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敘 舊
身著白衣，面容俊秀，神態溫和，最要緊的肩上還有一隻白狐，不是那白衣青年還能是誰？
只聽桃花老怪說道：「我適才好像看到那小子了。」
「那小子？」
「師父是說找到那個帶走『冰蓮』的青年了？」高明在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不錯，跟你們所描述的幾乎無二，想來必是他無疑。」桃花老怪說道。
「師父出馬果然手到擒來，只怪我兄弟二人學藝不精，在師父身旁數十載，卻只各自學得一半神通。」一旁的高覺連忙奉承道。。
桃花老怪聽了甚為得意，隨即說道：
「你們也並非如此不堪，雖只學到為師的丁點皮毛，卻足堪大用。這次就立下了奇功，待寶貝到手，為師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不過若說是手到擒來卻還為時尚早，還需好生謀劃一番……」
……
顧九生一行人一進到城內，便朝城中客棧尋去。
連日來為了趕路，一路上風塵僕僕，早已有些累乏。
現在他們只想好好吃喝一番，再好生睡上一覺，以養精蓄銳，以便明日繼續上路。
可是他幾人一連尋了幾家客棧，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店家說看他們面生，穿著長相又有幾分像是公家要緝拿的要犯，不敢輕易收留。
顧九生好言相說，告知店家他們都是良善之人，還拿出國主信物以示佐證。
可是這些店家都是平頭百姓，哪識國主信物長成啥樣，對他所說也是全然不信。
弄得他好不鬱悶。
可是他又偏偏不能輕易發作。
下山時師兄藍涿水囑咐過他，要他謹守三不。
一是，不可貪酒誤事。
二是，不可持強凌弱。
三是，不可尋釁滋事。
還特意讓藍玲監督於他。
這三條中的第一條他已經犯了，其餘兩條要是再犯，藍玲那丫頭到時若是告他一狀，只怕免不了一頓責罵。
師兄可是他唯一懼怕之人。
這可如何是好？好言相說、不通；持強凌弱、不可。
眼見天色漸晚，吃沒得吃，住沒得住，幾人只能在北濟城內沿街晃蕩嗎？
正當一行人躊躇無奈之時，卻聽得身後有人喊道：「諸位請留步。」
眾人回頭一瞧，呼喊之人是一個身著執事裝束的中年男子，正是桃花老怪的徒兒高明所扮。
高明近到人前，立時拱手說道：「敢問諸位是不是玄靈宗顧九生顧老英雄及其弟子？」
顧九生聽罷，說道：「我就是顧九生，老英雄卻不敢當，你是何人？」
「小的是北濟王宮執事，受國主指派，特邀顧老英雄一行人到王宮同國主一敘。」高明答道。
顧九生心說這敢情好，先前走的匆忙，沒能跟老友好好絮叨一番，心中也是憾極。
而且此時正愁沒地方食宿，本想去叨擾一番，卻有些礙於情面，沒想此時竟是主動派人相請。
於是忙道：「我亦是想再見老友一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當下帶著一眾小輩，隨著高明一同向北濟國王宮行去……
……
北濟國雖只是彈丸小國，但北濟王宮卻是不小。
桃花老怪又是沉迷享樂，近些年來擴建了數次，現今規模已是十分可觀。
高明帶著幾人七拐八行朝後園行去。
一路之上，偌大的王宮竟是沒遇上什麼人。
顧九生也是好奇，隨即說道：「沒想到王宮現時如此清凈！我早時來過，還熱鬧得很呢。」
高明聽了，暗自發笑，心說：「此番讓爾等前來，就是要取爾等性命，行這般機密之事自然得找個清凈地方。」
可明裡卻道：「國主跟顧老英雄交情深厚，不喜旁人叨擾，特選了後園這等安靜的地方和你一訴衷腸。」
顧九生聽了也是歡喜，多年未見，心中亦是藏了許多感慨想跟他嘮上一嘮。
……
一行人行了好久，終於來到後園。
園中亭台樓閣溪水環繞，樹木蔥蔥綠綠，花草鬱郁清香，倒有幾分寧靜深遠之意。
高明將他們引入一座亭樓之中。
桃花老怪以先他們一步等在那兒。此時見眾人來到，忙起身相迎並將幾人盡數安排入座。
各式菜肴也被一眾侍女端上桌來……
待侍女退下，顧九生開口說道：「哎，伯陽多年未見，為兄早就想來與你相聚，奈何諸事煩擾未能成行，今日定要和你好好敘上一敘。」
「伯陽？」
桃花老怪聽了心中一緊，他在此已是多年，從不知道那死去的國主以前還有一名叫做伯陽。
看來這兩人情分遠比自己想的深厚，再這麼嘮下去露餡只是遲早的事，得快刀斬亂麻才行！
於是說道：「不急，待會再敘，我這有上好的桃花釀，老友可先得嘗上一嘗。」
言罷，向一旁的高覺使了個眼色。
高覺會意，從一旁拿過一壇早已備好的佳釀，給在場之人盡數滿上。
眾人此時飢腸轆轆，也不客套，滿飲過後就大肆吃喝起來。
其間只聽顧老頭在那娓娓訴說，竟是那些與死去國主相關的往事。
原來，那國主年輕時名叫劉伯陽，跟顧老頭是同鄉，均是大周國前朝——大商國的年輕將領。
商國被滅，其殘餘勢力慘遭追殺。
顧九生武脈盡毀身受重傷，多虧了劉伯陽捨命相護，助他殺出重圍，又扶攜著他一路北竄，最終逃至現今北濟國境內。
顧九生不甘武脈被毀從此淪為平庸，於是待傷勢稍微好轉，便獨自去往北冥山脈。
其間卻又遭逢大難，幸得師兄藍涿水相救，才化險為夷，得以拜在玄靈宗門下修習玄道之術。
而劉伯陽則留在原地，依靠前來投奔的商國殘兵敗將建成了今日的北濟小國。
……
顧九生一邊喝酒，一邊自言自話，說到傷感處更是痛哭涕零。
然而哭了半天，卻發現桃花老怪全無反應，而是一言不發的冷眼旁觀。
他忍不住好奇問道：「伯陽眼神為何如此冷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桃花老怪面無表情，冷冷說道：「我聽你說便好。」
「難得你就沒有些許感觸？難得赫連大哥的死你也忘了？」顧九生追問道。
桃花老怪看著顧九生嚴肅且落寞的神情，頓覺好笑，接著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赫連大哥？死了嗎？嘖嘖嘖……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