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

大概就是叫做一物降一物。

果然馮琪下台，況瑜在台上發表獲獎感言，從頭到尾都是圍著馮琪在說。

「非常感謝主辦方給我這個獎，這是對我的肯定，還要感謝一個一直對我很好給我鼓勵的人，我做很多決定都是因為她給的鼓勵，我迷茫的時候也是感謝有她，感謝能陪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是你們讓我走到了今天，我會更加努力的往前走。」

底下的馮琪笑的嘴角都要咧開，用手捂著唇，眼睛看著台上的況瑜，眼底都有些淚光閃爍的模樣。

……

蘇悅然在家裡看電視直播，鏡頭切換給了馮琪的特寫，葉榛榛在一邊罵娘。

「什麼鬼啊這是，我以前以為他這個人雖然不夠man，可長得這麼好看，內心纖細一點也是正常，激起人的保護欲也挺可愛的，可腦子不清醒這種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還繼續不清醒簡直是不可思議，對於帥哥我以後要有新的理解了，腦子和肉體同樣重要。」葉榛榛說。

蘇悅然低頭在翻文件。

葉榛榛湊過來問：「看什麼呢？」

蘇悅然嘆一口氣：「看看如果他解約，我會損失多少，就當交學費了，畢竟是第一個簽下來的藝人，以後吃一塹長一智，這種情感糾葛太多的藝人真不能碰。」

「真要解約啊？他不至於吧？」葉榛榛回憶了一下況瑜，平常很沉默很內斂也可愛的小男生，總是心事重重，但是真也不像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做最壞的打算，就算不解約，也會被馮琪拉著炒緋聞炒糊了，沒辦法是他自己選的。」蘇悅然合上文件。

手機響起來，蘇悅然接電話。

對面是lindy，lindy聲音裡帶著氣急敗壞的意味：「他們兩個人一起走了，我攔都攔不住，真是個大坑，況瑜才跟我說什麼不會解約，我都服了這個馮琪有什麼魔力啊，對不起您蘇總，我會儘快想辦法解決，明天的新聞恐怕不會太好看了。」

***

的確很不好看，第二天的上午，全是馮琪的通稿。

內容紛紛是說馮琪跟況瑜很早年就認識，之前也有很多暗搓搓互相秀恩愛的情侶同款，兩個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完美的不像話。

因為之前的確是情侶，所以有很多蛛絲馬跡被翻出來。

然而這一切只停留在上午，下午一則新聞突發佔據了各大新聞首頁，被群眾舉報，馮琪涉嫌吸葉子已經進去了，一起進去的還有圈子裡一票人。

馮琪平常一向是以清純小花的形象出現的，忽然涉及到這些事，粉絲都接受不了在論壇上各種吵嚷不肯相信，等到傍晚時分實錘公布，粉絲才立刻分化，紛紛表示脫粉，只剩下極少數鐵粉還是不肯相信，傳播各種陰謀論，不過已經是很少部分。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況瑜倒是平靜。

「我跟她回去，她帶我去了會所，裡面不少人都在吸葉子，她以前就吸過，還拉我一起，我出包廂報警了。」況瑜說。

lindy覺得詫異：「你不是愛她么？我以為你為她痴狂呢。」

況瑜淡淡開口：「我愛她啊，可她這樣下去什麼早晚會完的，她不聽我勸，我勸了，她只是笑，我想她沾了就完了，不如進去想想，我也需要想想。」

lindy覺得毛骨悚然，可況瑜說的半個字都沒錯。

對與錯，跟感情往往不相關。

在對和錯之間，選擇對的那個也需要很多勇氣。

況瑜看向一邊的蘇悅然：「蘇總……」

蘇悅然只說：「你知道你弄進去的全是圈子裡的人，以後你會比較不好過，其他沒什麼了，你性格就是這樣，以後你多帶帶王笠，他比較活潑，遇到不太擅長的讓他去擋，最近低調一點。」

