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

大家活像是一桌麻將一樣的過去餐桌邊吃飯，蘇悅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邵涵之，進退舉止得體，對張冬梅的態度熱絡誠懇的足以讓他辦公室的其他人眼珠子掉下來。

張冬梅素來熱情，給邵涵之夾菜，邵涵之平日晚飯很有節制，今天卻破了例，一一都吃下去。

「其實也是的，這麼客氣幹嘛呢，悅然她啊還能飛到哪裏去是吧哈哈哈哈哈。」張冬梅笑的爽朗肆意。

蘇悅然只好也是微笑。

「悅然啊，脾氣很多缺點的，這個我真不瞞着你，脾氣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也不乖巧不溫柔，難為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介意的對吧？」

「悅然也很多優點的，我想想啊，長得漂亮吧，心地也好，就是不會做飯真的是你多擔待……」

「我特別開心真的，你說說你多優秀啊，一表人才哈哈哈哈，特別好真的特別好，我一百個同意啊，我就不同意悅然也得同意是不是？」

……

陸熠川保持着微笑，胡靈漠然的看着左右的人默默的吃飯。

蘇悅然拉住張冬梅說：「媽，多吃點多吃點。」

好容易挨到結束，蘇悅然借口要走，張冬梅送他們到門口去。

「這門親事肯定答應的啊，你還包那麼大的紅包做什麼，我再添點給悅然當彩禮。」張冬梅興高采烈的說。

蘇悅然上了車，才鬆一口氣。

「你竟然能應付的了，我對你刮目相看。」蘇悅然說。

邵涵之說：「沒辦法，為了娶你。」

蘇悅然笑起來：「好，最棘手的解決了，回去安排假期。」

車子開起來，蘇悅然扭頭看一眼別墅，看着二樓的窗口慢慢開了燈，知道是陸熠川上樓去了。

邵涵之看過來，把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

胡靈進門幫陸熠川開了燈，問：「你特意讓我留下，是怕她覺得尷尬是嗎？你跟我在一起也是怕她覺得虧欠，因為你們以前在一起過，你有了女朋友，她就能好受一點。」

陸熠川側頭看她，說：「會有一點這個理由，但是都過去了，是過去的事。」

「可你還是在乎她。」胡靈說話的時候表情很淡漠，彷彿在說着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她從來都是這樣待人接物，不用太複雜，有事說事。

陸熠川頓了頓，看她：「她還是我妹妹，撇開其他一切，她也是跟我從小長到大的妹妹，我不能拴着她繼續生活，在明知道她喜歡的是別人之後，我總歸是希望她好。」

胡靈眼底有絲淡漠。

因為知道自己無法去干預他們的過往，自己在認識陸熠川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雖然心裏會有點介意，可道理上她沒理由介意。

「所以你還是喜歡她？」胡靈問。

陸熠川看她，說：「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這樣的答案就夠了，他不是個會騙人的人，這樣的答案就是真實的。

胡靈過去他輪椅邊，蹲身下去，抬頭仰望着他，吻上他的唇，低聲呢喃：「我們要不要試着更深入的交往一下？」

陸熠川一貫平靜的臉孔上難得的浮起一絲紅暈，低聲：「我要休息了……」

胡靈點點頭，站起身往門口走，站在門邊回頭看着陸熠川才說：「我看書上說，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會很積極，我從沒覺得你積極過，你總想推開我，總給我退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

***

邵涵之絲毫不節制，瘋了一樣的索取，帶着點懲罰的意味。

蘇悅然倦怠的厲害，腦子裏全都空了，懶懶的躺在床上只想閉眼睛睡覺。

邵涵之從浴室出來，伸手摟過蘇悅然，細細圈在懷裏，吻在她的發邊，才閉了眼，中途蘇悅然想翻身，腰身上卻被他摟的緊，於是也就算了，任由他摟着。

手機響起吵的蘇悅然迷迷糊糊睜開眼，外面天色都亮了，邵涵之還摟着她，蘇悅然伸手去拿手機，看竟然是張冬梅打過來了，於是接起來模糊問一句：「媽，什麼事啊？」

想着大概就是昨天提親的事情之類的吧，她還想再睡一會兒。

張冬梅那邊聲音着急：「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跟你哥說，昨天吧我不是興奮的睡不着嗎，胡靈出門時候也挺晚的了，我就去送了順便關門，結果有幾個人要帶她走，她跟我說讓我別告訴熠川，我琢磨她不讓說，我說了吧可能也不合適，就跟你說了。」

