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九重天

015 九重天

地有九層,天有九重。

在最高的九重天上,縹緲的雲霧中懸浮著大大小小數以萬計的島嶼,每一座島嶼上都有一座仙宮,仙宮之間偶有飛鶴往來。這裡便是九重仙境。

其中的一座小島上,綠樹遍地,鮮花滿園,湖水清冽。

湖心裡有一座亭子,亭子的四角飛檐指向不同的四個方向。飛檐的造型似乎像是青鳥。四隻青鳥活靈活現,似乎隨時準備展翅起飛。

亭子下面有兩人對弈,一個青衫,一個藍衫。

如果走進看,會發現那青和藍是流動的。一個像是最綠的樹葉晃動的樹影,一個像是最藍的海盪起的漣漪。

青衫走的黑子,藍衫落的白子。

藍衫:「這局,你輸了。」

青衫:「未必。」

一個黑子落下,整個棋盤顫動起來。

藍衫男子撫掌現出一團霧氣,鎮住顫動的白子。顫動的白子慢慢穩了下來。

「藍上仙又贏了?」

九重天的青藍上仙,是唯一掌管凡塵人間即青藍大陸的上仙。

一個白衣華服男子,輕搖著白鶴羽扇,滿面笑容走了過來,儒雅謫仙中是掩飾不住的華貴之氣。

青藍上仙趕緊站起,恭敬拜道:「不知天子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九重天的天是天帝,天帝的繼承人是天子,相當於人間的太子。這天子,正是天帝的第一子娍玄夜。

「本天子閑來無事轉到此處,不必客氣。」

他合起摺扇,又溫和笑道:「既到此,就看看我二弟在凡間過的如何。」

天帝二子娍玄晟因為觸犯了天規,被罰到下界歷劫一世。

青藍上仙的棋子不是普通的棋子,每個棋子上面都有光影流動,可以看到世間所有人物的主要生活片段。

「喏。」青藍上仙鞠躬唱喏,把上首要位置讓出,兩人一起坐在下首,遞上了一枚棋子。

小小的棋子上的畫面逐漸放大,一行人鮮衣怒馬,在黃沙路上飛揚馳騁。其中一個,正是江南客,天帝二子娍玄晟在青藍大陸的轉世。

「這小子,過得倒挺自在。」娍玄夜笑著放下棋子,又拿起了一顆。

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背著個兔娃娃進了幽冥之森,蘸著調料吃地龍靈魂……

「這小丫頭,有點意思……」

「她是哪國的人?」

「土行國的人。」

「土行國……」娍玄夜把弄著棋子若是有所思。

一侍衛形色匆匆趕來,半跪駕下急奏道:「稟天子,青藍上仙。天帝急宣,請速速到九天殿。」

「父帝有沒說何事?」娍玄夜問道。

自己不久前還在九天殿回稟西河水妖的事兒,父帝當時並沒有提及他事。現在卻又急急召回,究竟所為何事?

「天帝並未提及何事,只讓我務必速請天子及青藍上仙過去。」

三人捻出飛行訣,召出白鶴,不片刻便到了九天殿。

四大長老,七大護法也皆在殿中,個個神色凝重。

九天殿的正中間跪著的是司星官,只見他臉色蒼白,手中托舉著一個星盤,滿天的星星皆在這盤中。

天帝神色肅穆。

不知發生了何事的三人,揖拜后立在了一邊。

「司星官,把你剛剛說活的話再說一遍。」

「稟告天帝,天子。異象已現。不日我九重天將大難臨頭。」

「這異象,老官兒的師父十年前就已經判出。異象禍起北方,起自凡間的青藍大陸。青藍大陸的土行國便是禍源。

「老官兒冒死進言,雖然說作為仙者,應當普度眾生,慈悲為懷。但是此異象非同小可,有覆滅我九重天之象。壯士斷腕,舍卒保帥,請陛下早下決定,把土行國的所有生靈屠滅殆盡,保全其他凡間四國和九重天!」司星官言到最後已經幾近痛訴,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混賬!一派胡言,小小的星官,豈能斷得九重天的命途,休得妄言!況一國子民,生靈萬千,豈能說屠就屠,枉你身為仙人,卻視生靈為草芥!」

在群臣中一向溫潤謙遜的天子娍玄夜聞言不由得大怒。

「父帝慈航憐下,以自己千年修為嘔心瀝血結成天道,為的就是拯救萬眾生靈。如今你卻妖言惑眾,為了一個星宿預言,你卻要父帝下令屠殺萬千生靈。你這仙當的還有何用!此等心腸,不配為仙!」

「天子息怒,老官兒並不是空口妄言,實在是有真憑實據在此,才敢來此以死相諫。」

司星官艱難抬頭,托起手中星盤。

星盤上星雲密布,繁星點點。最上方的一顆星大而明亮,幾乎佔據小半個星盤,其他的星星都在它明亮的光輝籠罩之下。

然而看似祥和的一切卻被一顆閃著紅光的星星打破了。

一開始,她只是北方境內的一顆不起眼的小星,不知何時起突然紅光大盛,攻城略地般向大星直逼而去,小而紅色的光芒極具侵略性,彷彿隨時能覆蓋住大星的亮光。

大星代表的是九重天,小星代表的是異象。

「區區一個星象盤,不能代表什麼。」

「土行國最近可有異事異人出現。」天帝揉了揉眉頭,略帶疲累。

青藍上仙互看一眼,拱手稟道:「新的異事兒倒沒有,還是五年前的那場日不落事件,現在的太陽仍舊是沒有落下,空氣也更混濁了些。但是天帝的天道已經結成,相信不日因緣即到,青藍大陸的人必定會取得天道重臨,光明日月定會再現人間。異人嘛,這麼說的話,好像……」

青藍上仙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瘦小的小女孩的樣子。那個吞噬地龍靈魂的小女孩。

青藍大陸向來能人異士頻出,能控制吞噬靈魂的雖然沒怎麼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聽司星官這麼一說,突然覺得有點奇怪,之前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青藍大陸上出現過這等異人,而這小女孩小小年紀,她是從哪裡學到的吞魂之法?

「孩兒願意去下界一趟,探清是否有異人存在。還請父王不要聽信妄言,屠滅土行國。」不待二人說完,娍玄夜向前稟道。

天帝臉色沉重,沉思許久,終於揮袖命道:「如是,也好。一旦發現異動,馬上通知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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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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