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虛空

烈日當頭，雪梵音帶著雪靈羽正往山頂的祭壇處走去。

「啊！好曬啊！你要帶我去哪呢？！」

雪梵音鬆開雪靈羽的手，朝著西邊的天空揮揮手，一瞬間從天而降一片大荷葉，慢悠悠的飄到她的手中，隨即又遞給了雪靈羽。

雪靈羽不情願的接過大荷葉，舉過二人的頭頂。

雪梵音愣了愣，隨即露出個欣慰的笑容。

通過神靈台的路對於雪梵音來說是最熟悉不過了，而對於雪靈羽來說陌生得很，畢竟她只走過一次。好幾次她都覺得那路是錯的，如果帶路的是其他人而不是雪梵音，她都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神靈台有什麼神秘的地方？

這個問題圍繞在雪靈羽的心中。

是那金瑩剔透的琉璃瓦，還是那高高聳立而起的神靈石？

可是這些東西雪靈羽都曾親眼目睹過，並不能算得上是多麼神奇。

許久，雪靈羽才踏上那久違的神靈台的石階上。

陽光慢慢的被雲彩所遮蓋，不在是那麼的刺眼。

寒山又下雪了。

衣著單薄卻感受不到寒冷，寒山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我們現在該去哪？」雪靈羽問。

雪梵音奪過雪靈羽手中的荷葉，將其扔向原處，荷葉落地之時便化為一團煙霧。

「跟我來。」

說罷，再次拉起雪靈羽的小手向祭壇的中心走去。

這次，雪靈羽遲疑了，之前的自己是不被允許站上去的，尤其是在看過神靈夢和雪梵音唱祭之後，她越發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到那上邊。

「沒關係的，你可以的。」

雪梵音看出來雪靈羽的憂慮，鼓勵她陪同自己接近神靈石。

雪花吹過雪靈羽的滾燙的臉頰，終於，她鼓起勇氣走上那祭壇的石階。

踩到石階的第一步，雪靈羽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輕飄飄的。許是唱祭之後的能量還未完全消除，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二人一步步走到祭壇的最高處，圍著神靈石相對而站。

雪梵音雙手合十，周圍的雪花都停住了，接著她伸出左手，示意雪靈羽將右手放上去。雪靈羽愣了愣，緩緩將手放在上面。接觸到雪梵音掌心那一刻，她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冷從手心鑽上心頭來。

「啊！」

雪靈羽尖叫一聲，想要抽出手。

沒想到雪梵音緊緊握住，根本不留一點兒餘地給她。

雪靈羽怒從心來，剛準備破口大罵。

突然，腳下一空，祭壇上的石塊迅速向四周收回，形成一個空心圓，腳下是黑漆漆的一片，神靈石、雪靈羽和雪梵音一般，都浮在空中。

掌心中那股刺骨的寒冷已經感覺不到了，伴隨而來的是被黑暗吞噬的恐懼。

雪靈羽不敢鬆手了，但雪梵音卻漸漸鬆開了手。

「啊……啊……」

雪靈羽在空中有氣無力的叫著，她既擔心又害怕。她擔心自己動作幅度太大了，就會失衡掉下去，害怕未知黑暗的深處。

哪裡藏著什麼？

有可能是一隻龐大的巨龍？有可能是危機重重的機關？有可能是成群成片的毒蟲？有可能是地心中的一潭深水？又或者那裡就是一堆爛石頭？

雪靈羽越緊張腦補的東西就越多。

反正不管是怎樣的腦補，她掉下去都是死路一條。

再看看對面的雪梵音，一臉淡定，緊閉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啊……啊……」

雪靈羽又急又慌，已經將雪梵音的名字完全忘記了。

「莫要慌，靈羽。調整你的呼吸，盡量使自己融入到黑暗中去。」

雪梵音的聲音輕輕地飄入雪靈羽的耳中，仔細看去，發現雪梵音的嘴巴並沒有動過，而且聲音的來源更像是從腳下傳來的。

「我……我害怕……」

雪靈羽的聲音越發顫抖了。

一股清風從腳下吹了上來，吹著雪靈羽的裙邊和秀髮。頓時她覺得自己變得清醒起來，彷彿要比之前的更加清晰現在的處境。

雪靈羽學著雪梵音教給她的方法，輕輕閉上雙眼，慢慢的調整自己的呼吸，漸漸地呼吸的頻率放慢了，不再是之前那種「砰砰砰」的急促的心跳聲。

黑暗中是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漸漸在雪靈羽的心中出現。

在黑暗中，雪靈羽看到自己和雪梵音牽著手，浮在一片黑暗之中，二人中間的神靈石閃爍著紅色的光。

「靈羽，恭喜你，你成功了。」

雪梵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雪靈羽回首看去，雪梵音就如同自己一樣浮在黑暗中，她伸手去觸碰雪梵音的身體。手從雪梵音的身體里穿了過去，她急忙收回，發現雪梵音的身體又恢復如初，沒有任何傷口。

「靈羽，現在的我們都只是虛影而已。那裡……」雪梵音指了指神靈石「那才是真正的我們，我們的肉身是無法進入到虛空中的。」

雪靈羽看看雪梵音所指的方向，又看看眼前的雪梵音，心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什麼是虛空？這裡就是你說的神秘的地方？這裡可以做什麼？」

黑暗的雪梵音像是一團光，柔而不刺眼。

「在虛空中，我們可以看到世間萬物的起源，可以看到這世間事物運行的規律，甚至可以推算出未來的事情。這裡可以做很多的事，但同時又做不了什麼。」

對於雪靈羽來說，雪梵音的話太過於深奧，她根本聽不懂。

雪梵音微微一笑：「現在的你，也許還不能懂得這些，但你須得記著，待往後你長大了，就自然會懂了。」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是為了？」

雪梵音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地問道：「你的天賦是什麼？」

「……」

「沒有嗎？」雪梵音指著神靈石「在這裡你不需要太過於拘束，這裡可以說是你心中的世界。」

雪梵音欲言又止。

雪梵音點點頭，鼓勵她說出來。

「爹爹和娘親說……」

「什麼？」

「說……我沒有天賦……是個普通的孩子……」

雪靈羽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那幾個字怕是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

「……」

二人一陣沉默。

許久，雪梵音才開口，緩緩說道：「靈羽，靈族的每個孩子都是有天賦的，無論是所謂的貴族，還是鄉間的平民，他們的孩子都有的，那是靈族與生俱來的東西。當然，你也是有的，他們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