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往事如煙(上)
記憶像是倒在掌中的水，無論你是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滴流淌乾淨。
重新踏入校園，廖非凡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校園的生活或許不再適合他，但廖非凡懷念同學之間的友誼，那是他曾經逝去的青春。
無緣無故離校三個多月，廖非凡的事情在班上已經是炸開了鍋，古稀真打電話更是聯繫不到他的父母。
當初填寫父母聯繫電話的時候，廖非凡可是故意把最後兩個號碼寫錯，因此就算廖非凡無緣無故離校三個多月，古稀真也沒有辦法聯繫到他的父母。
要不是廖非凡離校時，在辦公桌上留下一張離譜的請假條，估計古稀真老師已經去警察局，報人口失蹤案。
廖非凡踏進校園，直接去校長室，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無非就是因病請假三個多月，屬於暫時休學。
校長可不是傻子，他自然不會相信廖非凡臨時補充的爛借口，但是當廖非凡拿出銀行卡，並且自願捐出一百萬，給學校的宿舍重新維修一遍的時候，校長嚴肅的表情頓時變臉。
再次確認收到轉賬一百萬后，校長笑得像太陽一般燦爛，並且說：「小廖呀，平時多注意身體啊，病了就請假，身體要緊，至於那些落後的課程，我會讓你班主任幫你補習……」
廖非凡露出招牌微笑，搖頭道：「補習就不用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去上課了。」
「那好，小廖你慢走，以後在學校遇到問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校長一臉熱情的樣子，與之前嚴肅的表情，前後對比簡直判若兩人。
校長並不會追究廖非凡金錢的來源，因為耀星英才高校，藏龍卧虎，有身份，有地位，有背景的學生，比比皆是。
區區校長一職，有時候他連決定的權力都沒有，警察局的公子哥，區長的兒子，市長的掌上明珠……富商之子，貴族之女，這些學生他統統都不能得罪，有時候他們犯了錯，他這個校長還得網開一面。
……
課間之餘，廖非凡返回教室，在走廊通道無意中遇到了一個女孩，因此他停下來，選擇再次和她擦肩而過。
「是她，李珊珊！」熟悉的模樣，對方身上流露出青春活力的氣息，那縷長發飄飄讓廖非凡心裏泛起一絲波瀾。
記憶如海，重生前……
「小凡，我們分手吧！」李珊珊語氣平靜，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能不能，別走……」廖非凡情緒低落的拉着她的左手，卑微的乞求道。
「對不起！」李珊珊紅着眼眶，用力的掙脫掉廖非凡緊握的雙手，同時語氣溫柔的說：「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需要的是一個懂我的男人。」
廖非凡儘力挽留，可惜，他還是握不住眼前這份溫柔，揪心的看着，李珊珊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摟着她的細腰，上了車，結局就這樣。
心灰意冷的廖非凡，漫步在大街上，從前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彷彿都變成了昨天。
那天，廖非凡和李珊珊擦肩而過，但是廖非凡很清楚，那一刻，擦肩而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彼此之間斷開的命運。
曾經難忘又美好的一幕幕，漸漸的浮現在廖非凡的腦海中……
「等等，李珊珊！」突然，廖非凡再一次，又叫住了那個，曾經和他擦肩而過的女人。
李珊珊聽到有人叫她，於是疑惑的回頭回望，只見廖非凡靜靜的在凝視，但她好像並認識廖非凡。
此時的李珊珊可不認識廖非凡，因為重生前他們的戀情在高三才開始發展，但是重生后的廖非凡，已經不想和李珊珊有太多的瓜葛。
廖非凡意念一動，隨之喚出崑崙鏡，徒手便抓住一團白色的光芒，幽幽道：「這是你的記憶，屬於你那一世的記憶……」
李珊珊是肉眼凡胎，根本就看不見崑崙鏡的存在，只是本能的覺得，廖非凡很可能腦子有問題，直到她眼前閃爍起一陣白色光芒，光芒四射，無比刺眼。
於是，李珊珊下意識的閉上雙眼，耳邊只聽見一個聲音傳來：「上一世，我欠你的東西，這一世，我還給你……」
