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亂心之事

第十九章 亂心之事

十一年前,靈劍山莊慘遭來自美洲的馬拉人攻佔,一夜之間,三百七十多條性命與馬拉人同歸於盡,他們的靈魂借縛靈劍術納入滄瀾劍,自此,滄瀾劍成為天下第一劍,而被搶了風頭的獨孤劍終於落入駱思歸手中。

數年下來,那些往事少有人追問,江湖眾術士術師皆各自修鍊著本派奇術,誰還能費心思去探查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想來也只有駱思歸與那靈劍山莊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女子—凌劍飛。

女劍客凌劍飛,在江湖上的名氣一點兒也不比獨孤劍客駱思歸小,二人也見過幾次,不過每次見面二人總是大打出手,這個很少有人知道是何原因,不過現在看來,兩個人肯定都是為了十一年前發生在靈劍山莊的那樁慘案。

……

繁華落盡長安城,夜夜笙歌曲中人!

百業興旺,貿易發達的大唐長安,是中原最大的城池,也是人最多最雜的地方,這也就辛苦了里裏外外守護的衛軍,在編製嚴格緊密的衛軍之中,有一支特殊的最為皇帝信任的衛軍,那便是羽林衛,他們直接聽命於皇帝,不過最近由於皇庭內部不是十分和諧,武皇后干預朝政,令皇帝畏手畏腳,似乎大唐的天要變了。因此本直接聽命皇帝的羽林衛也出現了不小的內亂。

武皇后安插的親信煽風點火,企圖讓所有羽林衛倒戈,大將軍李衛隆的手下都是先皇當年的親信,所以很難反叛,不過蘇承陌的手下卻盡數是皇家子弟和高管之子,他們年輕勇武,且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立功心切,急於干出一番事業光宗耀祖,而武皇后很明顯更能幫他們飛黃騰達,而非窩在這軍營,天天做個巡邏的小卒。

已入冬,雖然天氣還沒有變得更冷,不過時至深夜,蘇承陌獨自坐在中郎將府里的屋頂,多少還是有些寒氣。

「蘇將軍想什麼呢?」一個黑影一躍而上,落在蘇承陌身旁。

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蘇承陌的副將,也是他的親信孫無量。

孫無量要比蘇承陌大幾歲,有些事看的自然要比蘇承陌清楚一些,他知道蘇承陌這些天為了軍中兄弟反戈的事在頭疼。

「無量,大半夜你不睡,喜歡來房頂吹風?」

「凍死人了,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看你最近練兵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蘇承陌的心事被副將一眼看穿,他無奈的搖搖頭,「那位爺怎麼就這麼沒用呢!」

「哎,住口,這話可不能說。」孫無量做出要捂住蘇承陌嘴巴的樣子。

也難怪蘇承陌鬱悶,他口中的「那位爺」實在是軟骨頭,堂堂大唐天子,竟被一個女人制住了手腳。

「唉,你說萬一日後真的讓武皇後主了權,這李唐天下還會是大唐的天下嗎?」

「是不是大唐的天下我不知道,我孫無量一定是您最忠心的下屬。」孫無量雙手拱起行禮,看來蘇承陌在他的心中,分量很重。

初冬時,皇上不知是何緣故,犯了眼疾,權衡之下,大臣們推舉皇後主持朝政,一個月來,皇后在朝臣心中漸漸樹立了一定的威望,再加上她早就將親信提拔到了高官之位,現如今在議事殿,武皇后可謂是一呼百應,甚至比皇上更有威信。

李唐的江山,就那樣,慢慢的,慢慢的,晃了起來。

每每想到這裏,蘇承陌心中頗為煩悶,他不知道若是那武后做了天子,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誓死效忠,若是效忠,那他效忠的到底是武皇后還是這天下。

寒夜的風似乎從來都不會少,應景的風吹的蘇承陌和孫無量愈發冷了起來,蘇承陌招呼了聲孫無量,二人起身剛要下去,卻覺得身後似乎有人。

轉過身,在兩個人的遠方,茫茫黑夜裏,迎面飛來一個人影,他衣袂飄揚,散著的頭髮迎風飛舞,自有一種浪子逍遙的感覺。

「幾天不見,沐公子越發英俊瀟灑了。」看到是沐寒,蘇承陌終於是擠出了難得的笑臉。

「可是蘇將軍看上去,似乎心事凝重啊。」沐寒站定,說道。

在蘇承陌最煩的時候,沐寒出現了,突如其來的沐寒似乎更像是一個驚喜,也許沐寒不能為蘇承陌分憂解難,但有這個朋友在,蘇承陌起碼做起事來,起碼不會畏縮。

孫無量為二人溫了好幾壺酒,蘇承陌也暫且不理那些煩心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二人就著窗外的凜冽寒風一杯接着一杯,醉他個快活人間。

