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他把你看得比命還重要呢

145、他把你看得比命還重要呢

卿千璣嗔了墨重華一眼,收拾好衣裳後去迎自己遠道而來的親舅舅,「大舅舅,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們來京里看我的嗎?」

「你外祖父放心不下你,怕你夫家覺得你娘家沒人,你一個人在京里會受委屈——」話說到一半,瞥見長椅上坐着的俊雅男子,溫如安又訕訕一笑,「墨王爺也在呢,溫某剛才失言,失言哈。」

趁著說話的間隙,溫如安將面前的這個男人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家世相貌都不錯,脾性暫時看不出來,不過看他手裏還拿着剝一半的荔枝,想來是給自家外甥女的,姑且再加一分。

「大舅舅一路辛苦,不如先去花廳坐着,我這就讓府上的人佈置佈置,為您接風洗塵。」

「誒!不用這麼麻煩,來壺茶就行,走了一路也有些渴了。」溫如安連連擺手,臉上的笑意是怎麼也藏不住,這個外甥女婿看起來一點架子也沒有,千璣又是養得白白胖胖的,不錯不錯,再加一分。

等墨重華親自替他斟了一杯今年雲霧山新產出的香茶時,溫如安直接拉着人熟絡了起來,「賢婿啊,你也坐,不用這樣忙前忙后的,千璣,你也坐過來,舅舅有話和你們說。」

卿千璣搖著團扇喚墨重華來攙扶,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坐到了椅子上:「大舅舅你有話就直說吧。」

溫如安讓隨從呈上來一個木匣子,親自在他們面前打開,拿出一大疊地契和商鋪店契交給他們,鄭重開口說道:「喏,這是外祖父給你的嫁妝,原來的那什麼三皇子司昱過道江南的時候,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引起了不小的動蕩,我也就沒趕上參加你們的婚禮。」

卿千璣將那疊價值連城的契約書全都放回到木匣子裏,推還給他,「大舅舅,用不了這麼多,我自己有準備嫁妝呢。」

「這不多啊,外頭我還帶了十幾箱好東西,我去拿來給你們看看——」說完,人就往外走去了,指揮着隨從們抬了幾個朱漆色的大箱子進來。

溫如安拿了一匹布料出來,在圓桌上攤開,一塵不染的白雪色,邊上用銀線壓針滾著雲紋,「這是南邊的雪雲絹,一年也就產一匹,我帶來給賢婿做件袍子。」

墨重華大方得體地收下了禮物,笑着道謝:「多謝大舅舅。」

「大舅舅,就這麼一匹為什麼不給我啊,我也想要做新衣服的啊!」卿千璣覺得自己失去了寵愛,明明是自己的親舅舅,怎麼一上來就先給重華送東西呢。

嘿,沒想到還不止這一件呢,溫如安又變着花樣地拿出來一件件寶貝,什麼東海的夜明珠啊,嵩山書院的硯台啊,鑲嵌了瑪瑙的狼毫筆啊……

墨重華都笑着一一接下,兩個男人的關係越來越好。

雖說卿千璣不貪溫家的那些東西,但她看着眼紅啊,自己大舅舅送了這麼多禮,就沒幾件是給她的,全是指了名給她夫君的,她被寵壞了的小脾氣就上來了。

「大舅舅,我也要。」

溫如安遞過來一套小衣服:「有你的有你的,別催,這是你舅媽給你肚子裏的小娃娃做的,知道你女紅不行。」

「……」

溫如安總算完成了替卿千璣添置嫁妝的任務,對二人擺了擺手道:「我在京城裏還有幾個老朋友,我先找他們聚一聚,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不用給我留晚飯了。」

「大舅舅!」卿千璣喊不住她,大著肚子也不能去追,只能坐在椅子上氣得跺腳,「為什麼我大舅舅對你比對我還好啊?」

墨重華吩咐家奴將這些箱子和契約書都收進庫房裏,等沒人的時候才捏了捏卿千璣氣鼓鼓的粉腮,「枉你平時的一顆七竅玲瓏心,你大舅舅討好我,是想讓我對你更好,傻丫頭。」

「這樣啊,我大舅舅也真傻,你哪裏需要討好啊。」卿千璣瞥了他一眼,心情明朗了一些,「你一向都是眼巴巴上趕着對我好的。」

墨重華啄了啄她水潤的紅唇,還帶着荔枝的清甜味,他攬著人兒道:「有件事想與舅舅商量,不知他會不會同意。」

「什麼事,你說。」

「最近局勢不好,叛軍和流寇四起,溫家是江南第一大家,富碩了百餘年,難免會引人注目。」

卿千璣也點頭附和:「哎,京城的日子都這麼難過了,往南的地方就更亂了,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我瞧著舅舅給我的嫁妝也是溫家小半個家底了,他也有散財的意思吧?」

