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重來（七）

「夏靈……」

「小雯……」『肖燦』親眼目睹了夏靈的變化。

怪不得村裡人要那樣看他，原來他從來不屬於這裡。可他真的是那個叫徐離的人嗎？他明明那日是第一次見秋沐華啊……

夏靈轉回身，抬頭望著痛苦的『肖燦』：「本想一直這樣下去的……對不起……」

「你們為什麼不繼續演下去呢？」夏靈像是在自言自語。

肖老也看不下去了，他牽著肖婆的手不顧雲天河的阻攔向前幾步對夏靈說道：「怎麼演那都是假的啊……」

夏靈毫不猶豫的一手刀劈在了『肖燦』的側頸。

「阿離！」雲天河驚呼道。

「可這不是你們先開始的嗎？既然開始了，又為什麼要喊停呢？」她接住往側倒的『肖燦』，輕柔的將他放平在地面。捋了下『肖燦』臉上貼著的碎發，雙手捧著鏡子站起面對肖氏二老質問道。

「……」

「話說到底，還不是你們自私嗎？需要的時候便想得到，不需要的時候就想放棄。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夏靈的話如鋒利無比的尖刀，一把一把的插在肖氏二老的心上：「若你們沒有騙他，我又怎麼會趁虛而入。你們凡人的自私，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更替，然而卻一點收斂都沒有。」

雲天河暗道：「不好！」他迅速的出劍阻止夏靈想要再開的口。

夏靈一轉身就躲開了雲天河的出劍，她繼而向雲天河開始發問：「你們不是在找戶林海嗎，你怎麼不去？作為雲氏的人你該去的，你若不去秋沐華他們又怎麼進的去呢。」

「你到底什麼意思！有話直說！」雲天河衝到夏靈身前與她相鬥。

夏靈並不想和雲天河交手，她一直躲避著雲天河的劍鋒。

「不去也對，去了你或許會瘋掉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眼瞧著雲天河這一劍就要刺在夏靈身上時，她整個身子沒入黑色裂縫消失不見。

雲天河的氣息很不均勻，喘息的很急促。

「……大人，這衣服……」肖婆捧著徐離的衣物蹣跚的走到雲天河旁邊。

雲天河接過來：「給我就好……還有，謝謝你們照顧阿離這麼長時間。」

「大人你別這麼說。小雯……她說的對，是我們自私。我們要是不自私留下了他，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肖婆戀戀不捨的看向倒在地上『肖燦』：「他是個好孩子，可惜他不是我的孫子……」

雲天河不知自己能說點什麼安慰眼前的老人，他只能拍拍肖婆的肩膀以表安慰。

『肖燦』再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在一間上等的客房裡，他剛坐起身雲天河就推門端著吃食走了進來。

「我點了碗面，來吃點吧。」雲天河把手的飯食放在桌上，坐了下去端起自己的那碗吃了起來。

「大人」

「叫我天河就好，阿離你不必如此拘束。」雲天河道。

「我……為何要叫我阿離？」

「因為你叫阿離，所以我才叫你阿離。」

「我不懂。」

「你也不用太懂。」雲天河認真的對他說：「你只要知道那個說是你妹妹的人是妖魔，她騙了整個村子里的人。包括你。」

「還有你記住。你是徐離，不是肖燦。」

「我是凡人啊！我沒有靈力，怎麼會是那個說是魔尊轉世的徐離！你們會不會搞錯了！」『肖燦』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他要是接受了，那就說明現在在他腦海里的一切記憶都是假的。

「沒有靈力的事我也解釋不了，可能是妖魔動了什麼手腳。但你是徐離這件事情是不會錯的。」雲天河道：「吃完后我們就出發去找師尊他們，快點吧。」

「……小雯是……假的……」『肖燦』低著頭哽咽的問道。

「是假的。我們也沒想到妖魔會混入人群中，還離你那麼近。」雲天河沒有說假話，他真的沒有想到那個夏靈會那麼光明正大的待在徐離身邊。

「可小雯那麼善良……怎麼會是妖魔啊……」

雲天河知道『肖燦』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他們相處了三個月，他叫了她三個月的妹妹：「那是演的。妖魔的手段甚是狠毒，你若記得那時在雲庄城發生的暴動就不會這麼說了。」

「可我不記得啊！」『肖燦』手握緊，手指摳在床沿邊：「可我什麼都不記得啊……我應該記得什麼嗎？」

「……沒關係，你總會記起的。」

「天河信里說了什麼？」徐展卓對著打開信封的秋沐華問道：「他那麼著急地離開，想來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秋沐華將心揉成一團，掌心之火直接將其燒毀：「沒說什麼。只是我布的結界周圍有些異動，他去查看了一下。」

「那就好。」徐展卓放下心，然後轉頭看向桑落所在的那個亭子下。她正笑著和一少年說話，說著說著還親呢的拿手點了那少年的鼻子。

「我真的以為阿離不在了。沒想到他竟活了下來，還這樣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應該告訴你的弟子們不要再尋了。」徐展卓又轉回頭問：「你說是不是，師弟？」

「……是。」

沒錯，現在和桑落說話的正是趕在秋沐華離開后的兩天時找到徐展卓一行人的徐離。秋沐華起初還有些懷疑，但他查看了他的體內。與『肖燦』不同的是，他既有翎羽，又有窺心獸之目。正常來說，他應該比『肖燦』更像『徐離』來著。可秋沐華不知怎麼，從心裡就覺得這個回來的『徐離』說不上哪裡有些不對，可他還無法形容出來。再加上雲天河的來信，他更加覺得這其中的貓膩遠不簡單。

一個是靈力散盡，卻有妖魔在側的『肖燦』。

一個是靈力俱在，卻又像的可怕的『徐離』。

這兩個人究竟誰是真的徐離？妖魔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天界當真不會插手？這戶林海，他們到底該不該進？

這些問題困擾著秋沐華，但此時他們就聚集在戶林海的不遠處，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出決定。

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