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決定一刻

小月歡快地工作了一天，到了下班時，小月再次撥通天懷的電話，天懷昨天說的晚上要請她吃飯慶祝她出獄的，可是電話打過去，天懷又將電話掛了，只是發來一條簡訊「對不起小月，今天人不舒服，我先回家休息下。你先去吃飯，改天再聚」

看到簡訊，小月有點失落，不過還是開心地回了條簡訊「好的，好好休息。告訴你個好消息哦，公司說對於專利的事既往不咎了哦」

天懷沒有繼續回復小月的簡訊。他心慌意亂地駕車在回家的路上。

天懷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了家裡別墅的大門。爸爸正在責備玩遊戲的三弟「你能不能少玩點遊戲，有空也出去找找事情做，你都畢業這麼久了，天天就知道遊戲遊戲，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們省點心，你什麼時候能像你二哥一樣那麼上進！」

天懷內心一顫，彷彿被一個大鎚重重地捶在心頭。弟弟繼續低頭玩著遊戲，彷彿絲毫沒有聽見父親的責備。

父親抬頭看見天懷回來了，馬上卸下了憤怒的表情，滿臉和善地說道「天懷，你回來了，趕緊去吃飯，你媽飯做好了。」

「嗯，我有點累，等下吃」天懷有點疲憊地說道。

天懷媽媽聞聲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盅排骨湯，看到天懷，眉笑顏開地說道「天懷快去吃飯，等下飯涼了，今天買了些你最愛吃的蝦姑，快點過來吃」

天懷本想推辭，但又被媽媽催著，只得過去吃飯。

「天祥，過來吃飯了」媽媽喊天懷弟弟到。

弟弟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沉默著走到方桌前，拿起筷子就吃起菜

爸爸走過來在天懷的身旁坐下，媽媽給每個人盛了一碗乾飯，最後才給自己盛了飯，坐下來吃。

「嗨」爸爸又長嘆了一口氣，天懷望見爸爸額頭深深的皺紋。天懷三個兄弟，大哥戀上一個獨生女，父母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但是哥哥堅持要跟她結婚，幾乎是跟父母斷絕了關係，婚後就住到女方家裡，生了兩個小孩，都沒有回家探望過父母，更別談贍養義務了。父母為了大哥的事，也是氣的差點沒命。三弟又沒上進心，畢業后就沒有出去找事做，有點自閉症，天天躲在家裡打遊戲，什麼事也沒做。父母對於大哥和弟弟都很失望，唯獨對天懷很是滿意。

父母總是自豪地跟人談起天懷，說天懷多麼厲害，是自己的驕傲，還好生了天懷，否則自己老無所靠。天懷從小在學校里讀書就名列前茅，父母一直以他為傲。他在老家也是出名人，高考的狀元，保送公費到美國留學。天懷也從小就立志，一定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也許由於另外兩個兄弟沒有給家庭依靠，因此，天懷越發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自己是整個家庭的希望，整個家庭的支柱，這個家要興旺，只能靠他了。

天懷心不在焉地吃完一碗飯，就回卧室了。天懷的卧室靠牆角的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獎盃和鑲金邊框的獎狀。天懷望著自己這些從小到大得到過的榮譽出神。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天懷開門，見是母親雙眼泛紅地站在門口。

「媽，怎麼了？」天懷問道。

天懷媽媽沉默著走到天懷房間的書桌前坐下。

「天懷，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媽？」

「今天帶你爸去醫院看，他最近總是叫人不舒服，我這幾天帶你爸去做彩超，做活檢。結果不是很樂觀。」媽媽說著淚水就不禁又涌了出來。

天懷如受了電擊一般怔地站了起來「什麼？什麼？檢查結果是什麼？」

「胃癌早期」媽媽哭著說道。

天懷一屁股癱坐在床上，雙腿發軟，沒想到生死無常來的這麼快，不禁心痛扭做一團，天懷忍不住抱頭抽泣。

過了良久，天懷抬起頭說道「那，儘快安排做手術，胃癌治癒率是比較高的，有希望我們絕不放過」

「嗯，大哥都不回家，三弟又不爭氣，家裡只能靠你。我明天帶你爸去辦理入院。你看下安排下請假幾天去醫院跟三弟一起照看你爸。你爸一輩子，愛面子，爭強好勝，就盼望著你能出人頭地，盼望著你能成功。你爸喊胃疼挺久了，他一直不讓你知道，就是因為不想耽誤你的事業，他說，你現在正是處於拼事業的高峰期，不能去耽誤你的時間。」天懷媽媽哽咽著說道。

天懷不禁又紅了雙眼。自己小的時候，爸爸是個包工頭，承包了很多的工程，那時候自己家在鄉里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十五歲那年，爸爸承接的一個他這輩子接過的最大的工程，爸爸和媽媽很開心地完成了工期，結果一分工程款都沒有拿到，工程款卻沒有拿到，討債了幾年一分都追不回來。那時候親戚大小也有投點錢在爸爸的工程公司裡面做，分包商和工人們天天過來家裡討債，天天催債，後來沒有辦法，爸爸只好向銀行貸款發放工人們的工資。那以後爸爸媽媽沒有成本東山再起，只能做泥水工搬磚工各種苦工，拼死拼活賺錢還貸。那幾年裡，天懷一家嘗盡了世態炎涼。那時候，夜深了，爸爸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坐在家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總是意味深長地對天懷說道「我們家，就靠你重振輝煌了」從那時候氣，天懷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出人頭地。

回憶起這一切，天懷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站在人生的三叉路口，但是此時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清晰的指路標。雖然天懷覺得心劇烈地痛著，但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走適合自己的路。天懷將拳頭緊緊握成了一團，指甲快把手心的肉掐出血來。

天懷媽媽見天懷沉默不語卻在那獃獃地出神，就叫了下天懷「天懷，你在想什麼」

天懷被媽媽一叫，從回憶中醒來，說道「沒有，媽，你先去照顧爸爸吧。我明天早上就去公司請假。」

「好的」媽媽抹著眼淚離開了天懷的房間。

天懷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