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賞菊宮宴(三)

第六十一章 賞菊宮宴(三)

歸兮問道:「是什麼人追到了么?」

粉衣答道:不清楚。這人似乎跟了我們好長一段路了。出門口時我便覺出似乎有人影閃動,細察又不見蹤影。剛拐角時我又看到了同樣的人影,也不知是何居心,所以想擒下來問一問。誰知這人身手著實高明,我自認身手也不差了,居然讓他給跑了!

歸兮問道:這人的模樣……你可曾看清?

粉衣抱著肩細細地想著,這夜裡還真的看不太清。不過感覺是個男的,身材頎長挺拔,但一直不曾出手,似乎只想逃開……

歸兮沉思,心裡已經有了幾分計較,回了自己的房間,轉身就看見了銀色面具的秋明宇,朦朧月色透過窗欞打在銀色的面具上折射出來一道白色的光。

歸兮沒好氣道:「這麼黑還帶什麼面具。」

秋明宇拿開了面具,蜜色的肌膚閃爍著光芒,就像南美洲的豹子陽光,狡黠,充滿魅力。

「最近總跟著我幹什麼?」歸兮也未點亮燭火,就這樣坐在黑暗裡,借著月光,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也發現了?嗯,不過那不是我。你這樣一個女子,到底也讓他覺得有意思了吧?」秋明宇靠在窗欞上,看著窗外的落葉飄零。

「不是你?那是誰?看來你們很熟了?」歸兮詫異道。

「就好像雙生花一樣,我,還有另外一個我!」

歸兮想秋明宇望去,「一模一樣?」

「對,一模一樣!」秋明宇點點頭。

「那我怎麼確認現在和我說話的是誰?」歸兮直直的看著秋明宇。緊接著歸兮又說道:「你不是他。」

不是疑問,是肯定。

秋明宇孩子一樣開心的笑起來,爽朗的聲音好似一泓清泉。

「你果然很有意思。」

歸兮翻個白眼。

這個假秋明宇說道:「你是怎麼發現我不是他,從來沒有人發現過,你是第一個。」

歸兮朝他直直的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因為他比你更臭屁一點,因為他總是本閣主本閣主的叫,因為他總是挑剔得很,也不會隨意的倚在窗欞上,他只會在軟榻上大大咧咧的做著,這些夠不夠?」

假秋明宇從一開始的戲謔變得認真起來,眼前的女子看似精神大條,但是一顆慧眼把這世間看的無比清晰,怪不得多次讓雙生花把他叫回去,他一直拖延就是不肯回去。直到自己出手親自去叫人回來,他還是這樣說,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跟著她,看她每天都在幹什麼。

看她和粉衣嬉鬧毫無主僕的芥蒂,看她在賞菊宴上捉弄珍珠主僕,看她看賬本時候的財迷樣兒,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是這樣的與眾不同,所以他就和秋明宇交換了,他想試試她能不能看出自己是誰?果然,這樣聰慧的女子也是不好糊弄。

「秋飄零,這下你可服氣?」又一個穿月光白的色的修長男子在月色中翩然而至,直接翻了窗戶進來了。這是正主秋明宇,「原來本閣主在你心裡更加霸氣一點!」說著往歸兮身邊靠了靠。

歸兮強調:「臭屁。」

秋明宇好似沒有聽到對秋飄零說:「聽見沒,還是我霸氣!」

秋飄零也說道:「人家說了,你是臭屁!」

「一個意思!」秋明宇繼續強調。

兩張一模一樣英俊的臉在歸兮眼前晃,不得不承認這顏值在陽光少年派也是屬於巔峰顏值了。

秋明宇挑著眉,嘴角笑意更深。忽然,他身體前傾,湊到歸兮跟前。英俊的臉在眼前放大,歸兮還是有些突兀的緊張。歸兮望著秋明宇的眼睛,大大的眼睛猶如貓兒。

「我要走了。」秋明宇看著歸兮笑笑。

「去哪兒?」

「還不是和你的二殿下,去北邊整治那幫倭寇。」

「為什麼你們也要去?你們和紫月是什麼關係?」歸兮問了很久以來都想問的問題。他們流星閣不是一個殺手組織,為何要幫紫月這麼多,江湖人士都是很避諱朝廷的紛爭的,生怕趟這趟渾水,但是流星閣上來都是先幫紫月奪得了礦山,這次的風口浪尖又和紫月一起去剿匪,如果不是關係匪淺,怎可能這麼真心相助?

