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無翼天使
在波波茜兒從奧爾新都回來的第二天，露露從醫務室出來了，她恢復的還不錯，用波波茜兒的話說：「還是那麼胖！」
此時，她倆坐在學院城堡前的花池邊上——這裡通常是她們打發時間的地方。旁邊是順著台階流下的清泉，咕咕的水聲像是一曲樂章陪伴著兩人。
波波茜兒正在津津有味的講述著奧爾新都的見聞，露露一臉羨慕的聽著。
當講到斯坦莫爾神藥鋪的時候，波波茜兒遲疑了一下，但她還是決定把那張書頁拿出來。她始終堅信露露會和她一起飛越重生門，她不願意提及也不願意去想她在醫務室門外聽到的那番話。
她把發黃的書頁放到露露的手裡，神秘的說：「看看這是什麼！」
露露打開一看，上面的第一行寫著一個藥名：「五靈還魂水」。
露露奇怪的問：「這是幹什麼的？」
「你看下面，有說明！」波波茜兒指了指下面的文字。
露露小聲念道：「有保留神氣還魂之功效，服用者在飛越重生門之後，仍可以具有天使的神氣和記憶。」
「啊？」她不由驚叫一聲：「這，這個......是真的嗎？」
波波茜兒得意的點點頭：「是真的！」
「你怎麼會有這個？」露露問。
「嗯——我在學院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看到一本《神葯史》，你知道的，這些書是給老師看的，學生們都不會看。我閑著沒事，就翻了一下，覺得挺有趣，就拿出來看了看。」波波茜兒興奮的講述著。
「這本書記載了神域創建以來的神藥學發展歷程。其中有一頁寫了這麼一件事：在三千年前，有一個叫皇甫元化的神藥師，他研製了一種葯。」
「這種葯可以使服用者在飛越重生門的時候，不會失去神氣和記憶。但是這個葯一研發出來，立刻遭到了眾神長老的反對，認為這是違背天道常規的。」
「眾神認為，天使必須經過人間的磨礪才能成為神，才配回到神域。如果帶著神氣到人間，既違背了神的宗旨。於是，不允許此葯存於世上，後來便無人知曉此葯的配方。」
「我看了這個以後，就在學院圖書館到處翻找，可是沒有發現任何記載此葯內容的書。」
「這次去奧爾新都，有幸進入到波若神殿的圖書館，裡面有龐納斯收集的有史以來神域所有的書，我真的在裡面找到了皇甫元化著的《神草經》，就把這一頁撕下來啦。」
「茜兒！」露露瞪著眼睛看著她：「你竟然把波若神殿的書撕下來，還帶了出來？而且還是禁書、禁藥？」
波波茜兒聳聳肩，兩手一攤：「是啊。」
「你真是越來越膽大了！」露露拍拍腦袋。
「重要的是，斯坦莫爾說只要我能找齊配方裡面的東西，他就能研製出來這種藥水！」波波茜兒興奮的說：「如果我們有這種藥水，露露，我們到人間就可以仍然記得對方，仍然做好朋友了！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倆一直期待的事情啊。」
露露眼睛里閃出一道光，但是隨即暗淡了下來，她苦笑了一下說：「茜兒，可是......可是我，我去不了人間啦。」
波波茜兒一愣：「露露，你說什麼啊？」
露露低下頭，小聲的說：「羅德老師已經跟我談過了，說我以後都不用上飛行課了，而且......而且我沒有神氣，根本沒辦法過重生門，我只能......只能做無翼天使。」
波波茜兒心頭一緊，她沒想到羅德這麼快就告訴露露了。此時，她看著露露沮喪的樣子，心裡如刀絞一般，眼圈一紅，伸手摟住露露說：「不，露露，你一定可以的，他們一定搞錯了，你不會沒有神氣的。」
說話間，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露露卻出乎意料的拍了拍波波茜兒的肩膀說：「茜兒，你不用安慰我，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三年來，我什麼都做不好，是全年級成績最差的！其實，做個無翼天使也挺好的！總比被魔靈抓去強啊！」
波波茜兒擦了擦眼淚，看著露露，哽咽著說：「可是，可是無翼天使大都......大都.....」
「壽命短是吧？」露露笑了笑：「那有怎樣呢？像奧爾菲拉那樣，在學院做一個保育老師，活上幾十年，不也挺好的嘛。」
「可是，露露，我......我想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呢。」波波茜兒傷心的看著露露。