「如果是這樣就好辦多了,聽說北燕國的十萬鐵騎已經壓境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起來。」

卿千璣突然驚醒:「與北燕接壤的是暨陽吧?」

「正是暨陽,不知道大哥他們會如何做,依照他的性子,一定會冒頭護衛暨陽的。」

卿千璣:「大哥假死的事情敗露,那我卿氏又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希望司風能大義凜然,頂住朝臣給的壓力。」

「他若頂不住呢?」

墨重華攬着她肩膀的手指漸漸收緊,沉聲道:「那麼我頂,總之你不要再想這些,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曖,我明白的,大梁以後會怎麼樣,我也都不想管了。」

晚上溫如安回府後,卿千璣拉着他將心底的考量盡數說了出來,溫如安沉默良久後點了點頭。

「千璣,其實給你的那批嫁妝,舅舅是藏了私心在裏頭的,溫家最主要的幾間商鋪和田地都交到你手裏了,你們人在京中,比我們安全。」

「舅舅,如今江南的局勢很亂嗎?」

「亂,東海那邊停了好多西晉的船隻,聽說暨陽那邊也有北燕的軍隊壓境了。如果真的起了戰事,錢財倒成了逃命的累贅。」溫如安深深地嘆了口氣,「既然東西交給了你們,我明天就趕回去了,實在是不放心家裏。」

卿千璣:「我派王府的暗衛送你回去。」

溫如安也沒有拒絕,回去的路只怕比來時還要不太平,他站起來拍了拍卿千璣的肩膀:「重華這孩子我看過了,還算滿意,你與他二人好好過,別在意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

卿千璣自然知道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是什麼,不外乎就是她是禍國妖女,氣死了先皇帝,傾覆了獨孤氏,更是引得兩名皇子反目成仇,以蒼山為界二分天下。

她抿了抿唇,輕聲笑道:「舅舅放心,我心寬體胖的,不會聽進去這些話的。」

「你還得把你夫君的心給攏住,別讓他誤會了你。」

「這個舅舅就更加放心吧,我便真是成了世人口中的妖女,他也不會嫌棄我的。」

「總之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夫妻一定要一條心。」

恰巧墨重華也進屋了,溫如安也就不再多言,和兩人道別後離去了。

「舅舅和你嘀嘀咕咕了這麼久,都說了些什麼呢?」墨重華將她抱到軟榻上,然後再端來泡腳的水,笑着戲謔了一句,「這孩子要是再不出來,我都快要抱不動你了。」

「你這是變相地說我胖呢。」卿千璣就這銅盆中的水照了照臉蛋,確實豐腴了一圈,於是又開始憂心,「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啊?」

「怎麼會呢,你看你現在白白胖胖的多惹人喜歡啊。」

「我現在聽不得胖這個字眼!」玉足拍打着銅盆中的水,濺起大片的水花,沾濕了墨重華的白衣。

「是我說錯話了,你可千萬別生氣。」墨重華最怕她生氣傷了身子,鳳眸直直地盯着那格外圓滾滾的肚子,「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我們的公主殿下還是京城最美的人人。」

卿千璣低頭看着幫她洗腳的男人,沒由來地眼睛泛紅,想着分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也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再同床共枕幾次。

墨重華本是專心致志地替她洗着腳的,冷不丁地抬頭看見她眼底洶湧的淚珠,扔了擦腳的汗巾就半跪在地上哄她,「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要不你打我出出氣?」

「我這悍婦的名聲是從你這被迫傳出去的。」卿千璣一半傷心一半惋惜,捧着他的臉親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把人放開,「明天我出去買兩匹布料,給孩子做幾件小衣裳。」

