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十一 傲慢依舊

「這還真實令人不爽啊！」伊戚抬頭看著玩偶，問：「你所謂的救贖，就是讓我躺在這台機械上，然後將自己榨成肉汁？」

「救贖既是懲罰，不經受懲罰，你又怎麼會感受到生命的重量與美好？」玩偶十分平靜，而語氣…則充斥著淡漠。

「呃…呵呵呵~哈…哈哈哈！」

伊戚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甚至笑彎了腰，許久之後才站直身體，滿是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隨後，又笑著向玩偶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我叫比利，如你所見，是個玩偶。」

「no！no！no！」伊戚一邊摘下皮質手套，一邊走向搖搖欲墜的鐵門：「我的意思是說，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竟狂妄地想要定我的罪，並施以懲罰？」

說著，伊戚一把拽掉了皮帶鎖扣，並掀開了椅子腿。

嘭~！

鐵門直接被巨力撞開了。

可是由於用力過猛，馬莉衝出數米之後，才堪堪止住去勢。然而…她剛要去尋找自己的獵物時，一隻手掌突然印在了她的頭頂。

手…是伊戚的。

當它如情人一般，撫摸著馬莉頭頂時，那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就消失了，連那凄厲且扭曲的笑容，也變成了獃滯與迷茫。

不過，伊戚沒有理會馬莉，而是仰望著比利：「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自以為是的認為，憑藉幾個小遊戲，就能將我玩弄在股掌之間？」

伊戚一步步走向手術台，而馬莉則如小狗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並乖巧地爬了上去。

咔~咔~咔！

馬莉剛剛躺好，手術台上的鐐銬，便自動鎖住了她的四肢和脖頸。

不過，伊戚沒有鬆手，而是直接按下了機器的開關，然後一根根石柱就落到了馬莉身上。

「呵~！如果換做是我，現在肯定已經奄奄一息了吧？」伊戚看著比利，臉上全是譏諷：「所以，收起你拙劣的偽裝吧！

你所謂的救贖，就是想要我躺在這裡，然後再借用我的手…殺掉我自己！呵~！傲慢者的自殺，真是巨大的諷刺啊！

或許，你還會在我奄奄一息時，進行一番諄諄教誨，以便我在地獄中懺悔。

不是嗎？比利先生！

因為你從未說過，會讓我活著離開？你只是想要救贖我？」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比利面無表情地看著伊戚，或者說…它根本就沒有表情。

「從我不想遵守你的遊戲規則時！」

儘管所有石柱，都落到了馬莉的身體上，可伊戚依然沒有收回右手，並且還在用手指，有韻律地敲打馬莉的額頭。

「從你逼迫我低頭時，我就不想遵守你的遊戲規則了，所以…我才會在進入第二個密室的時候，如此粗暴地對待馬莉。

說實話，儘管她很噁心，但也挺可憐的，不是嗎？雖說…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從那時起，我就確定了一件事，你的規則…並不是遊戲的規則。或者說…你設計了這個遊戲，但在遊戲開始以後，你就無權再更改遊戲規則了。」

「因此，我雖然違背了你的規則，但還是來到了第三個密室，儘管過程有點兇險。

而你，為了掩蓋這個漏洞，開始用語言誤導我，想讓我將一切歸結於傲慢。

可是…由於一些原因，你似乎不能對我說謊，所以才會反反覆復提到『救贖』，並設定了…當物品使用之後，就會立即消失的奇異規則。

因為，你不想讓我反覆聆聽你的錄音。」

「的確！」比利定定的看著伊戚，問：「還有呢？」

「讓我想一想啊！」伊戚低下頭，開始慢慢沉思，只有手指仍在敲打著馬莉的額頭，隨即一頓：「蛤~！會消失的不僅是物品，還有馬莉？

所以，我如果真的救活了馬莉，她一定會在我面前緩緩消失，並且面帶微笑。

因為你十分清楚我的過往，知道馬莉和我一起進入第三間密室后，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她送上手術台。