「哦，茜兒，等你從人間回來，可以來看我啊，說不定，那時候你就成了灰翼天使了呢！」露露苦澀的笑著說，突然她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惆悵的說：「哦！或許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彷彿她們現在就要離別，永不相見似的，一股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
波波茜兒仰頭看向雲霄廣場中間那根神柱上的小天使雕像，將淚水強忍著收回去。她不想再哭了，她知道現在露露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淚水。
露露兩眼茫然的盯著前方。
這時，靈育堂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老態的身軀，顫顫巍巍的正在把從靈育堂里清理出來的污物倒掉。
「托爾！」露露輕聲的說：「聽說托爾活了三百多歲，或許我也可以呢？」
波波茜兒看了看托爾那老態龍鐘的身影，眼神里露出一點點希望：「露露，我們去跟他聊聊怎麼樣？」
於是，兩人拉著手向靈育堂走去。
老托爾正彎腰收拾著東西，看到波波茜兒和露露的時候，臉上甚是驚訝。
「您好，托爾。我們來幫你吧。」波波茜兒和露露接過托爾手中的東西，幫他拿到靈育堂里。
很少有小天使會光顧靈育堂，當小天使們從靈育箱內孕育而出的時候，就意味著老托爾要和他們說再見了。
老托爾看著眼前兩個可愛的小女孩，臉上洋溢著微笑。她們都是他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他看著她們在靈育箱里一點點長大，長出翅膀、長出頭髮、長出眼睛、鼻子和嘴巴，這些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樣。但他從來沒有期望他們能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
而今天，這兩個小天使卻主動跑了過來，特別是那個波波茜兒，他印象太深刻了。
那一年，這個女孩是眾多小天使中最可愛的一個，他特意為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可是沒想到，當災難來臨的時候，她卻是最倒霉的哪個。他本以為她活不下來了，可是她卻奇迹般的生還，這個小女孩對他來說意義太不一般了。
「托爾，你每天都在這裡忙嗎？」波波茜兒看著一排排的靈育箱，每個箱子旁邊都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小天使的名字、孕育時間及一些特徵。
「是啊，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這些，打掃、換水，檢查每個箱子是否有問題，觀察每一個孩子。」老托爾慈愛的看著靈育箱里正在發育的小天使。
「這麼多小天使的名字都是你起的嗎？」露露看著牌子上的名字問。
「嗯！」托爾笑著說：「每一個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取得，這可不是個輕鬆的活，我要絞盡腦汁，為他們取好聽的名字。哦，包括你們兩個的！」
「謝謝你給我們取這麼好聽的名字！」波波茜兒說。
「哦！我的名字有點太普通了！」露露噘著嘴說道。
托爾疼愛的看了看露露，說：「哦，我還記得為什麼給你起『露露』這個名字呢。因為那天我看到你粉嘟嘟的小臉蛋上掛著一顆小水珠，就像清晨盛開的花朵上的露珠，所以我就給你起了這個名字！」
露露笑了：「托爾，這些你都記得啊！那麼多小天使，你都能記得啊？」
「當然，我當然都記得！」托爾邊說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上了年紀以後，他總是盡量讓自己坐著。
波波茜兒和露露互相看了一眼，波波茜兒小心的問：「托爾，您能告訴我們一些無翼天使的事情嗎？」
托爾臉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