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當晚飯桌上，一家子坐在大廳上用膳。

萬鑫坐在主位，左側是秦羽，依次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九夫人和十一夫人。

右側依次是萬寧、萬曦以及其餘姐弟，除了萬寧姐妹，其餘的姐弟，離兮都不認識。

離兮坐在角落，安靜地吃飯，不言不語。

飯桌上，萬鑫提起涅槃之事，秦羽趁機插嘴道，「相公，三千家族都會派弟子參與，尤其是一階鳳丘，參與的幾乎都是家族精英。兮兒年紀小，今年剛歸家，規矩還沒來得及教導，我擔心中途會出了岔子。」

「夫人的意思是？」萬鑫眉頭微皺，不懂規矩是小事，就怕她會在其他家族面前害他丟了臉面。

「我娘家的侄女火兒也同去一階鳳丘，年紀莫約跟兮兒差不多，如今已是築基後期，我打算讓她們結伴，也算有個照應。」

萬鑫想了想，離兮終歸是個野丫頭，規矩和品行都上不了檯面，讓她獨自一個人前往一階涅槃，難免會犯錯，丟了萬鑫家的臉面。

「還是夫人考慮周到，便依你所言。」於是欣然同意了，轉頭對離兮叮囑道，「你好好跟著火兒，別出岔子，丟了家族的臉面，知道嗎？」

離兮乖巧地點頭，安靜地用膳，眼底閃過瞭然的光芒，秦羽這隻老狐狸，果然出手了。

第二日，數百名弟子匯聚在大廳前，準備一同出發。萬鑫作為家主，自然是親自到場，叮囑一番后，才讓他們出發。

臨出發前，秦羽帶著一名火紅羽衣的少女走過來，拖過離兮的手，宛如賢惠的母親般叮囑道，「這位就是你的堂姐火兒，這一路上，你跟著堂姐，她會護你周全。修行上，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向她討教，寧兒她們也會跟你們同路，四姐妹互相有個照應。」

「好啦，姨媽，我們都知道了。你就別嘮叨了，姨夫還在等著你，快回去吧！」秦火兒笑道，催促秦羽離去。

「你這丫頭，我才說幾句，你就嫌我嘮叨。行行行，我不就在這裡礙你們眼，你們好生相處。」秦羽寵溺地颳了刮秦火兒的鼻頭，笑眯眯的叮囑幾句后，轉身離開。

離兮猶如一個局外人，看著她們演著一出名為家慈和睦的戲。

秦火兒對離兮十分熱情，甚至主動挽住離兮的胳膊，熟絡道，「離兮妹妹，我虛長你幾歲，你叫我火兒姐吧。我一直聽聞龍族少女貌美動人，今日初見，果不其然。」

離兮乖巧地應了一聲，心底卻在思考秦羽這一回用的是哪一招？接下來的路程，是萬寧姐妹對她動手，還是秦火兒先對她下手？亦或者，三人聯手？

不管是哪一招，只要有所行動，就會留下蛛絲馬跡，露出破綻。她可以順藤摸瓜，提前預判，提前做準備。

從家族到十階鳳丘領地，至少需要半個月。

一路上，離兮和她們和平相處。有些時候，她看見萬寧姐妹躲在某個地方密談，看見她之後，就會散開。

「秦火兒已是築基後期，若與萬寧姐妹聯手，我定不是她們的對手。」越級殺人這種冒險的事情，並不在離兮的考慮範圍中。

她是一個步步算計，凡事求穩，沒有必勝把握的事情，堅決不冒險的人。

離兮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小銀，你覺得我扔你出去，能不能抵抗得住秦火兒的攻擊？」

銀蛇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說「你是白痴嗎？這麼弱的人根本不值得它動手。」

「物似主人形，自傲自負的性格簡直一模一樣。」離兮沖它做了個鬼臉。

不過，有了小銀保護，她可以好好陪她們玩一場。

她們想算計她，她便將計就計，進行反殺！

倒是，一路上秦火兒對她熱情，冷落萬寧姐妹，萬寧姐妹似乎對她表面上親熱，但眼底的排斥是掩蓋不住的，這倒是讓她意外。

秦火兒，似乎跟她們不是一夥的。

眼看就要進入十階鳳丘的區域，萬寧提議原地休息一天。

一階鳳丘在最深處，是最靠近鳳山的地方。萬寧與萬曦是二階鳳丘，一旦進入二階鳳丘，她們就必須留在二階鳳丘，這就意味著，她們將失去進入一階鳳丘的機會。

若能在進入二階鳳丘前，讓離兮主動退出，或者無法參加，這個唯一的名額將會落在她們手上。

傍晚，萬寧主動提起涅槃的事情，一反常態地叮囑離兮涅槃時需要的注意事項。偶爾離兮有什麼不懂詢問時，萬曦還會細心地講解。

離兮不動聲色，安靜地看她們出演這部虛假的戲。

她毀了萬曦的容，奪走了萬寧的涅槃名額。單憑這兩點，她們都會一輩子記恨自己。萬寧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好幾回，離兮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鄙夷。

離兮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清高氣傲的兩位大小姐究竟給她設了一個什麼樣的局，她真是有些期待了。

「聽聞一階的涅槃岩漿來自湯谷，那裡乃日出之地，熾熱無比，因此一階的岩漿高溫非常人能夠忍受，即便是我們鳳族子弟，若長時間在其中久待，也會被炙熱的岩漿侵入體內，經脈盡毀。」總算說到點子上了。

萬曦在離兮耳邊神秘秘地開口道，「我聽說，這附近有一處秘境，裡面生長著抵禦涅槃岩漿的清靈草。兮兒妹妹，我們陪你一同前去採摘，如何？」

「會不會有威脅？」離兮佯裝擔憂道。

「只不過是幾株靈草，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雖修為不算高，但保護你足矣。」萬寧安撫道。

「對啊！而且我們又火兒姐在，她已經突破了築基中期，踏入築基後期，我們不會出事的！」萬曦見狀連忙幫嘴道。

「好。」離兮順從地點頭。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離兮嘴角微微勾起，她若不答應，她們恐怕還會有其他法子，將她帶去那裡吧。

這齣戲，要開場了。

清靈草，是罕見的靈草。這靈草對生長條件十分挑剔，唯有鳳族神樹的扶桑樹下方有可能生長此靈草。但凡事都有例外，在十階鳳丘與鳳嶺的交界處附近，也有一株。但鳳族子弟哪怕是發現了，也不會輕易動它的念頭。

這是上一任通天使者留下的靈草，裡面封禁重重，若一個不小心觸碰了封禁，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事情，顯然萬寧姐妹是知道的。她們料定了，離兮只是一個從外面回來的野丫頭，根本不會知道這件辛秘。雖說她曾經在大長老身邊待過幾日，但大長老是什麼人，豈會跟她說這些芝麻碎小的事情。

她們猜測得不錯，大長老和小七自然不會跟她說這些事情。

但是，她們卻沒猜到，離兮捨棄了一個大長老的承諾，換得大長老的一個書庫。

這事若讓萬鑫知道，定會氣得暴躁如雷，指著離兮破口大罵。大長老的一個承諾，足以讓他們家族一躍而起，躋身於三千家族前茅。她竟然為了一些常識，白白地浪費了一個承諾！

但是，離兮卻認為，值了！

若說，誰最了解這個世界和鳳族的話，除了通天使者，唯有大長老！若想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必然要了解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