意識短暫的模糊之後，李珊珊恍如隔世般睜開雙眼，與此同時腦海中的記憶，不斷的湧現而出，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未來，但好像又不是。
雖然記憶中的畫面模糊，但是李珊珊隱約的看到她穿上美麗的婚紗，有位英俊的帥哥牽着她的手，幸福的走過婚姻的紅毯，周圍的人全都在祝福他們。
可惜，後面就發生了意外，一大群不迅之客闖了進來，為首是一個酷似廖非凡的男人，他是來搶婚的，並且帶走了李珊珊。
最後在一個光亮的房間里，李珊珊淚流滿面，傷心欲絕，而那個酷似廖非凡的男人卻不為所動。
李珊珊在承受完極大的痛苦后，竟然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你想死是吧？」酷似廖非凡的男人也許看出李珊珊有自殺的念頭，於是語氣冷漠道：「好，我成全你！」
他隨手甩出一柄鋒利的短刀，刀尖穩穩的刺入四方桌面，就這樣讓李珊珊選擇自己的生死。
望着這把閃著寒光的短刀，李珊珊顫抖的手，慢慢伸向這把刀，此時，她有選擇死的勇氣，卻沒有勇氣面對，活下來所要承受的痛苦。
酷似廖非凡的男人，蹲下身子，溫柔的撫摸著李珊珊的秀髮，隨之冷笑道：「你死了之後，我會讓你的家人去陪你，包括你那些所謂的朋友，他們全部都要為你陪葬。」
李珊珊聞言，頓時臉色慘白，手中的短刀也無力的掉落在地，她終於情緒崩潰，哭泣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折磨我？」
「折磨？」酷似廖非凡的男人，先是微微一笑，然後冷哼一聲，表情冷傲道：「不是我折磨你，而是你在折磨我，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可以選擇，把你毀掉！」
「我要把你，毀滅得一乾二淨，把你和你有關係的人，全部從這個地球上抹去，我不會留下任何痕迹，任何能夠勾起我回憶的東西。」酷似廖非凡的男人，臉上儘是瘋狂之色，那笑容像極了惡魔的微笑。
……
畫面一轉，李珊珊的意識又來到了另一片天空，那是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
風雪中迎來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白衣布料，簡單幹凈，女的穿着一身厚厚的羽絨服，臉上卻沒有任何血色。
望着李珊珊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酷似廖非凡的男人，心中就泛起一陣陣刺痛。
「你不是說，你喜歡看雪嗎？」酷似廖非凡的男人背着李珊珊，寵溺的說：「現在我做到了，聽別人說，只要有雪花飛舞的地方，就很美……」
酷似廖非凡的男人，眼角邊明顯有淚光閃動，他能夠感覺到，李珊珊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李珊珊微笑着，最後一次抬頭仰望這片天空，置身於冰天雪地的世界，她感覺整個人好安靜，好安靜。
風雪之中，雪花飛舞，在雪山之頂，李珊珊趴在這個男人的背上，說道：「這裏的雪，真的很美，等我死了之後，你要把我葬在這片雪裏。」
「對不起，我還是，沒能陪你一起走到最後……還記得嗎？我們曾經互相創立的那個聊天暗語，勿相忘……」
李珊珊的聲音越來越小，酷似廖非凡的男人卻沒有回頭望一眼，那怕只是一眼，直到李珊珊不再說話，變成一具冰冷而毫無生機的屍體。
當幾滴淚珠落地凍結成冰，天上的太陽高掛當空，卻給不了這個男人內心深處，任何一絲溫暖，無盡的寒冷在這個男人身上蔓延，大雪紛飛，瀰漫了他的身影。
……
回過神來，李珊珊呼吸急速，她發現她還是在學校的走廊通道，但此時的她卻早已哭成淚人。
記憶中的畫面很快，現實中卻只有區區五分鐘，可那對李珊珊來說，那五分鐘彷彿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小凡，小凡！」李珊珊發了瘋似的想找到剛才那個男人，可是，廖非凡早就不見蹤影。
走進高一五班，班上的同學紛紛用發現新大陸的眼光，緊緊的盯着廖非凡，這人開學只來過一個星期，然後就玩失蹤了三個多月的人才。
「廖哥，這裏，這裏！」忽然一個男生揮手呼喊，廖非凡這才發現，他之前的同桌已經被換成了另一個男同學。
「這人叫什麼來着？」廖非凡努力的回憶，卻發現熟悉的臉孔，但怎麼也想不起對方叫什麼名字。
重生前，廖非凡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平時我行我素，從不搭理別人，也不喜歡參加班級的集體活動。
