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辰州紅

第六章:辰州紅

一直在門外聽著的汪倫趕緊進來,遞上煙和打火機,同時笑嘻嘻地沖尉遲然豎起大拇指。

尉遲然沒搭理他,只是遞眼色讓他趕緊出去。

初夏點燃了煙,狠抽了好幾口,這才道:「對,那個人不是王比利,是一個我也不知道幹什麼的人,但這個人應該和王比利認識。」

尉遲然道:「這次不要再撒謊了,再撒謊,我也救不了你了。」

初夏嘆了口氣道:「那天,我追著王比利去了機場,看到他進了安檢口之後,我就回來,準備在屋子裡裝監控,我原本就想拍下來,這個人到底對貓做了什麼……」

初夏裝好監控之後,等了兩天,真正的王比利終於回來了,但是他的生活卻很平靜,每天都機械性地重複著,早上六點半起床,簡單洗漱后鍛煉身體,然後洗澡吃早餐,接著去地下室。

因為地下室沒有信號的關係,初夏就算安裝了攝像頭也沒有任何意義,視頻信號傳輸不出來,所以,她不知道從上午到中午這段時間,王比利在地下室做什麼。

中午,王比利會叫一份外賣,每次的外賣都是在同一家店裡,而他從來沒去過那家店中,送外賣的也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把東西放在門外就走。

午飯之後,王比利會返回地下室,一直到深夜時分,才會上來,洗澡簡單鍛煉,然後上樓睡覺。

初夏回憶到這裡,接著道:「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地下室做什麼,就那樣觀察了半個月,某一天,他終於去二樓養貓的房間內,抱了一隻貓,正準備去地下室的時候,門卻敲響了,那個假王比利出現了。」

尉遲然問:「你是說,真假王比利是認識的?」

初夏點頭道:「對,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兩人見面之後還擁抱了,但至於說了什麼,我聽不到,你也知道,沒音頻的。」

尉遲然問:「然後呢?」

初夏似乎有些緊張,她扔掉抽完的煙之後,又抽出一支來點燃,這才繼續道:「然後兩人去了地下室,可那晚,真王比利沒出來,只有假王比利出來了,從那天開始,就是假王比利一直在那裡生活著,生活規律也和之前的那個王比利一樣,就好像在重複之前那人的日子,直到那天晚上,假王比利發瘋似的進了屋子開始咬貓。」

尉遲然聽到這,問:「咬貓之後呢?埋貓的是假王比利吧?」

初夏點頭道:「對,埋貓的也是他,他埋掉貓之後,開始做飯,做了很多,把冰箱里的食物都吃光了,也喝了一瓶威士忌,然後衝進洗手間開始嘔吐,吐完又出來,直接上樓睡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說到這的時候,初夏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夾煙的手也在止不住發抖。

尉遲然問:「然後呢?」

初夏定了定神道:「假王比利起床之後,好像神情恍惚一樣,走到廁所,開始洗漱,可這時候,他開始掉頭髮了,原本一腦袋濃密的頭髮掉光了,一把一把的掉,他自己也嚇壞了,於是俯身收拾起掉落的頭髮,就出門了,然後再也沒回來過,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尉遲然忽然間說了三個字:「地下室。」

初夏問:「什麼?」

尉遲然立即起身,轉身出去,再次將門鎖上。

初夏衝上去拍著門:「我什麼都說了,為什麼還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尉遲警官!放我出去!」

尉遲然站在門外,汪倫抱著貓看著他問:「你說地下室是什麼意思?」

尉遲然道:「我懷疑,真正的王比利已經死了,地下室里有個暗室什麼的,他是被假王比利殺死的,否則沒辦法解釋真王比利為什麼沒從地下室出來,我們還得去宅子一趟。」

汪倫瞪圓雙眼:「我們?」

尉遲然皺眉道:「是啊,我們,你和我,你是署長,是我上司,也是我師父,這案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汪倫扭頭看著牆壁上的掛鐘:「都這麼晚了,咱們明天再去行不行?」

尉遲然搖頭道:「不行,要查現在就去查,完了也許就來不及了,這真的是個大案子,你還想不想調回去了?」

汪倫遲疑了許久,這才點了點頭。

十來分鐘后,全副武裝的兩人離開警署,騎上那輛敞篷三輪摩托車,就朝著王比利的宅子駛去。

到了宅子之後,他們沒有去地下室,卻是直接來到了後院之中,沿著那四個土坑開始挖,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在周圍埋著無數只貓的屍體。

