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鶥啼裊,吹香落洇

第一百二十六章:鶥啼裊,吹香落洇

靜妃看到易琛着實大怒,聖心難以轉圜,不免不甘心,跪下磕頭。

只瞧著靜妃的珠釵都有些散脫,掙扎間臉上也留了傷痕。

「謝,謝皇上隆恩!」

磕完頭,靜妃起身,看着四周的人,尤其是永嬪,永嬪不敢直視靜妃,縮著腦袋。

「你瘋瘋癲癲的實在不成體統,這幾日好好在你的平湖川反省,無事不要出來!」

海慶與金泉從外頭走了過來,請禮讓靜妃回去,靜妃則打開他們的手,狠狠剜了眼永嬪,若一把刀子,恨不得剖開。

靜妃離去,亂鬨哄的暖閣里桌椅亂成一團,易琛也無心情在敘話,擺了袖子離去,皇后趕緊跟上,留下其餘人膽戰心驚地坐回原位。

「永嬪,你也別在意,左右是皇上的旨意,靜妃在針對你,就是抗旨不恭,那可是殺頭的罪責,她兜不住!」

宣嬪扶鑲金冠頂上的明珠,反而笑罵。

「得了,咱們一杆子杵著,有什麼意思,晚上就開宴了,咱們還是各自回去準備準備吧!」

昭妃說着,站起身扭著脖子,外頭的芷薈等著,扶著昭妃離去。

「咱們也走吧!」

眾人說笑間散去,這麼一鬧,左不過靜妃沒臉,陡然又失寵了,禁足在平湖川裏頭,若是皇上真來氣,怕是離去的時候依舊關着她,讓她呆在行宮裏頭,守着一輩子。

昭妃走在路上,笑着看向平湖川方的湖水陣陣,那就是蒲河的上游,楓樹倒影,如晨暮晚霞,眩暈成一片緋紅。

「讓她不安逸,她兒子都聽了本宮的話,早知如此,乖乖地娶魏從紜,哪裏會出這麼多折騰,鬧了自己個沒臉面,給了永嬪母子便宜。」

「秋葵在宮裏也準備好了,魏自獻知道了她的女兒嫁給三阿哥,雖說不如獻給皇上那麼痛快,可也算是嫁進皇家,以後做事兒也能更加遵從娘娘,盡心儘力!」

秋葵折了一支紅楓,獻給昭妃,昭妃拾起,轉動着手上的紅楓飄飄。

「反正靜妃與永嬪的梁子是結下了,從紜嫁進允郡王府,也算是了了咱們一樁心事,只不過,端親王府現下又令本宮擔憂了。」

「是啊,這次秋獮,端親王也來了,眼瞧著端親王最近又風光了,總是授封,年前還能與皇上共去臨京城歷練,這太子位,怕是穩了。」

昭妃反而笑着,笑得險惡又猙獰,握碎片片紅葉在手掌間,好似淌下來的鮮血。

「希望咱們的這個太子是個腿腳好使的,別再是個殘廢,不然就像唐太宗的高明太子,還能有什麼用?」

一絲掛着血紅的笑,恰似這連綿不絕的紅楓葉,渲染了一方兒的天兒。

今日夜裏,八月十五的夜空,明月如玉,格外星光璀璨,朗朗人聲鼎沸,蒲河行宮平月湖邊上,金紅燭火一排成一排,照耀得湖水都是如賓白晝,湖邊的清渠堂燈火一片,被紅楓裝扮得光彩奪目,從清幽的沿湖小道一路走來,處處可見盛裝打扮的太監宮女,迎接着朝臣命婦,***歌給自己帶來的喜悅之色,個個英姿颯爽,又個個美麗動人,隔得遠遠的就能看到清渠堂那裏輝煌的燈火照亮了星塔上空整片天鵝絨般藍幽幽的夜空。

入桌上,正座兩位,高處擺設,一紫檀木桌,一紅檀木桌,桌上擺設金器,銀塊,玉盅玉盞,茶盅上均彩描鴛鴦,代鴛鴦同心,鶼鰈情深,此處分別為皇帝與皇后。

皇後為右,右手邊為宮裏妃嬪位,以睿妃,昭妃,永嬪,惠嬪,宣嬪五人,之後也是眾親王的側福晉,如端親王側福晉齊佳氏,穆親王側福晉等。

皇帝在左,左邊處皆是親王大臣,排在前面的是穆親王與咸親王,嫡福晉居側位,後頭也有端親王與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等。