性格孤僻的他，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不合群，廖非凡這人不喜歡熱鬧，他習慣了安靜，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他性格偏內向，不怎麼喜歡說話。
更不喜歡讀書上課，廖非凡的朋友不能說是很少，應該說根本沒有，他有一顆厭世心，很早就看透了很多東西。
「你好廖哥，我叫唐銘良，你今後的同桌！」一個戴着半邊耳機的男生，熱情的向廖非凡伸出友誼之手。
「哦，你好，有事嗎？」廖非凡把他涼在一邊，絲毫沒有握手的意思。
「那天糞鏟那句話，廖哥你表現得非常棒，想不到我私底下給老師起的外號，廖哥你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唐銘良一臉激動，浮誇的說：「同樣是鐵，為何你如此生鏽？」
廖非凡汗道：「原先糞鏟來源於你，真是替你背黑鍋了！」
「我決定了，廖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偶像。」唐銘良一本正經道。
廖非凡微笑着說：「嘔像，嘔像，嘔吐的嘔，簡稱嘔像！」
唐銘良：「……」
「上課了，上課了，回去坐好。」這時古稀真老師走進教室，並且宣佈了廖非凡因病休學請長假的事情。
「我靠，廖哥，你得什麼重病了，為什麼要休養三個多月辣么久？」聞言，唐銘良一臉好奇的問。
廖非凡打了個哈欠，無奈的說：「你給我閉嘴，哪來那麼多問題。」
「好了，現在開始臨時抽考，第一排的同學上來領發一下試卷。」古稀真在黑板上表情嚴肅的說，他打算把不及格的同學，進行一次特別教導。
「什麼，又考試？」唐銘良驚叫道，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隨後又說：「試卷，一種新型毒品，多呈白色，常見於學校。現已使無數學校上癮，喪心病狂。使無數學霸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使無數學渣，包括我在內，失眠多夢，頭暈眼花。它破壞了多少個家庭的和諧，為了它，能使一個又一個考生跳樓自殺，它，到底毒害了多少人的精神世界？」
唐銘良一身正氣道：「所以，想遠離試卷，必須從娃娃抓起，杜絕試卷，從你我做起。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保護樹木，不要試卷，人人有責。」
廖非凡早就滿頭黑線，心想：「你小子癲夠未？」
唐銘良，屬於樂觀派，身上自帶「自娛自樂」特點，關鍵還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完全不能自拔。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廖非凡對他翻白眼道。
「別人都在裝正經，那我只好假裝不正經洛。」唐銘良一臉得意的說。
第一次見面，廖非凡就摸清了唐銘良是屬於話嘮的個性，作為他的同桌，廖非凡感到非常無奈。
……
「霍金，全名斯蒂芬威廉·霍金，英國著名的物理學家和宇宙學家，由於霍金一生致力於研究宇宙論和黑洞，提出黑洞蒸發現象和無邊界的霍金宇宙模型，使得人們不再局限於「愛因斯坦創立相對論」和「普朗克創立的量子力學」這兩大理論基礎。」
語文老師正在講述霍金這個人物，下面的學生很安靜，只有唐銘良這小子在旁邊竊竊私語。
「霍金這貨上知天文，只可惜他下肢癱瘓，我雖然不能推翻他的理論，但我能推翻他的輪椅。」唐銘良小聲道。
廖非凡：「……」
「霍金還預言了世界末日……」語文老師在上面講課，而唐銘良就在下面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們真的以為二零一八年，什麼都沒有發生嗎？你們太天真了！我還記得那股力量直接撕裂虛空而來，即將覆滅整個地球的時候，正在茅廁拉屎的我，猛然間睜開通天法眼。」
唐銘良繼續說：「當時的我，隨之冷哼一聲，一指點出，萬法皆滅。那股力量即刻崩潰覆滅，消失殆盡。接着，本少便繼續拉便便，獨自身藏功與名，要不是本少隻手遮天，你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
廖非凡：「……」
「所以說，笨鳥先飛，是金子，就算全身被塵土掩蓋，它最後，還會發出屬於它獨特的光芒。」語文老師引導學生的思想，暗示他們，天生我才必有用。
可惜，唐銘良聽后卻十分不認同，他站起來，反辯說：「老師，我是說如果，那萬一是石頭呢？」