尉遲然和汪倫氣喘吁吁挖了好幾平方米之後,決定不再挖了,因為那幾平方米的土地之下,全部都埋有貓屍。

「看樣子,這個後院里埋的全都是貓屍。」尉遲然撐著鐵鏟站在那,環視周圍,「這個王比利到底殺了多少只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汪倫蹲下來看著跟前那具貓屍:「還好冰糖沒在這,要不肯定會嚇死的。」

冰糖就是汪倫所養的那隻貓。

尉遲然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這些貓屍為什麼都沒腐爛呢?」

「是啊,為什麼呢?」汪倫看著那些貓屍,「皮毛完好,沒有腐爛的跡象,也沒有任何腐爛的氣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算上之前在地下室發現的那四隻貓屍,院內被尉遲然和汪倫挖出來的貓屍一共有十二具。

尉遲然稍微算了下:「王比利每個月要弄死四隻貓,又再買四隻,如果這院子下面埋的都是貓的屍體,那麼這小子這麼做已經有一年了。」

汪倫疑惑:「他為什麼要殺貓呢?」

尉遲然道:「應該問,為什麼他殺死的貓,都沒有腐爛。對了,師父,你之前那化驗的結果如何?」

汪倫道:「化驗結果是,假王比利嘴唇上的血不是貓的,是人的,但與假王比利的血型也不符合,是其他人的。」

尉遲然聞言一驚:「這什麼意思?難道說假王比利咬完貓之後,還咬過人?所以嘴唇上留下了鮮血?」

汪倫道:「另外,你讓我化驗的那種毒品,我為了保密,只能去找胎神幫忙。」

汪倫所說的胎神,是一個胖子的綽號,這個胖子原名叫林乃文,祖籍四川。

而他的綽號胎神並不是指中國民間傳說中的胎氣,而是四川話里的在娘胎里就是神經病的意思。

因為林乃文平日內神經兮兮的,所以被汪倫送了這麼個綽號。

原本林乃文也是汪倫在PW時候的同事,當時隸屬於PW科學檢驗部,是一個高級檢驗員。可林乃文天生就有哮喘,為了治好自己的病,林乃文偷偷利用檢驗部的藥物配置所謂的特效藥,誰知道哮喘沒治好,反倒讓林乃文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胖子。

與此同時,林乃文私下非法配置藥物的時候也被PW發現,因此被PW開除,還被扔進監獄關了兩年。

出獄后的林乃文為了生活,只得在黑市上為別人做非法檢驗工作,以此維持生活。

因為汪倫的關係,尉遲然也從小就認識林乃文,還稱其為神叔。

尉遲然問:「神叔怎麼說?」

汪倫道:「你神叔都沒化驗,直接就告訴我,那毒品就是消失了十來年的辰州紅。」

聽到辰州紅這個名字,尉遲然也是吃了一驚,曾經他在警校的時候,就在緝毒培訓課上聽老師說過這種曾經在九十年代中期紅極一時的毒品。

辰州紅還有個別稱叫「迴光返照」,最早這種毒品現世的時候,因為純度高受到了追捧,但很快就賣不出去了,原因在於,這種毒品依賴性極強,而且對人的傷害性極大,就算吸食過一次,人也會變得不眠不休,不進食任何東西,最終失去意識,就算搶救過來,結果不是變成植物人就是成為痴獃。

所以,當時黑市上不到兩個月時間,辰州紅就消失了,再沒多久,辰州紅又出現了,因為有些絕症病人發現吸食這種毒品可以極大延緩自己的痛苦,反正自己也活不久了,不如讓最後這段日子變得快樂一些。

緊接著,辰州紅在黑市上的價格節節攀升,最終賣出了天價,PW也因此全面介入,開始對這種毒品進行調查,雖然最終扼制了這種毒品泛濫,可依然沒查清楚這種毒品的具體來源,也沒查清楚到底是如何配置出來的,只知道,這種毒品是血紅色的,看起來十分駭人,就像是將凝固的血液磨碎晒乾后形成的一樣。

尉遲然看著地上的那些貓屍:「難怪那四隻貓要去地下室找那種毒品。」

汪倫還是不解:「可是那些貓已經死了,又是怎麼從土裡鑽出來的呢?」

是呀,明明都已經死了,怎麼又自己從土裡鑽出來了呢?

不會是貓變殭屍了吧?

殭屍貓?開什麼玩笑。

尉遲然道:「走吧,咱們進地下室看看,也許那裡有答案。」

兩人來到地下室之後,搜尋了一圈,沒有任何結果,沒有暗室的痕迹。

汪倫看著四下問:「小然,你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知道地下室有什麼暗室嗎?」

尉遲然搖頭道:「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了,但我還是記得,我們全家移民到華人城來的時候,這座宅子剛修建好不久,地下室也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我父母也不讓我來這裡,而且,那時候我也好怕這間地下室。」

汪倫問:「為什麼?怕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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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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