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來?

第二十章 重來?

朱小山見涼玉一臉青黑,跟撞鬼了似的。於是起身探頭看他手裡的東西,是一個求子符。

他笑道:「哈,窮漢也有媳婦兒嗎?」

涼玉覺得現在有點混亂,這符是他和魚真去承德廟裡求來的,如果之前事情都是真的,他昨日好像是被珠子噎死了,可是他現在還活著,難不成自己被周銓有救了,並沒有死掉嗎。

那他為什麼會有醉酒後醒來的感覺。

他不確定問道:「今日是何日?」

朱小山算了算道:「好像是四月初一」

涼玉大駭,果然是他醉酒後的第二日,他在夢中拿到這求子符是四月初八,也就是七日之後,為何這求子符現在就在他的手裡。

難不成他還能從夢裡拿出東西來?

他心中有異,翻開自己的床板,左摸摸右瞅瞅,都沒有發現機關所在。他怕自己是做夢,也不敢拿斧子來砍床,砍壞了他可就沒地方睡了。

他放下床板,急匆匆就跑出去了。也不管有沒有小雨。

朱小山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不是說好綁架他的么?於是也跟在了涼玉後頭。

涼玉走到集市,想到自己還是個通緝犯,邊跑邊遮住了臉。以一個詭異的跑姿跑到了神龍醫館的後門。

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

涼玉看到周銓有,大叫道:「有錢!」

周銓有被他這熱情嚇了一大跳,火氣道:「前門有路你不走,跑到後門來幹什麼?幽會嗎?!」

涼玉不確定自己的夢到底是不是事實,他試探道:「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說著在自己身上搜颳了一會兒,摸出兩個銅板,將它們放到了周銓有的手裡:「這是我的感謝金。」

周銓有看著手裡伶仃兩個銅板,一頭霧水,又十分生氣,好這個賤人,一大早來羞辱他。

他丟掉這兩個銅板道:「涼玉你腦子有病是治不好的,你欠我的可不止這點錢。」說完他就把門關上了。

涼玉吃了閉門羹也不惱。這會兒閃躲得比較及時沒有砸到臉,他又敲起了門。

周銓有不耐煩地打開門道:「你又要作甚?」

涼玉又道:「你昨天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周銓有想了想,問道:「什麼?哪裡?」

涼玉道:「就是那個岩漿包圍的岩石,就那個,那個惑!惑,惑惑!。」

周銓有嗤笑道:「霍霍霍你個鬼!原本以為你只是腦子不好,這會兒是徹底壞了。去火山那洗洗臉吧。」

涼玉一手卡在這門邊,不讓關門,一手探上周銓有的額頭,沒發燒。。。訥訥道:「難道真的只是做夢?」

周銓有甩開他的手道:「我勸你去找個道士來給你自己驅個魔,你這是被鬼俯身了。」

說完他在袖口裡拿出一些銀子,將涼玉打發走,就關上了門,再也不打開。

「鬼俯身?」涼玉將手中的銀子放進了衣袖裡。口中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看向他身邊的朱小山,心道,可不是鬼俯身了么。

朱小山的臉又黑又臟,和他死的時候一樣,就黑乎乎的。

涼玉走到集市裡,想買些乾糧,好讓他上山躲幾天,不管這求子符是從哪裡來的,一切的源頭都是在今日的柳花事件之後,只要能避免這些事情,其他問題應該都會迎刃而解。

今日是四月初一,他沒有遮住自己的臉,也沒有官兵要來追殺他。他邊走邊問朱小山道:「你這臉怎麼這麼黑?」

朱小山道:「昨天在地洞里挖東西的時候沾上的。」

涼玉隨口道:「挖赤蝴?」

朱小山停下身,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涼玉轉過頭回來看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他是打算避過這幾日風頭,既然要避開風頭,就不要知道這些亂七八糟和他無關的事情比較好。

他沉默了一陣,又繼續回頭往前走:「不要賣這種害人害己的東西了,我替你算過命,你遲早要因為這赤蝴喪命。」

朱小山聽完這話,不驚怒也不害怕,反而老氣橫秋瀟洒笑道:「哈哈哈,像我這種刀尖上走的人,風裡雨里都過來了,流過的血比你喝的水都多,沒這點覺悟,怎麼做土匪?!」

說著他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繼續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瞻前顧後慣了,黑道不是尋常路,死在路上很正常。」

涼玉無言,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實在摸不清這人成長的路子,這是哪裡背的課文?不過一個私販草藥的,廢話忒多。

見涼玉不理睬他,朱小山突然靈機一動,蒼蠅搓手道:「表哥,我有個發財的主意!你不是大夫么,我給你提供赤蝴。你拿去賣,賺來的錢五五分怎麼樣!」

涼玉被他這聲「表哥」弄的渾身雞皮疙瘩起來,拒絕道:「不瞞你說,我不缺你這點錢。這神龍醫館是我的財產,那周掌柜不過是管理我金庫的僕人。」

他雖然得不到周銓有的財產,但是並不妨礙他吹牛。

朱小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金光。倒是不說話了,對著弄堂暗處的人做了一個指示。

涼玉在一個賣乾糧的攤位前挑選干豆,並沒有看見朱小山的小動作。他買了一些干豆子,又去甜品店裡買了一些雜糧糖果。

飴餳糖,像甜品蜜餞這種東西,他平時是捨不得買的。

臘月的時候,許多百姓都會供奉飴糖點心到灶神廟前,希望這灶王爺能嘴甜一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讓百姓們年年有餘,吃得飽飯。

