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瘋語

20、瘋語

白岫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娘親是叫芸娘,但我不姓公孫。」

那老嫗似是十分激動,她緊緊的抓著白岫的胳膊,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她的女兒,你可知道,你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白岫有些不知所措,她將老嫗的手拉下來,笑道:「婆婆可有什麼事情?」

老嫗忽然有些悲戚地自言自語道:「她果然是你的女兒,當年,你若是聽我的勸,離開那個凡人,她如今也不會如你一樣,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凡人,什麼凡人?」白岫問道。

老嫗忽又笑道:「凡人啊,那個凡人是你最愛的男子,你竟忘了嗎?就是魔界入侵雲澤前拋下你獨自離開的那個無情無義的凡人!」說完之後,那老嫗便扔下手中的草簍,一瘸一拐的跑開了。

白岫只聽得一頭霧水,但見她行為怪異,看上去瘋瘋癲癲的,想來是受了什麼刺激,得了痴傻的病,便也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白岫蹲在地上撿拾草簍時,眼前赫然出現一雙金縷鞋。

白岫稍稍抬眼,瞧見那人身著一身月白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塊龍形玉佩,一見到他戴著的玉佩,白岫便認出他來,她站起來說道:「臣女見過陛下,陛下來此處,可有什麼要事?」

天帝瞧了瞧四周,說道:「哦,無事,朕來此處,是想拜一拜白就兄,卻不想你也回來了。」

白岫朝天帝行了禮,低眉道:「陛下言重了,我父君不過是個小小的神君,斷沒有讓神界之主親臨祭拜的道理,再說今日也非父君生祭,陛下還是回去吧。」

白岫低垂著腦袋,她看不清天帝臉上的神情,許久之後,才聽天帝說道:「看來,你對朕有些誤解。」

白岫忙道:「臣女不敢。」

天帝嘆了口氣道:「你跟朕來,朕有話要與你說。」

白岫驚異地抬頭望著天帝,心中一種感覺油然而生,眼前的天帝與以往那個心機深沉的天帝,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白岫跟著天帝到了雲谷,天帝轉身,緊緊盯著白岫道:「我聽說你在找白帞,為什麼?」

白岫低眉思量,自己離開神界時,只說要去凡界遊歷,神界之中知道她去凡界尋找白帞的人寥寥無幾,知道實情的也就姚策與雲贄而已,天帝怎麼也知道了?

雲贄仙階低微,沒有資格前去面見天帝,想來,這件事情,也是他做的了。

白岫答道:「白帞乃是我雲族神仙,又是我幼時玩伴,許久沒見過,所以想見他一面,僅此而已。」

天帝聞言,說道:「原來如此,你在凡界這麼些年,可有什麼線索?」

白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天帝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顧忌,再說了,你不說,我也未必會不知道。」

白岫只好說道:「臣女找到了玄虛鑒。」

天帝饒有興趣道:「玄虛鑒一旦開啟,便會看到一個人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想來,你一定是知道了白帞下凡的真相了。」

白岫搖頭道:「臣女無能,雖然找到了玄虛鑒,卻始終沒辦法將它打開。」

天帝嘆道:「自古以來,玄虛鑒中無真情,你若是將它打開了,許會後悔當日決定。」

白岫道:「陛下的話,臣女不明白。」

天帝幽幽道:「我聽說你最近與魔族大王子來往密切?」

白岫心中「咯噔」一下,原來這才是天帝今日要說的話,她還以為天帝真的是來悼念父君的。

白岫嘴角撇出微微一絲冷笑,而後迅速收斂了笑容:「此事另有蹊蹺,此事不像陛下所想的那樣,臣女與魔族大王子只見過兩次而已,實在說不上來往密切,前些時候,臣女被魔族戰神抓到魔界,確是他放我出來的,但臣女想,他不會如此好心,將我放出來,必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天帝挑眉道:「怎麼說?」

白岫解釋道:「如今魔族的族長乃是當年的魔界長老杛玹,而這位魔族戰神在魔界地位尊崇,深受魔族舊臣擁戴,如今澶均回到魔界,定會動搖杛玹在魔界的聲望地位,杛玹這個時候心中所想,定是想方設法將澶均趕出去,他身為一族之長,又不好自己出面,所以叫自己的兒子去與澶均作對,是以,杛林放我離開魔界,只是為了鞏固杛姓王位而已。」

對於這個話題,天帝似乎不願意深究,他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朝著很遠的地方望去:「若我告訴你,白帞的下落,你是不是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白岫聞言,緊盯著天帝那雙霧蒙蒙的眸子,認真問道:「什麼條件?」

天帝說道:「我可以免了白帞之罪,助他早日脫離苦海,再登仙界,也可以讓你回到神界,重新坐上雲中君的位子,但你要答應,將玄虛鑒借給我幾日。」

「陛下要這玄虛鑒做什麼?」白岫不解道。

天帝搖首道:「朕有些私事,想借玄虛鑒來一用。」

白岫遲疑道:「這玄虛鑒乃是白帞的法器,我恐怕做不了主。」

天帝忙道:「雲君不必擔心,朕只是借來瞧瞧,用完了便送還回來。」

白岫猶疑許久,才道:「好,只要陛下告訴臣女,白帞的下落,臣女答應就是了。」

天帝面上一喜,說道:「朕離開南書閣前,翻閱了一遍輪迴冊,白帞如今在凡界已歷兩世,而他這一世,也只剩下一月的壽命,你若是去凡界,只怕還能見到他一面。」

白岫看著天帝的神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涼意。

不愧是天帝,他可以做出任何決定,不管這些決定會給他人帶來怎樣的後果,只要他能達到目的,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為他衝鋒陷陣的棋子。

白岫終於知道,天帝是怎麼樣的人,也才明白,一個絕對的當權者,若沒有任何的牽制,是多麼可怕。

白岫想,若是方才自己沒有答應,結果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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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風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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