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鸑鷟歸來（三）
「可憐你……呵呵……我可憐你，誰來可憐我啊！」瑤玗向下微蹲雙膝，一躍而起飄浮在鸑鷟對立：「把我哥還我。」
鸑鷟靜靜地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但腳底的業火像是再畫什麼陣法一樣迅速的在空中蔓延開來。
瑤玗發覺時已經完了，鸑鷟從腳開始消失在陣法中。她朝那處飛躍伸出手想要拽住那條揚起的衣角，卻是連碰都沒有碰到。
「一天之後我會將他送回的……一定。」空中只留下了他的聲音。
「可惡！鸑鷟！」
鸑鷟背著『肖燦』走在一座山上的小路上，這山中靜謐曠野，倒是沒有一隻鳥獸的聲響。荒涼的可怕。
「唔！呼……」
「你醒了。」
鸑鷟對後面掙開眼的『肖燦』說道：「你流了些血，又恢復了些記憶。身體虛弱無力是正常的事，你現在我背後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到……到哪兒？這又是哪兒？你……你不是」
「我不是。」鸑鷟無奈的笑著，可眼尾是泛著紅的：「你可以……叫我岳灼，『高山之岳，灼灼其華』的二字『岳灼』。這兒是鎜月山，是……我曾經的住處。」
「岳灼……」『肖燦』捂著頭又痛苦的說道：「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我記得……有人死了……可可死的人是誰？我……我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不記得也沒關係，以後總會記起來。沒有人……能夠永遠忘記一件事的。」鸑鷟每一步走的都很堅定平穩，台階一直通到山頂。可站在低處，竟然從遠處都望不見最高處的景色。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二人終於走到了山頂。山頂上建了一座通黑的宮殿，宮殿牌匾上沒有題字。理應荒蕪了許久的地方應該積滿灰塵，但這裡很是乾淨，就像經常有人來打掃一般。
鸑鷟輕手輕腳的將『肖燦』放下，伸手扶著仍腿腳不利索的他說道：「我們到了。」
「……到了。」『肖燦』看著禁閉的大門道：「這兒不像有人。」
鸑鷟搖頭：「有人的。」他扶著他往前走，一步一步的走著：「黑岐，我回來了。」
「咣當！」
大門像是被一股強勁的大風吹開一樣，黑岐赤腳從里走出來：「『你』回來了啊。」
「是啊……我回來了。還有」黑岐在他眼裡還如百年前那副樣子，他像是看到多年久違的老友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他也回來了。」
「他？」黑岐看向鸑鷟旁邊的少年，樣子雖不與白熠一樣，但是作為劍靈，識主的本事是任何事物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出來之時還是一副大人般得嚴肅模樣，看見『肖燦』之後眼眶就紅了起來。眼淚大的如黃豆粒，從眼角滑落。
「主人！」他一下的就撲在『肖燦』的懷裡，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親戚的那般傷心。鸑鷟托著『肖燦』以不至於他被太過激動的黑岐給撲倒在地，迷糊的『肖燦』抱著懷裡的小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任憑他抱著自己哭泣。
「這兒很久沒有人來了，也沒什麼好吃的。」黑岐只從一個筐里拿出幾個青果放在『肖燦』面前，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蹩腳的站著。
「沒關係，我不餓的。」『肖燦』說道。
鸑鷟走在殿內：「這裡沒怎麼變，還和以前一樣。」
黑岐哼的一聲：「你想怎麼變？這裡只有我一人，我收拾給誰看。」他嗅了嗅鸑鷟身上的味道：「不對！你……現在是凡人？那你這是……你竟敢用那個法子，你想永遠消失嗎？」
「暫借他的身體而已。再說……你不是很想我消失的嗎。」鸑鷟在進屋的時候就是一直笑吟吟的：「你和安歌說的我可都聽見了。你都和我小妹那麼說，不就是想讓我死的么。」
「你！你管我……」黑岐嘟起嘴看向別處：「既然想死那就……那就趕緊去。」
「會的。一天之後，我就會離開了。」鸑鷟走到黑岐旁邊坐下：「到時候就由你來保護他了。」
「……」
「離開？死？你會死嗎？那秋閣主！」
鸑鷟將手搭在『肖燦』的手上：「秋閣主會沒事的。我走了，自然而然他就會回來的。」
「黑岐。」鸑鷟從腰間將天啟劍卸下放在桌子上很鄭重的對他說道：「接下來的話要好好聽我說。他的翎羽和靈力被人偷走了，現在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人。我會想辦法將你從鎜月山的禁錮中救出來，從那時起就由你保護他。」
「偷他翎羽和靈力的人是誰？」
「妖魔之主。」鸑鷟的手點在眉間，離開皮膚時還引出一絲細微的火星：「這是我魂魄里僅有的一些業火。現在我將它交給你，你一定要看管好。在見到那個冒牌貨的時候凝聚成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心臟，就能將所有力量取回來了。」
「就這麼簡單？」
鸑鷟搖頭：「最後你要再將這把匕首插回他的心臟處。」他看向『肖燦』：「這有這樣才能結束這一切。」
……
「岳……岳先生，你和秋閣主一點也不樣。」
「是嗎？哪裡不一樣？」
鸑鷟和『肖燦』坐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枝幹上望著今晚的圓月，鸑鷟手裡掐著一片樹葉在手中把玩著問道。
「他很少笑。但岳先生你一直在笑，現在也是。」
「……呵呵，笑一笑不好嗎？人活著有那麼多糟心的事，多笑一笑也許會淡忘一些。」鸑鷟的手戳在『肖燦』的臉上，往上稍微推了一下：「你也要多笑笑的。」
「他們都說我是徐離，是白熠。你也覺得我是嗎？」
「不是覺得。是你就是。」鸑鷟放下手說道。
「你和白熠是什麼關係？知己嗎？」
「不。我們是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