所以，你的劇本是……」

伊戚忽然抬起頭，目光直刺向比利：「先用死亡恐嚇配合語言誤導的方式…蠱惑我，讓我認為，只要遵守你的規則，我就能活下去。

隨後，我會在第二間密室遇到馬莉，並挽救她的生命，而我…將會在花費大量時間后，獲得一把…我本該能夠輕易得到的鑰匙。

但這些只是鋪墊，因為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浪費我的時間，並將我送上手術台。

只可惜，你的遊戲必須要給我留下一條生路，所以你才會用馬莉浪費我的時間，讓我進入毒素的第二個階段——大腦麻痹，以及精神恍惚。

這個狀態下的我，無疑是最好忽悠的。

然後，我會在你的蠱惑下，躺進你那個…連白痴都不會進入的小玩具中？

是這樣嗎？比利先生？」

咔~！

比利直接以黑屏作為了回應，伊戚則是深呼了口氣，然後拽住了自己的右手，將它…用力地從馬莉頭頂拔下來。

手掌分離的那一刻，伊戚臉上變成了死灰色，並癱坐在了地面。

看著眼睛大睜，神情獃滯的馬莉，伊戚不由低聲呢喃：「還真是報應啊！不過…現在你我已經兩清，所以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馬莉似乎聽懂了伊戚的呢喃，所以慢慢閉上了雙眼，表情也轉變成了安詳。

隨後，從馬莉體內飄出了一顆光點，繼而融入了伊戚的身體。

……

伊戚休息了一會兒，才踉踉蹌蹌地走向最後一扇鐵門。

鐵門上掛著一瓶藥劑，而門內…是一片漆黑。

抓起藥劑，伊戚便毫不猶豫地灌入到口中，隨即一頭栽進了漆黑中。

黑暗就好像深淵一樣，伊戚感覺自己墜啊墜，最終摔入到一灘柔軟中。

睜開眼，伊戚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賭局中。

不過，賭徒們業已離場，只剩下了自己和面帶笑意的老闆。

伊戚剛想開口，一大口鮮血便噴涌而出，臉色也隨之變得更加灰敗了。

噹~噹~噹!

老闆輕輕敲擊著賭桌，而上面堆放的籌碼，就猶如收到指令的士兵一樣，齊齊奔向了伊戚，並鑽入了他的卡片中。

這似乎給伊戚注入了新的力量，臉色由灰敗…開始向蒼白轉變。

然而，緊繃的精神鬆開后，伊戚也跟著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唉~！」

老闆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而這…讓她擁有了色彩，同時還驅散了身體的冰冷與機械。

噹~噹~噹！

老闆又敲了敲賭桌。

伴隨著響聲，伊戚開始寸寸斷裂，繼而消失在賭局中。

而賭局，則在慢慢變淡，直至化為虛無。

……

王建業家中。

伊戚俯身拾撿卡片，然而…指尖剛剛碰觸到卡片，臉色就變得無比蒼白，繼而暈倒在地面。

與此同時，卡片也化作成一道黑光，直接鑽進了他的身體。

花椒瞪著一雙大大的狗眼，盯著伊戚看了半晌，才伸出前爪拍了拍他的臉蛋。

可是，伊戚沒有任何反應，

見狀，花椒又轉過身，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抽了伊戚幾巴掌。

直至此時，花椒才徹底確認…伊戚不是在跟自己鬧著玩，所以表情立即變成了『囧』。

隨後，花椒熟練地從伊戚口袋中，扒拉出一部新式手機，並嫻熟地解開密碼鎖，撥打了一個被標記為『啰嗦』的號碼。

完成這一切后，花椒便不再理會昏迷不醒的伊戚，與嘟嘟直響的手機。

而是以哀傷的步伐，小跑到窗邊，並趴到窗台上，然後用十分憂鬱的眼神…仰望著天空。

因為花椒有一種預感，他夢寐以求的奧洲大龍蝦，正在離它遠去……

……

於神而言，不知謙卑才是最大的罪！

而我，甘願受罪。

第一卷傲慢是…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