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避毒香囊

十:避毒香囊

古猜不甘心,再次伸手去拿,卻在碰觸到它的剎那負痛嘶了一聲,顏歡注意到,他和阿彩一樣,觸到血玲瓏的皮膚就好像被火灼傷一樣,泛起一片紅腫。

「這……」顏歡看他收回了手不敢再碰,趕忙解釋:「我可沒耍花樣,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有個女子也跟你一樣碰不了它。」

古猜的臉色沉了下去,他黯然的盯著血玲瓏,就好像有誰兜頭一盆水澆熄了他眼中的火。

「這是神的旨意。」他向後退了一步,深深行了一禮,眼神是和之前毫不相符的空茫:「我們存在的已經足夠久了,這都是神的旨意。」他說罷這話以後,垂下眼睛搖了搖頭:「我與你的買賣,不再作數。他的蠱解了,我可以走了。」

「可是你——」他們都沒從古猜這麼突然的轉變中反應過來,顏歡卻心中欣喜,血玲瓏雖然從未離開她的手掌心,卻總有種失而復得的慶幸,殷絮上前一步:「敢問,你擅長落蠱解蠱,那你知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解五色狐毒?」

床上躺著的秦言聽到這話,掙扎著想坐起來,一臉期待的望著古猜的背影。

但那個背影搖了搖頭:「這句話,你應該去問王城裡那位高高在上的巫祝。」而後他忽然出手,驍陽一個欠身接過他丟來的東西,卻發現手心上是一個粗布縫成的香囊。

「這是避毒香囊,讓那位不通武藝的帶在身上,香氣散盡以前都能避開百蠱百毒,當是我的賠禮。出此下策,逼不得已,抱歉了,中原的朋友。」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落寞離去,留下他們四人各懷心事的或站或卧,良久都沒能從今日的起起落落中平息。

雖然很好奇古猜所謂的神意究竟是什麼事,但是血玲瓏能重歸自己,顏歡已經別無所求了,她不願多事,自然也不會問。但當古猜說解毒之法要去詢問那位「高高在上的巫祝」的時候,他們還是不由同時心裡一沉。

如果烏羅是一道試煉關卡,那麼和巫祝打交道無疑是最困難的選擇,更遺憾的是他們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終究還是這樣,要到王城去啊。」殷絮抱著手臂嘆了一口氣,轉眸望向跌回床上生無可戀望天的秦言:「你覺得好點了嗎?」

三個人同時轉頭望向他。

「我想吃宮爆雞丁,東坡肘子,西湖醋魚,白灼蝦。」秦言有些哀傷的一嘆:「我還想喝陳年杏花村。更重要的是,本少爺想知道是誰從背後偷襲我,還給我貼上了一張那麼難看的皮。」

「不,你不想。」顏歡也抱起手臂:「重要的是想也沒用,你的願望絕大部分目前都無法實現。」

「還是先養好傷要緊,死裡逃生就感慨這些東西,秦公子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回事。」殷絮笑說了這麼一句,秦言哼了一聲,他盯著有些破舊的木頭天花板,似乎是有些憤懣。

「我也想學法術,法術不行我就學武術,我可不想總是拖後腿,讓某些人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換我的安全。」秦言轉過腦袋瞪了顏歡一眼:「下次就別這麼傻了,你都說了這是你娘留給你唯一的物件,又是你的寶貝,一點痛癢我又不是扛不住,我可不想你把它換了,回頭又哭鼻子。苗疆又不是雲中,我沒有那麼大本事幫你找回來。」

「喂,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嗎,再說是我們救了你誒,你這是——」

殷絮攔住顏歡,笑了起來:「顏丫頭怎麼這話都聽不明白,秦公子是在關心你,你輕易應承了這樁交易,他在替你惋惜。若血玲瓏真的落入旁人之手可怎麼是好呢。」

「我才沒有。」秦言哼了一聲,用被子蓋住頭。

顏歡沖著床做了個鬼臉:「當時我也沒有辦法了,救人總比物件兒重要,更何況——」

「何況秦公子還是我們的朋友。」驍陽也點頭認同,這師徒倆的脾氣還真是一樣一樣的:「眼下等秦公子恢復要緊,修習術法、習武強身都是后話,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能教我嗎?」秦言突然把臉露出來,來了興緻:「教我什麼都可以,我不怕吃苦,習武強身倒是其次,主要是跟你們行走江湖,不能拖累你們。」

