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馬車剛至去往沈府的路口，便聽見沈老爺喊著：「沈丘池，你竟然還敢去賭場，欠錢不還，被人追債到家裡，我們沈家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不肖子孫，簡直敗壞我沈家的家風！你給老子滾，我沈天凌沒你這個兒子！」

也虧得沈府大門離路口不遠。

趙思狂吩咐小斯停下馬車，帥先跳下，趙思思和月半緊跟其後。

月半看著背影走的虎虎生威的沈父，身後站著滿臉心疼與無奈的沈王氏，和以及沈丘池幾個姨娘庶妹，還有一個一臉鄙夷的庶出弟弟。

沈父扭頭，蹬了一眼沈王氏，「你們誰要想走，和那個不孝子一起滾！」

沈王氏擔心的看著沈丘池滿臉的淚水：「我兒……」

沈丘池無所謂的甩了甩頭髮，「娘，我沒事兒，您回去吧，等兩天老頭子氣兒消了，我就回去了！」

趙思思立馬上前跟著道：「您放心吧沈姨，還有我們呢。」

沈王氏無奈的轉身。

沈丘池看著終於走了的眾人，抱起胳膊腿，一臉可憐的看著他們仨：「月半妹妹，我好疼！」

趙思思聽完，一臉生氣的走到沈丘池面前，拎起裙畔，抬腿踢了一臉沈丘池，「疼死你！」

讓你喊月半不喊我！

沈丘池一臉憋屈，手指顫抖的指著趙思思，「你你……你……你這個……毒婦！」

說完跑到趙思狂身前，抱著他，哭喪道「思狂弟弟，你妹妹打我！」

趙思狂勾起一拳，錘在沈丘池胸口，「裝什麼裝，走，去吃飯！」

沈丘池走到馬車旁，嘴角嗪著似有若無的笑，對著車夫道，「小六兒，你下車，先回府里。」

然後接過韁繩，看著仍然站著的三人，喊到，「快點上車，快餓死小爺了。」

趙思思上前一步，「崔什麼催！」

月半和趙思狂相對一笑，上了馬車。

紅日遲暮西去，第二天仍會在東方冉冉升起，綻放生機，可是世人對待感情卻從未仁慈，嘆來嘆去，也只得了幾字。

破鏡難重圓。

華燈上，月至柳梢。

月半，沈丘池以及趙氏姐妹坐在珍海閣的包間里。

趙思狂被沈丘池壓著喝了一杯酒，倒在了餐桌上。

月半看著有些安靜的趙思思和沈丘池，道：「這新來的廚子手藝確實別具一格。」

沈丘池鄙夷道：「你這個別具一格用的真好。」

然後靠近月半，笑道「月半妹妹這誇起人來就是不一樣。」

月半氣結，那著個雞腿塞住了沈丘池的嘴！

沈丘池抬手拿起被月半塞進嘴裡的雞腿，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一臉浪蕩公子的模樣，「這雞腿，也是別具一格，真香！」

趙思思猛灌了一小杯酒，看著沈丘池，眼神中帶著些淚意，「沈丘池，你夠了！」

然後拿起一壺酒，沖著沈丘池，「來，今我敬你一杯！」

說完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又接著道，「你這些日子為什麼不肯見我？」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可以……」

幾杯酒下肚，趙思思也趴在了桌子上。

沈丘池收起笑意，臉上掛著不多見的認真，脫下外衫搭在趙思思身上，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坐下，晃著手裡的酒杯有些出神。

沒過一會，又成了大家熟悉的風流書生模樣。

沈丘池轉過臉，「月半妹妹不問點什麼？」

月半搖了搖頭，「你那點破事兒，有啥好問的，問了，沈大公子就會改變自己腦子裡那蠢笨的想法？」

沈丘池黑臉，在不復剛才那個逗弄月半的樣子，「月半妹妹這麼多年在我心中一直是……」

說了一半，喝掉手中酒，才接著又道，「令人討厭。」

然後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也給月半滿上一杯，「不說了，不說了，影響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來，哥哥敬月半妹妹一杯。」

月半沒接，看了眼趙思思。

鄙夷道，「沈丘池，你這麼多年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你所謂的對誰都好，也不過是來搪塞自己內疚的理由。

月半靠著窗戶，看著下面漸漸稀少的人群，涼風拂面，倒是消了許多醉意。

沈丘池和她，其實都是一樣的人。

月半遊走的神思突然被一個白色人影拉了回來。

只見那姑娘一身白色長裙，眉眼溫柔，

一臉笑意的看著前面同是一身白衣的眉眼疏離的男子。

那男子衣衫雖看起來有些落魄，但是遮不住那滿身濃濃的書香氣息與清冷的氣度。

那女子稱不上美艷，卻十分的清秀可人，小家碧玉，本沒什麼特別，但偏偏像極了父親書房藏著的那副畫中的女子，她阿娘口中的「故人」。

最不敢相信的是，那女子的腰間也掛了枚同她一樣的平安錦囊，那是她父親年前外出歸來時送給她的。

……

「小月半，這平安錦囊是阿爹去蘇州時求來的，阿爹聽說，那寺廟靈驗的很，就給你和你阿娘一人也求了一個。」

「阿爹，女兒不小了，過完年就十五了！」

「哎呀，阿爹的小月半過完年就可以嫁人了！」

「阿娘，你看阿爹你看阿爹」

月半還記得，那天她的阿娘笑得格外的柔和甜。

…………

月半衝出珍海閣，追趕前面的兩人，約是跑得太急，又或是喝了些果酒。

剛至門口，便被碰倒在路邊。

月半下意識抬頭搜尋白衣女子的身影，卻不得見。

「你這小姑娘，怎得走路不看路呢！」撞倒月半的人說完甩甩袖子，走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蠢啊！」沈丘池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拿著把扇子使勁的敲了敲月半的腦袋。

月半紅眼，低下頭站起身，「將他倆送回家，我先走了。」

沈丘池一把撈住月半的袖子，扯著月半走回珍海閣，站在大堂的其中一個桌子邊，「是你把她撞倒的？」

沒等那人回答，便一拳湊了上去，本來熱鬧的大廳瞬間安靜后又突然沸騰起來。

月半看著一個瘦男子掄起一個凳子朝著正在干架的沈丘池走去。

月半抱起一個擺設的瓷瓶，朝著那人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