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老套的故事

八，老套的故事

忘憂看了看，看不清情緒的沈如意，連忙擺擺小手：「不認識，不認識。小女子名叫憂憂，今年14歲。記得前天晚上正在家中好夢。可不是怎麼就到了這裡，還受了重傷。」忘憂又看了看四周，抓起沈如意長長的擴袖掩著眼角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我是誰，我在哪？我是誰？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嗚嗚嗚嗚嗚～」

沈如意掩唇咳了兩下，溫柔的又說道：「咳咳……你剛才說你叫憂憂～」

忘憂移了移擋在眼前的袖子，露出好看的眸子，水汪汪的盯著沈如意，怯怯的說道：「我真的叫憂憂嗎？」

沈如意不在搭理神經病一樣的忘憂，：「……」揮掉忘憂手裡的袖子，抱著小狐狸朝著天機府走去。

道骨仙風的男子：「……」

沈如意眾侍衛：「……」

…………

大家跟在沈如意身後朝著天機府走去。

沈如意走著走著，發現仍愣在門口的忘憂：「憂憂姑娘是在等人嗎？」說完便進了天機府。

忘憂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裡，無法自拔，怎麼就這麼不配合，就不能等我演完在散場嗎？

…………

群山環繞，煙霧繚繞，天機府矗立在這無妄山脈最高的山峰無妄峰之上。

有些寂寥，更像是歷經悠久歷史的沉澱，讓人神魂一振。

涼涼的夜風襲擊著磅礴的歷史之門。

天機殿內，殿門緊閉。靈寶天尊的石像在悠悠的香爐生煙下顯得有些飄渺。

國師與沈如意站在底下。

沈如意麵上一片平靜，藏在袖子里緊握成拳的手微微晃動，聲音有些壓抑，可說出口的話還是柔和的想讓人溺死在裡邊。「本攻是不是得叫您一聲師祖呢？國師大人。」

國師微愣，隨機又鬆了口氣，像是猛然放下了壓制自己已久的包袱，被拿掉了，「你知道了。」

然後微微轉頭，「想聽個故事嗎？」

國師看著面前的沈如意，尤其那雙桃花眼和他母親如出一轍，只是不如記憶中那人的靈動，本來無欲無求的瞳孔，帶了點痴狂的味道，隨即掩到眼底。

不等沈如意回答，便找了個蒲團隨意坐下。

「天機府在南夏始建之時便已經存在了，已有五六百年的歷史。當時掌管天機府的人稱作天機大人，當時的天機大人蔘破天機，助當時還是個夏朝小王爺的南夏始皇成立新朝，夏朝也自此分成了南夏和北夏。天機府的天機大人被南夏始皇封為了國師大人，天機府也成了南夏獨特的存在。」

沈如意看著遠處燃著的燭火，不發一言。

國師不在意的彈了彈衣擺，：「每一代大國師都是從小被養在天機府的。然後在自己十五歲之時下山歷練，直到尋找到下一代國師。」

沈如意目光清冷：「咳咳……要是找不到呢？」

國師沒有回答，而是接著道：「我自三歲便在這裡，十五歲下山，剛下山就在山腳下看到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娃。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我要尋找的下一代國師。」

忘憂作為一個標準的梁上君子，安靜的聽著國師老套的故事。

「等我抱著女娃回到天機殿，師傅他已經不在了，沒人知道他們會去哪。我看著女娃從嗷嗷待哺，到學會走路，說話，看著她因為自己教給她術法，兩天便能學會而找自己邀功，到教她如何參得天機，他想，女娃大概會成為最偉大的國師。然後等到她十五歲，看著她下山，想著自己也快要消失了，可我等了好多年，還好好的待在天機殿，女娃也還未回來。知道南夏大慶少年，南夏皇帝派人來請我下山，為太子祈福。我在進宮之後，才得知女娃已經是南夏的皇后。女娃趁著沒人的時候，來到我住的地方流著淚：『師傅，徒兒有愧。』我當時能怎麼辦，她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只能輕輕點下她的腦袋：『道法自然，一切隨緣。』我為太子祈完福就匆匆地離開了長安城，想著或許她並不是自己要找的國師，便又開始可長達十六年的尋找之路。」

撇了一眼不知是否在聽的沈如意。

嘆了口氣，有些悲傷與不舍，隱隱帶了些不甘：「直到你的玉佩碎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命盤。你本該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你母親以命換命你才能活到現在然後就有了後面的事。」

「星河轉，命盤移，世道將亂。直覺告訴我，我應該把你除去。可是你母親以命相求，我只能答應她將你困在這天機府里，永世不得出去。」

沈如意平靜道：「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困住我一輩子？」

國師輕笑了一下：「孩子，我不會困你一輩子。我本來想著等我做了古，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因果輪迴，並不是憑我一己之力能改變的？」

沈如意不屑道：「咳咳……本來？那現在呢？」

國師抬手指了指房梁：「直覺告訴我，她或許是個轉機。」

忘憂看了看房頂：「今日夜色不錯，我過來看看這房頂補好了沒有……」

沈如意：「……」

國師道：「所以，現在你在這裡清修半年，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便自行離去吧。」

國師起身，動了動自己微麻的大腿，打開天機殿的大門，聲音里混著涼涼的夜風：「天地玄宗，宇宙本根，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萬神朝禮，誓忠精誠。堅決擁護。堅決擁護！哈哈哈哈哈～順其自然，才是擁護之本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上混無分，天氣歸一身，善成自然人。大概講的就是這吧。」

忘憂坐在房樑上，看著戲有些過的國師，懷中的小狐狸安穩的睡著，有些微微出神，但是她呀，不信命，不信邪，只信自己。

沈如意心中輕笑：順其自然？好一個順其自然，但是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天機大殿里燭火晃動，夜風吹起沈如意長長的衣擺，在空出劃出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