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無辜命,哀怨嗚呼

第一百一十九章:無辜命,哀怨嗚呼

「啪!」

一聲過去,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看熱鬧的昭妃與晨嬪二人。

鈕祜祿氏一個巴掌打在文嬪臉上,文嬪被甩翻,手鬆開了皇后。

「文嬪,你保不住你自己的兒子,還要怪在皇後娘娘身上,我看你是失心瘋糊塗了,你做了幾個月尊貴的文嬪,幾句瘋言瘋語就要將兆佳氏的前程一舉斷送?」

皇后這時也起身,頗為不悅道。

「文嬪需要休養,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都散了吧!」

說着皇後轉頭就要離去,后不放心,又沖文嬪旁的銀萍怒聲呵斥。

「合歡宮下人,好好照看你們的主子,別讓她瘋言瘋語攪擾了宮裏頭的清寧!」

說着,皇後走出屋子,其餘人也都是陸陸續續離開,有不少悲嘆文嬪的,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尤其是春嬪,想勸慰一番卻礙在皇后臉面上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嬪在床上突然笑出聲,對鈕祜祿氏咆哮道。

「菀柔,別以為你做了美夢,咱們都是她皇后的棋子兒,你以後最好別遇喜,否則,你的下場好不過我的今日!」

鈕祜祿氏突然停頓了腳步,平復著胸膛里急促的呼吸,然後擺手,在不聽文嬪的咒罵而離去。

「我的兒啊,都是為娘的錯,這輩子,就不應該把你帶到這個世上,受着罪過啊!」

文嬪趴在床上,猛然大哭,嘴裏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皇後娘娘受驚了!」

春嬪幾個人靠近皇后,見皇后的明黃穿襯牡丹旗裙的袖口已經被撕開一條口子,忙地說着。

「娘娘,您還是趕緊回去沐浴更衣吧!」

「是啊,文嬪喪子,皇上更久不來合歡宮,難免她滿腹怨懟,皇後娘娘不需要理會。」

鈕祜祿氏也是站在皇後身旁,皇后的氣色現下十分不好,被陽光一晃,更是頭暈目眩,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剛想轉頭離去,走到外頭驕攆上,突然重心不穩,一下子昏了過去。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眾人們都是慌了神,上趕着去攙扶皇后,唯獨晨嬪與宣嬪在一邊,視若無睹。

二人相視一眼,也無話可說,跟着她們往回去。

「皇后暈倒了?」

易琛站起身,也有些着急,皇后乃是後宮之主,大清嫡妻,雖說中原屬於明國,可是明國目前無後,而清國有后,自然象徵清必滅明,更是主天下興。

眼下皇后突然昏倒,易琛心裏更是着急。

「太醫們都過去了嗎?」

「是!太醫院頂尖兒的太醫都是過去了,只不過,皇後娘娘這番是在合歡宮門口昏厥的!」

「合歡宮?」

易琛奇怪,湯他多倫繼續解釋。

「是,皇後娘娘早安后帶領妃嬪娘娘們往著合歡宮去,探望文嬪,誰知在合歡宮裏頭,文嬪對皇后拉拉扯扯,還有辱罵,皇後娘娘出了合歡宮,就昏在驕攆邊兒,宮裏的妃嬪主兒們,都瞧見了!」

「你說文嬪辱罵皇后?她不是最恭敬皇后嗎?怎會同皇后拉拉扯扯?」

易琛聽了湯他多倫的口述更是不解,疑雲一層接着一層鋪來。

「奴才這就不清楚了,事關皇後娘娘,皇上還是前去看看吧!」

易琛起身,走了出去,到轎子邊上,又沖湯他多倫道。

「不管怎樣,文嬪不敬皇后,舉止有失,就是大錯,念在她剛剛失子,心中悲痛,便不多處罰,小懲大誡,讓她好好兒禁足在合歡宮裏頭吧,外頭的人沒事兒也不用去打攪文嬪休息,裏頭留下一個宮女伺候就成,人少省得惹文嬪煩心,湯他多倫,你就這麼傳旨下去吧!」