翌日,吃過早飯,練武場上羽林衛來回喊了十來遍號子了,蘇承陌和沐寒才醒過來。

把一肚子的無奈與煩惱吐了出來蘇承陌今日看起來果真氣色好了很多。

「咱倆去會會那些紈絝。」洗漱完畢,沐寒攢了一身的勁力沒處去使。

在漁村長大,沐寒念書識字是萬萬不會的,不過痞氣和無賴勁兒卻是任誰也比不了的,不然怎麼每次去酒館買酒,他都能多討回二兩來。

走在練武場,那些年輕的兵士個個都是生龍活虎,操練的十分整齊,在第三排有個個子高大,樣貌算不上太丑的,叫做孟浪,他是天策上將孟虎的兒子,也是羽林二隊校尉。

「今兒天氣不錯哈。」

蘇承陌和沐寒走在前頭,孫無量跟在後面。

「旭日當空,不過畢竟是冬天,是有些冷的。」聽得蘇承陌說完,孫無量附和了一句。

蘇承陌卻回過身來,兇狠的瞪着孫無量,似是要一口吞了孫無量。「冷嗎?」

「不冷不冷。」孫無量連忙答了兩聲,再也不出聲。

一旁的羽林衛都看在心裏,誰也不明白今天蘇承陌為何這般生氣,莫非是吃了一大桶*?

「既然不冷!」說到不冷兩個字的時候,蘇承陌故意提高聲音,此時他也踱到了指揮下令的高台之上,「大家都給我脫了上衣,甩開膀子好好練!」

「啊……」

大家聽到蘇承陌這樣說,幾乎都停了下來,有的以為聽錯了,有的不肯行動,更有的像是沒睡醒根本沒反應過來。

「沒聽到嗎,都給我把上半身的軍服脫掉!」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一定是孫無量,他將自己惡狠狠的臉擠弄的凶神惡煞,沖着台下羽林衛開始嚎。

畢竟蘇承陌是中郎將,他的話也沒有人敢直接違抗,大家雖不情願,但還是脫了下來,把自己*的上半身暴露在冬日之下。

「李將軍治下,那些人不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都是赤著膀子的,你們今後也要像他們,像你們的前輩一樣,做堂堂正正的漢子、軍人!」

蘇承陌說完,沖沐寒使了個眼色。對於如何懲治這些權貴將相之子,昨夜沐寒為蘇承陌出了不少主意,自然也包括此刻這般景象。

那孟浪自恃父親在朝中結黨無數,一直在軍中都是大哥的地位,無人敢碰,此時為了他那不值錢的面子,他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過不多久,蘇承陌就看到了他,不過蘇承陌卻沒有直言,而是先示意讓孫無量過去訓示一番。

結果不言而喻,孫無量無功而返,且還被趾高氣昂的孟浪罵作狗腿子馬屁精。

「我蘇承陌自小長在軍中……」他一邊說,一邊朝第三排的孟浪走去,周圍的人都很識相的讓開,「見過的紈絝無數……」他走到孟浪面前,左右看了看,然後把目光放在了孟浪身上,「我自己也是個年輕氣盛的人……」

「人」字一出口,蘇承陌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孟浪後頸,孟浪承受不起,當場趴到了地上,嘴裏噴出來一大口血。

「可我,也知道低頭。」蘇承陌蹲下身去,看着孟浪。孟浪受的傷有點重,趴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他蹲在那裏,不說話,只是看着不敢起身的孟浪,卻好似立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頭,他們懼怕蘇承陌,不是因為剛剛那一掌,而是因為那一掌讓所有人想起了幾年前蘇承陌一人在敵軍營帳殺進殺出的樣子。

蘇承陌是軍中猛獸,一直都是。

「好了,大家繼續操練。」

蘇承陌離開后,孫無量派人把孟浪扶了回去,又讓人處理掉地上的血跡。

高台上,沐寒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導演的這出好戲,「怎麼樣,有效吧。」

「如此是能殺殺他們的威風,可是……」蘇承陌走過來坐在主帥椅子上。

「可是他們心中會積下怨氣,有怨氣就一定會找機會發泄出來。」沐寒替蘇承陌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是啊,如此反覆,我不能與我這幫兄弟天天對着干啊。」

「誰主皇權才是癥結所在。」

沐寒一語中的,蘇承陌望向他,期盼他有什麼良策,可是皇家的事蘇承陌的爺爺蘇定方大將軍都無法干預,沐寒一個鄉野出身,又何德何能去出謀劃策呢。

「要我說,不論誰做天子,誰持江山,這幫兄弟都是你的兄弟,他們跟着你雖是聽命天子,卻為的是黎民百姓,你怕什麼,為什麼要這般糾結。」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蘇承陌是羽林衛中郎將,他的職責是守護長安城,他只要盡職盡責便好,多想也無益啊。

太陽曬過蘇承陌的臉龐時,他的眉頭終於放鬆,微風徐徐,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樣子……

「改日我去皇宮大內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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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馭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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