這麼喧嚷吵鬧,滿堂都是桌宴,中留下舞蹈處,供給欣賞歌舞。

「今兒是十五,臣妾祝皇上吉祥圓滿,一統山河!」

皇后領着眾人,起身恭賀,易琛難得歡快,也是舉杯。

「好!」

皇后剛剛舉杯慶祝罷,玉斟望了眼對面處的哥哥蘇赫巴魯,又看着端親王與大福晉,互相而笑。

眾人飲酒坐下,還未穩當,就聽席間妙語傾聽,似曲曲流流清靜潺,水光粼粼美景良辰,春末夏初,鶯歌燕舞,怡暖綿交,宛如倒也是五月末六月初的好時辰。

「阿琿喝了阿沙的酒,也請喝阿納的一杯酒吧!」

眾人全都側目而過,尤其是宮裏的娘娘們,看着這個妙人兒緩緩起身,宛若舞台的中心。

著人眼目的是她頭上的珈藍寶石枝,一年芳若二十左右的妙齡少女擷著束束白梔,一身清水色長裙,裙邊攢了錦簇團絨花角,長青風貌卻不失凈麗柔美,花顏皎容,膚脂映色於清溪涓流愈加白皙清透更勝美玉無瑕,瞳若黑曜,眉比枝修,鼻似秀峰,唇掩朱丹,藏珠吐納,笑渦雙漾,依然愁影蹙眉生,更是輕嘆雙敷映,難得踏舞輕躍,神態靈盈宛飛燕撫春雨,情絲慢慢韻,愛恨兩相宜,活潑靈動,趣味盎然。

這格格也不避諱眾人嫌疑的目光,笑着跑着,端著酒盅,近了易琛身邊,湯他多倫欲攔,卻被易琛打開。

「阿納這杯酒,朕自然得特意飲下!」

這小姑娘現在皇上身邊,甜美如蜜桃,恨不得給人咬上一口,皇後面目溫和,也是問道。

「這麼多年,鶥洇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我還小呢,還沒長大,阿沙笑話我!」

女孩兒美貌,更不失江南女子的靈動,褪去滿洲女子遵從的刻板,在她的耀眼下,易琛的眼不住盯着這個叫鶥洇的女子。

「皇上,都是臣管教無方,讓格格這個沒禮數!」

起身的是坐在左側中排的一中年男子,還有後頭的雍貴女子,眼瞧著鶥洇的面貌都是如這一對男女,一眼望去便是鶥洇的父母。

「還不趕緊給皇上與皇後娘娘請安?」

「哎呀,中秋團圓,一家人怎麼說上兩家話了!」

小格格的聲調兒滑稽,在座的無不樂出聲,唯有昭妃,直直瞪着前頭的格格,又轉頭看向那個男人。

玉斟雖然也笑着,可卻不是打心底的,純粹附和一二,也是順着昭妃的目光望過去。

「睿妃姐姐,這下可有看頭了。」

「葉赫部依附咱們大清,還有了第一位葉赫部的皇后,先汗的孝慈高皇後為了葉赫與愛新覺羅的關係廢了多少心思。」

玉斟難得同昭妃講上這麼些話,還是偷偷地再飲酒之間。

「葉赫親王不會無緣無故地讓她女兒出風頭,看着吧,這宮裏又該是不安穩嘍!」

昭妃也飲下一碗馬奶酒,笑而不語,心裏卻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一盤盤棋局,這下好了,又該進來些局外人,費心費神地折騰。

看着千嬌百媚的葉赫那拉鶥洇,便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善茬子。

「阿瑪,您看看皇上!」

鶥洇嬌羞地跑了回去,紛紛飄來些鮮果香氣,滿座賓客都是追尋這清香縷縷,全都是葉赫那拉氏一個人身上散播而來的。

「皇上,看着鶥洇這也有二十了,皇上若是看中鶥洇,收進後宮中才是她這小妮子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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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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