「嗻!」

太醫院大把太醫都去了皇后處,只有魏太醫一人敢來合歡宮。

「娘娘,您現在身體受損,可不能在傷神動氣了!」

魏太醫給文嬪匆匆開了葯,也沒說什麼,只瞧著文嬪失寵,合歡宮一片狼藉冷清,待都不願意同文嬪多說什麼,草草開了幾服藥就離去了。

銀萍剛想攬著,文嬪擺了擺手,笑着搖頭。

「皇上也太偏心了,絲毫不顧及娘娘,這下還把咱們禁足在這裏,太醫,太醫也都是喪良心的,個個兒都避著咱們合歡宮。」

銀萍委屈,擦了擦臉上的淚,不為別的,只是伺候兆佳氏二十多年,實在看得她最後這糟,難過揪心。

「從前無恩無寵,也沒兒子的時候,竟然比現在活得痛快。」

文嬪知道自己撐不住了,也不奢求皇上探望,更知最後幾天兒,徹底得罪了皇后,一併等著死就對了。

「外頭什麼聲兒?」

只聽外頭雜音,銀萍不忍心,捂住文嬪耳朵。

「娘娘好好歇著吧,別再為旁的事兒操心傷神了。」

「哈哈,真是掩耳盜鈴。」

文嬪難能可貴漏出笑臉,拿下銀萍的手,帶着不多時的春風和煦,挪開被子,坐了起來。

「封了宮門嗎?好啊,清靜了,這宮裏,終於只剩下我與肅煬了。」

「娘娘,您今日何苦得罪皇后,以前她對您也是有提攜之恩,更是在您有孕的時候多加招撫,咱們犯不上在所有人跟前讓皇后難堪啊!」

銀萍起身,把熱好的湯藥端給文嬪,文嬪笑着擺了擺手。

「我大限將至,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昨晚,我睡得安穩,夢見了肅煬,看着他滿身滿臉都是被蜂子叮出來的膿包,我就害怕,我摟着他,他的身子在我懷裏冰涼了。」

文嬪很平靜,說出這些話,彷彿是坦然接受了肅煬的死訊一般。

「我知道,肅煬已經不在了,只是,銀萍,你知道我有多恨,我這個做額娘的無能,保不住孩兒讓人給害死。」

文嬪笑着捶著胸口,堵在胸中的一口悶氣,始終發泄不出。

銀萍看着主子無奈地笑着,淚水都已經乾涸了,更是難過,沉着頭跪在文嬪身畔。

「可你不知道,都是我柔弱無能,為了兆佳氏全族,把我的孩兒送給皇后養育,才釀成今天的慘劇,我,我……」

文嬪說不出話來,一口氣悶在胸口喘不出來,又是栽倒在床上。

出了金玉宮,昭妃在前頭走着,後面睿妃緩步跟上。

「昭妃,你這齣戲唱得真不錯。」

玉斟笑吟吟地,一併與昭妃往前頭走,哪知道前頭是什麼路,到哪裏去,只是想同昭妃說說話,摸摸這個城府不盡女人的心思。

「睿妃的話,本宮倒是聽不大明白的。」

「文嬪最是聽皇后的話,怎會無緣無故拉扯皇后,本宮特意打聽了銀萍,說是前幾天兒夜裏,你去過合歡宮?」

玉斟站住腳跟,昭妃亦然,二人就這般對着,相視而笑,女人間的爭鬥,往往就藏在一個眼神,一面微笑中。

「睿妃姐姐慣會打聽的,本宮左不過說了實話,文嬪就那樣了,可憐文嬪背地裏有多少氣沖着皇后呢!」

昭妃坦白,倒也痛快,玉斟風流婉轉,沖着青天白日。

「你沖着皇后也就罷了,只不過咱們井水河水不相犯,你最好少動本宮與端親王的注意,本宮也知道是你嫁禍於本宮,讓赫舍里家在前朝潑盡端親王髒水,這些事兒,本宮可以翻頁,隻字不提,可昭妃,你也得好好管住你的心思,別想着不該想的事兒,更別做不該做的盤算!」

玉斟說完了,也不再想搭理昭妃,至於是不是昭妃害死的九阿哥,一時間玉斟有些相信,又十分不信,這麼陰毒的害人棋局,若是昭妃一人做的,實在令玉斟后怕。

昭妃看着玉斟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動,嘴唇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映於烈陽,匿藏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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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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