「剛才皇上派了親信傳召我,明天我陪不了你,要不改天我再陪你一起去買?」

「我就要明天!你照常進宮,我自己去買!」

「那我明天不進宮了,我陪你去買。」

卿千璣又嘟著嘴道:「不行,要進宮,你得幫幫風哥哥。」

她就是算着他明天不在,想去明月樓找明月商量商量寒冰丸的事情。這幾日孩子在她肚子裏明顯動的少了,她心底一陣陣地發慌,就怕出了什麼茬子。

猶豫了許久,墨重華才勉強點頭應允:「那好,我讓綠櫻和寒翎跟着你,有什麼事你不要自己逞強,等我過來。」

「嗯。」卿千璣低着頭應了一聲,生怕他看出自己在說謊。

墨重華將她抱到床上,替她捻好背角,柔聲道:「你先睡吧,我還有一些公文要處理,不要等我了。」

「你早些回來啊,我一個人會害怕的。」墨重華變得越來越忙,進宮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卿千璣知道,王府的寧靜祥和全是他在外忙碌換來的。

自從與他成婚以後,卿千璣就真的甩手什麼政事都不管了,任憑外面斗得你死我活,她雷打不動地睡到日上三竿。她就是要依賴他,躲在他的臂彎里只顧風花雪月,即使她敏銳地嗅到了腥風血雨,也裝聾作啞,掩耳盜鈴。

她和他的日子就這麼長,過一天少一天,她真是拼了老命地去珍惜。

「不要害怕,我的寶兒,我可以保護你和孩子的。」月上柳梢頭,墨重華哄著床上的人兒睡過去,然後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羽毛般輕柔地一個吻,隨後悄然離去。

第二日卿千璣醒過來的時候,墨重華已經換上朝服進宮了,她摸了摸床頭的另一個枕頭,都沒被人放下來睡過,看來他昨天又是一夜未眠。

壓下心底的疼,她喚來綠櫻為自己穿好衣裳,然後上了前往明月樓的馬車。

明月也已經不是從前那男生女相的嫵媚風流樣子,他換上了貴氣逼人的男裝,眉宇間透露著不凡的英朗之氣。

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他見到卿千璣的第一句話就是:「準備和我走了嗎?」

卿千璣將手遞給他診脈,沉默不語。

知道她還想留一段時間,明月嘆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搭上她纖細的手腕,靜靜地號著脈。

「孩子脈象這麼弱,墨重華不知道嗎?」

「他知道,但他不會告訴我。」這些日子重華給她的安胎的方子換了一張又一張,她自然知道是孩子出事了,但是他還是稀鬆平常地和自己說笑,沒有提任何關於孩子的事情。

「他的眼裏真是只有你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乎,用的都是保你的葯,反而更會傷了孩子。」明月也不知道如何評價他的行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能做這樣的決定,顯然是把卿千璣看的比命還要重要。

聽了明月的話,卿千璣慌了,她本來還想再拖些日子,現在看來若是留下來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幫我祛除寒冰丸吧。」

「決定好了?」

卿千璣重重地點了點頭,在她看來,雖然現在暫時離開,但總還是能有與重華相逢的可能的。

「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血放了,你回去后與墨重華……哎,反正沒了寒冰丸的壓制,你體內的蠱蟲不過兩三日就會蘇醒,你與他好好道別吧。」

明月進屋取來銀針,十指連心,他將銀針扎進卿千璣指尖的時候,發覺她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還挺能忍的,換我都得嚎兩聲,不痛嗎?」

「痛啊,痛得快死了。」卿千璣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那裏正在四分五裂,被烈火灼燒,被寒冰淹沒,手指上的那點痛算的了什麼啊。

「怎麼搞得好像是我棒打鴛鴦一樣,真是罪過。」明月替她放完了血,又喂她吃了粒催產的藥丸,「你這肚子也八個月了,孩子受寒冰丸的影響,再留着也長不大,你那死心眼的男人光想着保你,給你餵了一通傷胎的葯,只能先催產。」

「你回去后就可以準備準備了,最遲明早,肚子就會痛了。」明月看着她擔憂的面色有些不忍,放輕了聲音安慰道,「別擔心,你胎位正,拉個屎的功夫就生出來了。」

卿千璣捂著肚子哭笑不得:「你怎麼這麼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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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色生香:病嬌王爺妖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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