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梅竹馬
文|木魚書緗
微雨散去，街角形形色色來往的行人自顧匆匆，一個穿著皮夾克背著背包的少年穿著單排輪滑繞過穿梭的人流，仰頭向街道的另一個盡頭飛速滑去。微笑的嘴角和明亮的眼睛在微雨過後輕薄的霧氣里，彷彿是一道有穿透力的閃電。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語音未落，隨著人流回頭躲避，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拐過兩個路口，穿過人行道，在街角的另一處，一個透著明亮折射玻璃門的店面剛剛裝修完畢。在門臉上端突出的花環裝飾，明晃晃的映出優雅的清香，淡雅而自由的寫著幾個有點青澀的字「紫蘇花店」。門店裡最後一處裝修完成，溫婉的陽光透過玻璃門照進整個屋子，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子站在日光正中心，她仰著頭閉著眼睛，彷彿在深呼吸，又彷彿是在享受這片午後的愜意。
輪滑少年突然駐足「紫蘇花店」，透過玻璃看著一個朱唇少女仰頭散下來的長發，眼神恍惚。
「嘿，江亦飛，你在外面傻愣著幹什麼呢？」女孩子突然透過屋裡的玻璃反射，看到了屋外的男子。「還不快進來！」
江亦飛看到女孩子發現了自己，臉上略過一絲羞怯，隨即抿嘴一笑，一個健步推門滑入玻璃門內。
「喏，給你帶的午飯。」江亦飛隨手遞過手裡的東西，彷彿完全不經意，隨後，便打量起整個屋子裡的裝修來。
「唉，還是你最有良心，我姐工作的醫院離我這麼近，都沒叫我一起吃個午飯。」魏紫蘇笑著接過江亦飛手裡的漢堡咖啡。「怎麼樣，看我這裡的布景還不錯吧？」
魏紫蘇看著一副不斷打量四周的江亦飛，歪著腦袋看他的神情。
「是你的風格。」江亦飛用手捏了捏鼻子尖，看著魏紫蘇的眼睛說道，「從今天起，江家小女的夢算是開始嘍？！」
「……你懂你懂……」魏紫蘇依然仰頭看著整個屋子裡的陳列，「我沒做夢吧？」手裡捧著的咖啡，飄出溫潤的咖啡香，魏紫蘇不免沉醉。
江亦飛抬手輕輕在魏紫蘇額頭彈了一下，說道：「我一個大活人在此見證！是真的！」
「明天我就可以把門口掛著的『close』一面翻到『open』了……說實話，想想都興奮呢！」魏紫蘇側臉看江亦飛。
「紫蘇，誰來了？」內側衛生間傳來清脆的詢問，隨著聲音響起，一個齊肩中發的女生走了出來。
「哦，若晴，這就我跟你說的我一塊兒長大的江亦飛，輪滑教練。」魏紫蘇對著女生說道。接著，又把臉轉向江亦飛：「高若晴，我大學舍友。」
「你好，江教練，常聽紫蘇說你們小時候有意思的事情。」高若晴伸出手，江亦飛一臉茫然的遞過手，輕輕捏了捏高若晴的手指尖。
「紫蘇也常常說起你們在學校的事情。」江亦飛偷眼看了一眼魏紫蘇，這傢伙，提前也沒有說一聲。
「若晴，給你！亦飛帶的午飯！」魏紫蘇沒有顧忌到江亦飛的眼神，自顧把漢堡袋子塞到高若晴手裡。
「你呢？」
「我減肥，只要咖啡就夠了。」魏紫蘇說著，喝了一口咖啡，走到小櫃檯後面。
江亦飛從小就有點內向，他的這種內向還有點奇怪。若是純粹的陌生人面前，反倒是看不出來，但如果是隔著某些認識的人，再攀上關係的陌生人，他反而就變得有些羞澀緊張，不善於言辭了。
江亦飛突然覺得有點尷尬，穿著輪滑鞋在屋子裡滑來滑去，不知道在另一個女孩子面前要說些什麼才好。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音打破了沉默，正在擺放包裝紙的魏紫蘇回頭看到櫃檯自己電話顯示的來電人是「白大人」，便趕緊放下手裡的剪刀。
「媽？」魏紫蘇帶著疑惑。
「紫蘇，紫嫣突然陣痛了，可能馬上要生了，我馬上收拾東西，你離你姐最近，趕緊先過去，我和你爸隨後就到。」
不等紫蘇回答反應，白國鳳已經風風火火的掛掉了電話。
「我的媽呀，我姐要生了！」魏紫蘇拍了一下腦門，趕緊摘下系在胸前的圍裙。「若晴，我得趕緊過去！花店先交給你了！」
「紫嫣姐要生了？」江亦飛看到紫蘇匆匆忙忙的模樣，忍不住又說道，「她本身就在醫院呢，你不用太著急！」
江亦飛說的正是，魏紫嫣是堂堂的婦產科醫生，即便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有什麼差池。
「可是自己怎麼都是頭一次生孩啊！」魏紫蘇披上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花店。
「喂，等等我！我也去！」江亦飛看了一眼高若晴，突然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只是指了指門外，一溜煙朝著魏紫蘇追了出去。
高若晴隔著玻璃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她還沒來的說一句話，他們已經走出老遠了。
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婦產科里，每個人的身影都是忙忙碌碌。穿著白大褂的人，並沒有原來想象的那般優雅，偶爾還能在白色大褂上看到絲絲血跡。魏紫嫣躺在床上，等著自己的同事給自己做檢查。
說實話，魏紫嫣心裡是有底的，可是這一陣子，宮縮疼痛越來越厲害了。
「親愛的，你還得疼幾個小時呢，骨縫才開了三指，看來你痛點有點低。」董琪一邊摘掉手套，一邊開玩笑的嘲笑著魏紫嫣。
「唉，你可別嘲笑我，我一個三十歲的大齡孕婦，可不比你當年生你家果果的時候！」魏紫嫣一手撫摸著肚子說道。
「得了啊，別拿年齡說事兒，紫嫣你就是膽子小，我至今都不明白你是怎麼進的咱們婦產科。」董琪笑著，讓魏紫嫣躺好。「放心吧，沒問題，有我這個至尊閨蜜給你接生，完全沒有問題。」
「恩。」魏紫嫣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輕微皺了皺眉。
「怎麼了？你家穆程瀟不會在外地出差呢吧？」看著魏紫嫣一副沒底的模樣，董琪把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里。
「……就是在外地……剛打了電話往回趕。」魏紫嫣一副無奈。
「你沒告訴他預產期到了嗎？還往外跑！……這些男人，都是在結婚生孩子了才讓咱們看到真相！……我家老朱當初也是一個樣兒……」董琪看著紫嫣。
「誰讓咱們兩個遇到兩個總是想著工作的男人呢！」魏紫嫣倒是笑了，她看著董琪，知道她這時候說起她家老朱，也是為了安慰自己。
「姐！」
兩個人正說著話，病房門被推開，魏紫蘇和江亦飛比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