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漫長夜

到天啟星球的第一個夜晚，註定過的不平凡。

風七第三次出去，從海拉的艙室帶回了他的被褥、枕頭，還有幾套寬鬆的睡衣。

被褥深灰色，鋪在石台上，大小剛剛好，與山洞的整體風格還挺搭配。

風七整理好被子，將睡衣放在枕頭上，讓海拉寬衣睡覺。

海拉自是不會這麼輕易就睡了，他強調自己必須要洗澡，否者會渾身癢，睡不安生。

當風七變成與他人一般高的獸身，馱著海拉去山谷中的一處溫泉沐浴的時候，海拉終於察覺到一絲異樣，風七非常關心他的身體狀況，海拉完全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心裡的疑惑愈來愈深。

海拉赤裸著身體泡在溫泉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往自己身上淋水，風七安靜地趴在溫泉邊，毛茸茸的耳朵微微轉動，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海拉起了作惡的心思，長手一揮，掀起一灘水往風七潑去，黑影一閃，風七便換了一個地方，熱水撒在了草地上。

海拉嘖了一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風七。」

姓風排第七？風這個性也太古老了些，好像只有東方人種才有這個姓氏，頭髮黑黑的，不會真是來自古地球上的那個神秘的東方世界吧，那個世界確實傳下來很多妖魔鬼怪的故事。

海拉十分隨意地開了口：「你聽說過地球嗎？」

「嗯。」

果然！

「你們來自地球？」

「不是。」

「那你們從哪兒來的？」

風七將腦袋轉向一邊，不想回答了。

這態度讓海拉氣不打一處來，這大貓嘴巴也太嚴實了，什麼都問不出來，他煩躁拍了一掌水面，水花全部漸在風七身上，海拉心裡終於點舒坦了些。

海拉磨磨蹭蹭地洗完了澡，隨意裹了睡衣，乘著坐騎，一路螢火一路微風，搖搖晃晃地回了山洞。

從風七身上下來，海拉拍了拍衣角，嘴欠地問道：「你不掉毛吧？」

風七長尾一甩，走到洞口邊趴下，留給海拉一個黑亮亮毛茸茸的屁股。

海拉泡了溫泉，通體舒坦，他也不想再折騰了，老老實實地爬上石台，躲在被子里蜷縮成了一團。

還有很多事不明，海拉本想好好琢磨，奈何腦子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就閉了眼酣然入睡。

睡至半夜，海拉腹中轟鳴，一股熱氣自後庭悄然噴出，海拉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自己把自己熏的差點吐出來。

風七一直沒睡著，幼崽剛剛種下，心情有些小激動，所以睡不著。

他耳朵一直向著洞內，時刻留意著海拉的動靜，聽見他的小呼嚕聲，聽見他窸窸窣窣地翻身，又聽見他放了一個悶屁……

風七立刻轉回耳朵，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海拉。

海拉衝下床，捂住肚子，十分後悔吃多了水果，這麼快就水土不服，要拉肚子了。

「洗手間在哪？我拉肚子。」

海拉態度有些惡劣，他甚至狠狠踩了一腳風七的尾巴，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很狼狽，所以更加惱羞成怒。

風七抽回尾巴，化作人形，一把抱起海拉，將他帶到山洞外的一處草叢裡。

「在這？」

海拉看了一眼四周，雖然黑漆漆的，但是一點遮擋也沒有，好歹有棵小樹遮羞也成啊。

風七解釋道：「這裡的草會分解吸收糞便。」

「……」

這個解釋讓海拉更加難受了，他此刻正光腳站在草地上，恨不得將雙腳剁了去。

海拉突然有點想哭，他為什麼會想要來這麼一顆原始星球定居，腦子是進水了嗎！

「咕咕…..」

肚子又不合時宜地發出抗議。

「你，給我走遠一點。」

海拉惡狠狠地吼了一聲。

風七自然是不會走遠，這麼寶貴的一個人類，萬一被人搶走了多不好，他象徵性地退了幾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海拉咬了咬牙，認命地蹲下身子。

回到洞里，海拉站在火堆旁，打死也不願意再回石台上睡覺，也不想讓風七睡覺。

海拉解決了內急問題，按理說該舒坦了，可是，當海拉問風七要廁紙的時候，風七居然來一句自己在草地上蹭一蹭。

海拉當時恨不能將風七的臉按在草地上蹭一蹭。

海拉雙手抱胸，臉色黑如鍋底。

「你送我回軍艦，我要去洗澡。」

「不行。」風七果斷拒絕。

「那你帶我去泡溫泉！」海拉氣鼓鼓地退讓。

風七猶豫了半晌，默默化作獸身，來到海拉身邊伏下身子。

「軍艦還有除菌廁紙，你給我全部取來。」

「好。」

見風七這麼好說話，海拉收回剛欲抬起的腿，繼續得寸進尺。

「還有口腔清潔劑，梳子，頭飾，潔面巾，衣服，鞋子，切水果的刀具，餐具，食品艙里還有冷凍鮮肉，牛奶……」

說了一長串，海拉匪夷所思道：「你們這裡什麼也沒有，平日里是怎麼生活的？」

「我們不需要。」

風七尾巴不耐地拍擊地面，說話聲中隱隱有了些怒氣。

「不需要？這些都是日常所需。」

海拉絲毫不在意風七的不耐煩，繼續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都記住了嗎？」

記是記住了，但風七不想再被他無休止地使喚。

「我明天帶你回一趟軍艦，需要什麼，你一次帶齊。」

海拉雙眉一挑，心滿意足地坐在了風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