唐銘良一臉疑惑的問：「石頭，是不會發光的啊？」
語文老師：「……」
全班同學：「……」
……
廖非凡不得不承認，唐銘良這小子是個人才，而且正在鬼才的路上，越走越遠。
第二天，廖非凡再次顛覆自己對唐銘良的理解，這小子果然是個鬼才，憑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一般人真的會被他洗腦。
「廖哥，我跟你說件事，昨晚我回家的時候，看到路邊小車裏，居然有一對男女好像被鎖車裏了。他們看樣子很熱，衣服都脫光了，還拚命掙扎，車子一晃一晃的，那女的表情很難受，整個人好像缺氧似的，男的在做人工呼吸。」
唐銘良臉上無比嚴肅的說：「當時我心想人命關天啊，於是我撿起一塊磚頭，就朝車玻璃砸去，結果那一男一女獲救了，最後他們還想感謝我這個恩人，嘴裏並且一直喊著，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這時，我已經走遠，如今社會，像我這種活雷鋒，已經很少見了，有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想不到，我竟是如此高尚的人。」
說完，唐銘良一臉陶醉，並且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廖非凡聽完，心裏頓時有種，我好想掐死他的感覺。
最後，廖非凡還是什麼話都沒說，他打開手機看電視劇，沒心情理唐銘良這個整天耍寶的傢伙。
可惜，「多動症」唐銘良話嘮的節奏根本停不下來，他湊過去看廖非凡的手機，一會兒又說起了長篇大論。
「這部劇叫亮劍，主人公是張無忌，后改名步驚雲，惡魔果實能力者，傳說中的三忍之一，她曾經大鬧天宮，斗天斗地，鬥地主，後來大徹大悟，改邪歸正，統一了三國世界。」
唐銘良幽幽道：「據傳說記載，他有一百零七個弟兄，個個銅頭鐵臂，而且面目猙獰，這便是羊村的起源。她這人生平淡泊名利，後來遇到高人阿凡達的指點，打死了白雪公主，終於和七個小矮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並且寫出了名偵探柯南的故事。」
「名偵探柯南，那本書講述的是主角孫悟空，立志要成為海賊王，召集同伴去冒險的故事，他帶領鳴人收服了皮卡丘，並登上創界山，啟動了光能使者，接着打敗了魚蝦龜甲，然後跟多啦亞夢，一起通過黃金十二宮，並且收集七個葫蘆娃，召喚出神龍天線寶寶，接着復活了光頭強，最後解救了熊大熊二的故事……」
唐銘良說完，廖非凡終於用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緊緊的盯着唐銘良。
而唐銘良這貨，臉皮很厚，根本就不知道臉紅該怎麼寫，他補充道：「其實這部電視劇還有另一個版本，千年前，一個小孩救了一條白蛇，後來白蛇修鍊成了人形，為了報恩嫁給了小孩。數十年後，白素貞嫌棄許仙漸漸老去的面容，於是她離去了，到山裏和蠍子精廝混在一起。滿頭白髮的許仙，為了報復白素貞，踏遍了窮山惡水，終於找到了七彩葫蘆籽，種出了七個葫蘆娃，而葫蘆娃們，最後打敗了白素貞后，快樂的生活在森林裏。」
唐銘良繼續說：「後來，他們遇到了白雪公主，頓時驚為天人，並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巫婆發現后，於是把七個葫蘆娃煉成了七顆龍珠，並且藏在了世界各地，傳聞只要集齊七顆龍珠，就可以召喚神龍許願，而且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從此世界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
「就在那個時候，毒王為了結束這場風暴，以一顆眼珠的代價，施展了未來大預言術，得知了會有一個偷學了中國古武術的島國小子集齊龍珠，屆時所有的人類都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為了拯救全人類，毒王化身成復仇者聯盟的獨眼老大，廣招天下能人異士，為了喚醒他們的原力，而啟動了星球大戰。大戰過後，地球植被覆蓋率不到萬分之一，人類生存環境空前惡劣，這才有了現在熊大熊二，為了保護森林，就和光頭強發生的恩恩怨怨！」
「最後的最後……」正當唐銘良還想說話的時候，他發現廖非凡正用「殺人」的眼光盯着他，唐銘良這才乖乖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