驍陽面帶遺憾的一笑:「我天灝門劍術從不外傳,請秦公子勿怪。」

「我的法術你是學不會的。」殷絮看他面有期待的望向自己,也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是你也不要擔心,如果你真想學,總會有好師傅教你。」顏歡看他一臉的落寞,安慰他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

「也是,」秦言點點頭:「不必急於一時,和學法術相比還是吃飯更要緊。」

「恰好今天我高興,大家都化險為夷,」顏歡拍拍手,掐起腰:「我去給大家熬點粥。」

秦言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顏歡做了個揚手打他的動作,兩個人無聲的一笑,顏歡轉身出了門。

屋裡一時寂靜,是秦言先打破了沉默:「那個巫祝……很難嗎?」秦言是個樂觀的人,即便偶有愁苦,他也慣於自己化解,不願讓旁人察覺。可如今事關娘親生死,儘管還有三年時間,他其實很是擔心,他自己沒有什麼通天徹底的本事,能仰仗的也只有這些朋友,他希望一往無前,也希望一切順遂,更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傷:「如果真的很難,你們不要勉強,我寧——」

「哪裡的話,我是可以袖手旁觀,可驍陽和顏丫頭怕是不會吧,雖有淵海虯木能讓我們倏忽千里,可畢竟也費了一番周折,再者說你那口氣就真咽得下了?」殷絮淺笑盈盈:「放棄的這些話,以後就不要說了,大家是朋友,也約定風雨同路,哪有一點困難就退卻的道理。」

「是啊,反正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也不差再走得遠一些。」驍陽對他露出微笑:「好好休息。」

「對,好好休息。」殷絮笑著附和:「小心顏丫頭聽到又要取笑你。」

秦言嘆了口氣:「謝謝你們。」

「不必客氣。」殷絮背著手看了看驍陽:「你怎麼看?」

驍陽一愣,也點了點頭:「不必客氣。」

殷絮無奈的一閉眼:「我是說古猜。」

驍陽聽罷這話微微沉吟:「用蠱高手自不必細說,雖然我未眼見,但他步履輕盈,氣息沉穩,身法也應該不錯。如此深藏不露,想必也有隱衷。」他舒了一口氣,示意殷絮在椅子上坐下:「我覺得血玲瓏似乎和蠱蟲相剋?」

「我也覺得。」殷絮認同了他的話:「顏丫頭說先前那個苗女也畏懼血玲瓏,這倒也好,總歸不是咱們怕他們。」

驍陽點了點頭。

「接下來呢?」殷絮修長的手指拂過發梢:「要繼續追查這人下落嗎?」

驍陽轉頭望了望秦言:「不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麼手腳,蠱毒是否真的解了。」

「這倒是真的,他沒有騙我們。」殷絮笑一笑:「我雖不懂解蠱,但卻頗通醫術,秦公子此刻體內並無餘毒,蠱當是解了。」

「那麼這人也算守信。」驍陽垂眸沉吟片刻:「暫且不必跟了,我們各行其道,大概也沒什麼能夠彼此幫助的,還是專心對付王城裡的那位吧。」

殷絮也思量片刻:「巫祝——很難對付么,你和他交過手了?」

「並未,可是王城中關係似乎錯綜複雜,巫祝深不可測,他身邊的護法也是箇中高手,不好對付。」驍陽嘆了口氣:「但也無所謂,自打進了烏羅,想也知道這些事不好解決。」

「的確,吃飽肚子要緊,說起這個,秦言是不是更餓了?」殷絮笑出了聲,轉頭看向秦言。

秦言撇撇嘴,想從口袋裡摸出那包糖豆,卻忽而碰到了手邊那個草娃娃,他把它拿在眼前端詳片刻。

「真丑。」他撇嘴吐槽了一句,把草娃娃揣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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