遊戲。
……這種為了應對考試而努力玩遊戲的做法，還真是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