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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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淑妃覺得自己這樣想李選侍似乎不太恰當,萬一讓人聽去了,還以為她看不起李選侍,便將簪子放下,道:「替我謝過貴妃娘娘,這幾支簪子本宮都很喜歡,能否暫且寄在本宮這。」

「奴婢臨行前,貴妃娘娘就吩咐,一切都聽淑妃娘娘的,」綠腰說罷將托盤交給折蔓,「若沒有旁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去罷。」

李小丫因為心靈手敏,女紅出色,討得聖心愉悅被晉封為正七品選侍,毓才人住得近,自然是第一個跑過去恭喜她的。

李選侍誠惶誠恐的將她扶進來,嗔道:「姐姐怎麼過來了,這路上萬一有個不好,妹妹可就成了醉人了。」

毓才人不甚在意的道:「沒事,我現在還沒有肚子大到走不動路的時候,而且這可是你的大喜事,我怎麼能不過來祝賀一下。」

李選侍紅著臉道:「還不是姐姐在貴妃娘娘面前為妹妹美言,否則妹妹哪有今日。」

毓才人道:「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這一切也都要你願意才是,看到你也振作起來了,慢慢好起來了,我很為你高興。」

李選侍似乎羞極了,低垂下頭不去看她,毓才人見狀也就不再打趣了,「不過你也要趁機抓緊了,畢竟這只是個開始,我們都是從最底下開始的,這一層一層的往上爬,真的是……」說到最後,她自己先紅了眼睛。

「好了姐姐可不能哭,對孩子不好,」李選侍小心地幫她擦拭眼淚,「對了,前些日子妹妹閑來無事,為姐姐也制了一支簪子,妹妹去拿過來給姐姐。」

「真的,也有我的?」毓才人聞言一喜,李選侍做的飾品真的很是精緻,她早先也看到過李選侍送給妍貴妃的首飾,讓她眼饞了很久。

李選侍很快從內室拿來一個非常常見的長方形木匣子,「姐姐看看,喜不喜歡。」

毓才人本就是個性急的,聽她這樣一說,立馬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支石榴包金絲珠釵,石榴寓意多子,這支珠釵的釵身上還雕刻了葡萄紋更是對她的胃口。

李選侍笑盈盈的道:「這可是為姐姐特製的,姐姐可喜歡?」

「喜歡、喜歡死了,哎喲你這鏡子在哪?」

李選侍愣了愣,道:「來,這邊。」

說著引著她到自己內室的妝台前,「我幫姐姐戴上罷。」

毓才人摸著自己發間的珠釵,喜不自勝,李選侍恭維道:「這支釵子唯有戴在姐姐的頭上才能熠熠生輝,可惜了,現在我們長明宮不方便出去,也唯有妹妹同姐姐一塊鑒賞了。」

毓才人性格中那愛炫耀、出風頭的心思悄悄被勾起,轉而很快她就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道:「有什麼可惜的,來日方長,會有那一天的。」

李選侍道:「那妹妹可等著看嘍。」

而另一邊長春宮翠紅舍——

唯一的答應,姚答應氣得打砸了室里大半的擺件,敦顏在旁看著既心疼這為數不多的擺件又不敢上前阻攔,想跑到外頭避避,人還沒挪到門口就被叫住。

「敦顏,我問你,我哪一點不如李氏和單氏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被剩下了,唯一的答應,為什麼不是唯一的皇后?」

「噓——」敦顏被她的口不擇言嚇得臉色發白,「小主你可小點聲,現在長春宮遠不如其他幾宮,您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去了,在哪位主子那裡爛嚼舌頭,可沒人能保你了!」

姚答應一時間都要絕望了,她踉踉蹌蹌的退後幾步,坐倒在榻上,哭道:「我只是想要做人上人,不想再去過原來被人鄙棄,可以任人買賣的日子,我有錯嗎?為何人人都要過來踩我一腳,敦顏,我問你是那時候我沒伺候陛下嗎,所以陛下不喜歡我了,再也不翻我的牌子了?」

敦顏看她的模樣已經有些瘋魔了,只能安慰的道:「小主,您現在比起以前不已經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您看您身上穿的都是絲,在宮外哪裡有這麼好的布料?」

姚答應神經兮兮的自上到下的摸著身上的衣物首飾,聲音顫抖的說道:「我不能失去這一切,我不能,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敦顏道:「小主,如今宮裡掌事的貴妃娘娘是個大度能容人的,小主只要您安分守己,娘娘她們就不會虧待了你。」