蘇悅然本來懶懶的，一下子坐起來，身上疼的也顧不上了，問：「帶走了？媽你先別跟熠川哥說，可能是胡靈家裏人，我認識的，沒事。」

掛了電話，蘇悅然倒回到床上。

旁邊的邵涵之也已經醒了，過來問她：「胡靈？」

蘇悅然點頭：「可能是胡老帶回家了。」

***

「我家裏就這樣一個寶貝孫女兒，從小我鞠養長大，從來都聽我的，現在跑去你家裏跟你那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殘廢哥哥，你這算盤打的好啊，我就是沒了這個孫女兒也不可能讓你得這個便宜，你不用說了，我給邵家面子，不是給你面子！這裏是我家，我說了算，送客！」胡老用力拍著桌子，厲聲。

顯然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早就知道會是如此，蘇悅然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胡老根本油鹽不進。

「胡靈是她孫女兒，不會怎麼樣的。」邵涵之勸說。

蘇悅然也知道，可如果陸熠川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其實是怕，陸熠川好不容易走出來，再遇到打擊又去尋死。

可明著搶又搶不到人，好好說胡老更不肯，她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是還沒等他們出大廳，迎面又有人快步進去，過去胡老耳邊低語了幾句，又大步過來：「蘇小姐請留步，我們家老太爺想要見您一面，您隨我這邊請。」

老太爺？蘇悅然看邵涵之，邵涵之臉上有些凝重。

***

胡家老太爺，到了這一代很少還親自見人，卻忽然叫蘇悅然過去。

車子緩慢的盤山向上，蘇悅然看旁邊的邵涵之，有點緊張。

聯想到剛剛在胡宅大廳里，胡老那個詫異的模樣，蘇悅然大概能知道老太爺有多難見一面，傳說是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見識過大風大浪，後來修身養性把胡家交給胡老就到山上避世，年過八十，很早就不理世俗中的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胡老也多年都不見。

車子開到一處，兩邊柏樹森森，古色古香。

車停，前面有人引著蘇悅然和邵涵之向前。

蘇悅然抬頭，前面是層層的台階，一級一級的上去，又覺得周圍人少，風一吹過陰森的厲害，自己也不知道後面會如何。

到了一處院子，前面的人進去通傳，出來跟邵涵之說：「老太爺請邵總在外面稍後，請蘇小姐一個人進去。」

「我們得一起進去。」邵涵之不肯。

通傳的人勸說：「老太爺多年不見客，見蘇小姐是蘇小姐的緣分，您切在這裏等候一會兒吧。」

蘇悅然看一眼邵涵之，沖他笑了笑，示意他在外面等等，自己跟着通傳的人往裏走，邵涵之卻又忽的伸手拽住她，蘇悅然回頭，心裏有些暖意，低聲又說：「沒事，老太爺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很快就出來了啊。」

邵涵之一寸寸鬆了手，蘇悅然走到盡頭拐角的地方，扭頭看一眼，邵涵之還在看着她，倒有些依依惜別的意思了。

一路進了內室，卻跟外面全然不同，蘇悅然看到巨大的高清顯示屏，還有台電腦在桌上，一個老者背向著她單手托腮似乎在想着什麼。

「老太爺，蘇小姐給您請來了。」通傳的人說。

那老者轉身過來，仙風道骨，滿頭銀髮，精神倒是很好，活像是年畫片里的南極仙翁一般，唯一不像的地方是他手裏拿着個大屏幕手機，看着有些突兀。

「你就是蘇悅然？」老者問道。

「是。」蘇悅然說。

老者忽的笑起來：「我聽說是小靈兒跟你哥哥談戀愛，胡康他不喜歡，所以你來給你哥哥求情，想胡康別干涉是吧？」

「對。」蘇悅然答。

老者笑的更大，邁步過來蘇悅然旁邊，盯着蘇悅然，伸三根手指來到蘇悅然面前：「你要答應我三件事，我就讓胡康不準干涉他們的事情，只是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要難，我琢磨這世上怕是也就是你還能做到，這也是我這把老骨頭未了的心愿，我死不瞑目，你可答應？」

蘇悅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可聽老太爺的語氣，大概是什麼非常困難的事情，她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跟邵涵之有關，可已經到了這裏，為了路熠川，試試就試試吧。

蘇悅然小心的看着老者：「我儘力。」

老太爺點頭：「你且放心，我找你來，自然是你做得到別人做不到。第一是……」

蘇悅然緊張地等着他說話。

這種感覺有點難耐，就好像是過去跟債主談判時候差不多的感覺。

老太爺徐徐說：「我玩了很久了，我真的很想到一次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