秋飄零咂舌,「這呀,說來就話長了,是老一輩定下的規矩,流星閣就是未來皇帝暗地裡的勢力,我和秋明宇就是專門負責清理紫月登上皇位的絆腳石。但是我們是屬於暗部的勢力,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是不會出手的,這樣的勢力很強,所以在江湖上我們就是流星閣,平時做些殺手做的事情,但是當紫月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會出現。我們葉家和流瀲家是相輔相成的兩支家族,就像連理枝一樣,相互扶持,相互成長,才有現在的規模和勢力。」

「今日,我們是來道別的,」秋明宇多少帶些傷感,畢竟這段日子與歸兮天天在一起,猛地一下子走了,自己還真有些不習慣。也是葉飄零不這麼想,「做什麼悲悲戚戚的,這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秋明宇挑一挑眉;「你這是嫉妒了。」畢竟第一個認識歸兮的是自己,而不是葉飄零。

秋飄零彷彿有些被說中心事一樣,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哪有,趕緊趕緊,快走了,這深更半夜跑到女子閨閣,有失斯文!」

秋明宇跟在秋飄零身後說道;「你什麼時候還在意這些個凡夫俗禮?」

秋飄零回身道:「因為都是女子直接到我的房間,哪裡需要去人家閨房親自請?!」

秋明宇轉身對歸兮說道:「看見沒,其實他比我臭屁!」

歸兮無語,真是孿生兄弟啊!

歸兮的一切謎團都解開了,雖然紫月不記得自己,但是也許是從小就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會讓這樣一個人毫無芥蒂的就住進了王府,早該想到了,這兩個人,不,這三個人就是一丘之貉。

這一夜,歸兮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好多紫色的西番蓮花,好像有生命一樣追逐著歸兮,歸兮用了很多葯都控制不住這些西番蓮,她哭著跑到了斷崖邊,看到紫月在懸崖邊看著自己,那個眼神沉靜而陌生,就好像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歸兮跑過去向紫月求救,紫月好像沒有看見自己一樣,狠狠的甩了袖子,把歸兮推倒地上,歸兮不想被這些西番蓮吃掉,帶著絕望,縱身一跳。紫月那涼涼的眼神,一直都深深地刻在歸兮的心底,歸兮從未覺得心,竟然可以這麼痛。

陽光正濃,粉衣端了水剛進來,就看到歸兮迷迷糊糊著忽然間便嗚咽著說不話出來,低低的哭泣著淚水沿著兩腮流下,浸濕了衣襟。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粉衣從未見過歸兮哭的如此傷心,趕緊絞了帕子給歸兮擦臉,歸兮紅紅的眼睛根本止不住淚水,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的滾落。

「這大早上的是怎麼了?」

歸兮抬一抬頭,紫月柔軟溫暖的薄唇,正從她的額前拂過,憋悶到疼痛的心口,忽然便被另一種悸動的疼痛代替,而淚水卻涌動得更加厲害了,撲簌簌直落下來,潤濕著慕容沖的衣襟,又透過衣襟,滲入紫月的肌膚,連心口都燙了起來。

紫月在床榻前就這樣坐著。

歸兮笑望著他,卻怎麼止不住淚水滴落,如瓣瓣蓮花灑在衣襟。

「說說,可是做了噩夢?」紫月抬起歸兮的小臉,迎著淚水望過去,黑色的眼珠里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歸兮不想去回想夢中的景象,太過冰冷以至於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沒,沒有,只是你不是要走了.......」是啊,紫月這一走,不知道何時而歸,可是男兒志在四方,他終究要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紫月鳳眼溫柔更甚,「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不會很長時間,我會儘快回來。」

「好,我等你。」歸兮看著紫月,他等她,不管他回來與否,不管他是否會記起來自己,她都會等他,就好像他以前那樣守護自已一樣,如今,她亦會全心全意待他。

紫月出征的時候天還未亮,一整隊人馬整裝待發,紫月一干人等騎著馬在前面走著,皇帝流瀲楓閔親自來送行,也為了鼓舞士氣,預祝紫月凱旋歸來。歸兮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紫月離去的背影,愣愣的發神,突然紫月回過頭來,朝城牆的方向望過來,因為離得太遠,歸兮只模糊的看到一個輪廓,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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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小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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