小時候他不懂這些,到廟裡偷了不少來吃,所以長大遭報應了,常常揭不開鍋。

糖這東西帶在身上小巧而方便,十分適合跑路的時候用,還能緩解心理壓力。

涼玉摸著自己鼓鼓的衣囊,心中滿意。他把周銓有給他的銀子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又買了一些干餅。

選了一條偏僻的路回家,他可不想半路被姜拔給攔住。

涼玉走了一會兒,發現這朱小山跟在他旁邊許久沒說話了,打發他道:「你該回哪去回哪去,不要再跟著我了。」

朱小山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涼玉說話,不由跳腳道:「好你個老賴,說好綁架我去換贖金的,事情沒辦成就想趕我走了是嗎!」

涼玉被他氣笑了:「我都說了我不缺你這兩皮肉錢,你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朱小山反駁道:「不管是白道黑道,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是要做到的,無信不立,連一點誠信都沒有,你還要不要做人了?」

涼玉輕笑,這不是第一次聽人說他沒有誠信了,只不過不管是朱小山還是魚真,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根本沒有答應他們什麼好么。

涼玉不打算理會他,轉頭繼續走去。這時眼前一隻黃蟲,晃晃悠悠地飛到了他們身邊。他凝眸一看,這蟲子和咬傷梁媚媚的那隻蟲子相似。

他害怕這是什麼毒蟲,將它揮開,誰知,這蟲子對他們緊跟不舍,最後停到了朱小山的臉上。

涼玉眼疾手快給了朱小山一巴掌。

朱小山捂著臉怒道:「你幹嘛!」

涼玉看著一旁捂著臉的朱小山,覺得好笑,面上還是裝作冷漠地回道:「我人都不做了,打你兩下又怎麼了。」

他撿起死在地上的蟲屍,將它放在了手心,仔細觀察了起來。這黃蟲四肢都有黃斑條紋,四隻黑眼睛,身上毛茸茸的。

涼玉想了想,記得小時候也見過這種蟲子。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品種,他拿出那求子符,將這蟲子放了進去。打算到時候再拿這蟲子去問周銓有。那傢伙精讀百書,基本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知道的。

朱小山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見涼玉這般無賴,只能自認倒霉。小不忍則亂大謀。

反正他被人打習慣了,因為從小混的是黑市,這黑市的人大多脾氣暴躁,時不時也會動手打人,擋著路了要打人,說錯話了也要打人,眼神不對要打人,屁股癢了也要打人。

像涼玉這種莫名奇妙打人的也不少。想到這,朱小山倒是放開了。

和跟屁蟲似的,繼續跟在涼玉身後。涼玉也懶得多說一句話。

所謂偏僻的路段,就是沒有什麼人走的,道路都看不見,只有許多樹叢和灌木。朱小山左右確認了一番,一個腳沒站穩就向前方倒去,拉扯住涼玉。

涼玉本想接住朱小山,腳卻又被另一個繩子絆倒了,他一個利落翻身,沒有摔倒在地上,沒防天上突然掉下一個繩網,將他罩住,一群不大不小的少年沖了出來,手中拿著樹枝,柴火,棒子,棍子,就這麼對著他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涼玉被網罩住,眼前亂七八糟的,只能隱約看見一群帶著面具的小屁孩,在他身上胡嚎亂打,於是驚喊道:「小表弟你快跑!替我去報官。」

等了半天沒有人回應他,他估計朱小山應該跑走了。

這些少年力氣都挺大,但是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叫嚷道:「這老漢皮夠厚啊,怎麼打不暈!」

涼玉一聽,原來這小孩不是想打死他,他乾脆不掙扎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少年打下最後一棒,丟掉手中的樹枝,鬆了一口氣道:「總算暈過去了!走,將他先抬到我們的火雲洞去。」

火雲洞?涼玉琢磨了下這詞,腹誹道,這些小孩當自己是紅孩兒啊?

這些少年先就著大網將涼玉的手腳束縛住,再將他抬了起來。從遠處看就像一群螞蟻搬死大蟲一樣,帶著他就上路了,這一路是走得磕磕絆絆,涼玉晃晃蕩盪。

不知道被抬了多久,涼玉在他們手上都快打瞌睡了,還沒到達目的地。

涼玉以為自己會被這些人安然無恙地抬到那什麼火雲洞,並沒有掙扎,反正他就是要找個山頭躲起來的。被這些小孩扛著倒也省了爬山的力氣。

這時候一個少年突然喊道:「不好,前面有人,快逃!」

他們扛著涼玉就往回跑。晃得涼玉要吐出酸水來,中途一個小孩腳沒使上力氣,摔倒在地上,他這一摔,扛著涼玉的小孩們都一齊摔倒在了地上。嗷嗷直叫。

涼玉也在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眼冒金星。

另一個少年喊道:「別管這人了!那來人手上還拿著著傢伙!」

「先丟了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二芽,趕緊跑叻!」

「我腳被他壓住叻!」

涼玉聞言,側個身,讓這個被他壓住腿的小孩抽出腳。

一群小孩就這麼風也似得來,風也似得跑了。

獨留下涼玉這隻毛毛蟲。一團橫在路中央,阻礙交通。

涼玉在地上等了一會兒,少年們口中的人們,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身旁。

他因為視野受阻,只能看見幾隻大臭腳丫,圍繞在他身邊,有一隻都快貼他臉上了,身邊還帶著鐵鍬。

一人道:「別管這東西,我們還要找人!」

一人道:「這人要是死在這裡就麻煩了,這路通往我村的叻。」

涼玉一聽到這兩人聲音,心中警鈴大作,大感不妙。這尖銳和粗糙的聲音可不就是姜拔和胡二虎兩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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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三尺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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