就這樣？

lindy都忍不住要吐槽了。

況瑜顯然也是一臉懵：「蘇總，我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我……」

「你還有價值，對公司來說能保的自然是要保，公司只會權衡利弊，計較盈利，而已。」蘇悅然說。

lindy吐槽：「蘇總你這是偏袒吧？都不說說他？」

蘇悅然拿出一份文件，笑眯眯的，過去遞給況瑜：「誰說沒有懲罰措施的，罵人不是我的長項，有損我的形象，況瑜，你把這個簽了。」

況瑜打開，嗯，簽約年限從5年變成了10年，違約金從3000萬變成了5000萬。

蘇悅然拿筆給他：「以後無論什麼事都先跟你經紀人商量，再不聽話懲罰措施就是再多簽10年替我做牛做馬好好賺錢，合情合理。」

況瑜看著蘇悅然，心頭卻有點溫暖的感覺。

lindy也是翻白眼。

況瑜簽字，蘇悅然興高采烈的拿著文件遞給lindy。

lindy忍不住跟況瑜吐槽：「資本家的嘴臉看到沒有？比我的嘴臉難看多了。」

***

馮琪低調從看守所出來，門口有記者守著，她滿眼憔悴上了經紀人的車。

街頭能看到況瑜的最新節目海報，馮琪看著咬牙切齒。

經紀人看她，也是不耐：「你就少看況瑜了，知道你們之前有一腿，還不是把你點了，新聞上就是人民群眾電話舉報，一點其他消息都沒有，現在火著呢，微博上人人都說幸好沒被你拖下水，你沾的那個早就說了別吸了別吸了，你非不聽，這圈子抓到這個就完了你也知道的。」

馮琪眼底都是恨：「我還沒拍完劇……」

經紀人一下子笑了：「人製片人和導演簡直要開心死了，說幸好只拍了一半，還來得及換人，要是全拍完了再出這種事這劇就涼了，現在你還能賠一筆錢，你還想什麼劇不劇的，現在誰還敢沾上你？」

馮琪眼眶裡忽然有淚光，拿經紀人的手機要打給況瑜：「手機借我一下，我要問況瑜為什麼這麼對我！」

經紀人問：「你記得他私人手機號么？」

馮琪搖頭。

她之前都是直接通訊錄里的，現在手機被沒收了就沒了，得等等要回手機才知道號碼。

不過況瑜又不是隱居，畢竟還在圈子裡混，要到手機號並不難的。

經紀人說：「現在況瑜早就被公司保護起來了，要找他都是經紀人接，聽說是跟他們老闆有一腿吧，他們女老闆寵他寵的不得了，現在更寶貝了，保安嚴密。」

馮琪一下子握緊了手。

是蘇悅然。

這個蘇悅然一直跟她做對，其實就都是為了況瑜！為了得到況瑜！

現在她得逞了！

經紀人也說：「你說你沒事得罪那些千金闊太太幹嘛，弄成這樣子。」

馮琪憤怒的大聲：「他們有錢就來踐踏我的尊嚴？我這麼努力這麼拼搏才走到今天，你知道有多困難嗎？他們有錢人這樣隨隨便便就毀掉我！我不服！」

平日里經紀人還肯哄著她一點，可是現在馮琪已經是一個棄子，經紀人毫不客氣：「誰讓你沾葉子的？他們讓你碰的？現在回去算算你還欠了公司多少，想想你怎麼還債吧，你現在涼了！好幾家代言都告你，還什麼服不服的，天真！」

馮琪愣了一下，頹然的靠坐在車子的真皮座椅上面，看著周圍，恍然如夢境一般不真實，她15歲開始出道，一直到了今天，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

***

論怎麼剝削勞動力剩餘價值。

況瑜勞模一樣拚命努力工作，又開始演戲，偶爾炒作緋聞也是帶著旗下新簽約的女藝人一起，lindy簡直覺得況瑜太過可愛。

李鐸看蘇悅然給的新一季的電子競技俱樂部的財務報表，頻頻搖頭。

「這如果是場生意，那一定是最差的那種。」李鐸看完，給一個評價。

葉榛榛在一邊憤慨：「這不是生意，這是夢想。」

「對，夢想是最貴的東西。」李鐸點評。

一個俱樂部的運營，如何變現，投入和產出實在是太不成正比，舉步維艱，俗稱：燒錢。

蘇悅然深表贊同，可還是說：「如果上海的這場比賽能贏，就有希望盈利。」

葉榛榛急忙說：「肯定能贏的啊！」

蘇悅然沒她那麼樂觀，畢竟上海這一場比賽是全國的大型賽事，他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戰隊第一次殺入，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麼情況。

李鐸等著蘇悅然說。

蘇悅然覺得自己當初並不應該接下來這個活兒，後悔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幫李鐸看著葉榛榛，也許就是因為他們都清楚，如果全交給葉榛榛就一定是完了。

葉榛榛有夢想有衝勁有熱血，然而這些都不是生意，甚至跟生意背道而馳。

「教練跟我說也很樂觀，電子競技就是誰贏了誰名望就大，錢也就多，新戰隊打法會比較少有人關注，取得的成績一般都好一點，如果能打敗老牌豪門戰隊，會有很大影響力。」蘇悅然微笑解釋。

就像所有的職業經理人對金主爸爸那樣的解釋。

李鐸問：「然後呢？」

蘇悅然答：「然後就有希望盈利。」

李鐸慣是聽這種套話的，「有希望盈利」翻譯一下就是：盈利還是沒戲。

「希望占幾成？」李鐸問。

既然都問到了這裡，蘇悅然沒打算說謊話，直說：「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