「那我活該就要被人欺負嗎?」姚答應忽然起身將人推倒,「宮裡有了這麼多嬪貴人,現在就我一個是末品的答應,看到誰都要跪!」

人心裡的慾望就想是從雪山之巔往下滾的小雪球,從來只會越滾越大,甚至會引起山崩地裂般的可怕效果,人慾無窮這個詞,只要是人都適用。

長明宮——

因為穆賢妃與珝月太后、陛下置氣,這宮務又轉到了白蘇燕手中,所幸她之前治理後宮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除了看賬的時候辛苦了點,其他的事大可交給底下的人去做。

處理完今日的宮務,白蘇燕順口問了一句,「錦貴嬪呢?」

綠腰道:「錦貴嬪這段日子一直閉門不出,全神貫注的照顧著二皇子。」

白蘇燕道:「她是該專心於二皇子的事了,這時候她要是還想著攪風攪雨,不用本宮動手,穆賢妃就能叫她吃不了兜著走,想想當初自己義正言辭的斥責昭昭的話,現在與她也相差不遠了。」

冬至心中有些澀然,出聲轉開話題,道:「娘娘,您現在的身子還是要有個醫女在旁邊伺候才好,您看什麼時候把朱丹調過來?」

白蘇燕想了想,道:「等毓才人三個月後坐穩了胎,再尋個理由把人調到流螢殿這邊來吧!」只要洛霜玒一日不開口,她就一日不能讓這個孩子沒了。

來秋閣——

毓才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從李選侍那回來,腦袋上還多了一支從未見過的石榴包金珠釵,朱丹便多問了一句,「小主,奴婢記得你出去時,並沒有這支珠釵。」

毓才人摸了摸頭上的珠釵,笑容如花,「這是李選侍親手制的,漂亮吧?」

朱丹道:「小主,為了謹慎起見,此物還是先給奴婢查驗一番。」

毓才人說穿了也沒有對李選侍多交心,聽她這麼一說也就立刻將珠釵抽下交給朱丹,朱丹拿去后先是仔細放在鼻尖嗅了嗅,收到袖子里,「小主待奴婢拿下去用開水滾過後,確定沒問題后再拿回來給小主。」

「誒,」毓才人一臉肉痛的叫住她,「這珠釵的材質本來就不算好,要是本來就沒什麼,你一煮可就爛了。」

朱丹認真的道:「小主,有些藥物隱蔽,奴婢的鼻子再靈也不能馬上分辨。」

毓才人猶豫了半晌,道:「還是算了,我捨不得,大不了先放在妝匣底,我不戴了,再說了朱丹你不是說如果不直接接觸就沒事嗎?」

朱丹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道:「小主,小心為上。」

毓才人最後還是捨不得,伸**過珠釵,道:「哎呀,朱丹你是貴妃娘娘派來的,我自然是信的,可是這個我實在喜歡得緊,我收起來、收起來,可兒,你看這樣可以了吧?」

朱丹見她堅持,也就不想再多管閑事,「小主開心就好。」

因為死了一個徐才人,後宮安靜了好一段時間,唯有長春宮的人來報,說李答應的精神好像有點不對,經常打扮得風騷嫵媚的模樣在宮門口跳舞。

白蘇燕只問了句,「太醫怎麼說?」

綠腰道:「李答應的平安脈是半個月前了,而請太醫,主子不說底下人也不好自作主張。」

白蘇燕垂眸思索了一二,道:「綠腰你帶幾個人給她帶點東西,然後……給她本舞譜之類的,讓他有點事做。」

「諾。」

「陛下近日在忙些什麼?」

「近來兗州城的建設已經完工,朝廷頒布了不少惠民利民的政策,也引得不少商人往那邊跑,陛下也趁機將一些無處可去的流民安置到兗州城,幫他們尋一份正經工作,也漸漸的走上了正軌,開始有些人氣了。」

兗州城大概會是白蘇燕一生都繞不過去的噩夢了,「除此之外,朝廷上的官員最近有動的嗎?」

「陛下先前藉機拿下不少世家望族裡的無能之輩,讓不少原先被打壓的有識之士得以升遷,聽聞已經開始整頓吏治,改革政績審查的制度、程序,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白蘇燕嗯了一聲,躺回到榻上,近來她是越來越嗜睡了。

姚答應被白蘇燕派去的綠腰軟硬兼施的訓誡一番,卻是無用,姚答應只捧著那本舞譜,痴痴的問著綠腰,「是不是只要我學會了,陛下就會來看我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當娘娘了?」

到此,綠腰也覺出不對,看向一旁的敦顏,敦顏急紅了眼,擺手推脫道:「這跟我可沒關係,之前聽到李選侍被晉封的消息后就一直不對勁,奴婢只是奴婢,也看不住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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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夢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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