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看對誰最有利

長安，大將軍府。

尹天招集了手下眾人，發佈著一條條命令。

「尹賞，你秘密前往涼州，將朝廷公文交給馬騰。封馬騰為涼州刺史。你此行的目的在於煽風點火，離間馬騰與其餘人，尤其是與韓遂之間的關係。」

本打算把這個職位送給韓遂的。但尹天了解到，馬騰的實力要弱於韓遂，把一個實力較弱的勢力送上高位，更能起到挑撥離間的作用。因此，他改變了計劃。

「諾。」尹賞站出來應了一聲，又退入了隊列當中。

尹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掃視眾人，當他眼光觸及到張老三時，着實嚇了一跳。張飛是公認的黑臉，當然也不能說是鍋底黑，只是太陽曬多了，比一般人黑一點而已。可現在的張飛，完全是個大紅臉。

「哎？三弟，你的臉。。。。。。？怎麼弄的？」

張飛沒好氣的盯了尹天一眼，委屈道：「還不是大哥你，你說躺那石頭獅子背上睡一覺就能變成跟二哥一樣的紅臉。現在臉上疼得厲害。」

這一點倒是不假，從他說話，嘴都不敢張太大就能知道。

「那個。。。三弟啊，很有效嘛，你跟二弟的臉一樣了。那個什麼，呆會我給你上點葯。」

尹天乾咳了兩聲，又把話題轉移開了：「文遠，這長安，就交給你守了。不過涼州軍勢大，我軍兵力不足，我得從你的城防軍中抽調五千人。你帶着另外五千人，守長安，沒問題吧？」

張遼聞言，昂首出列，道：「主公，我定保長安萬全。

「嗯，很好。有事多和文若商議一下。」

「諾。」

「文若。」尹天又把目光投向了荀?。

「主公。」

「雍州的內政都由你打理了。受累了。不過，我率軍出征，這糧草供給，你可得想辦法保證啊。我軍新增了不少士兵，這糧草有些不足了。」

「主公放心，我定保糧草無憂，主公只管在陣前破敵就行。」

對於荀?、張遼共守長安，尹天還是很放心的。

「其餘眾將士隨我出征。」

「諾！」眾人的一聲大喝，振得大廳都有些搖晃。

收拾一番，尹天從各處抽調人馬，共率兵馬一萬五千人向雍涼二州的邊界處的隴西郡出發。他決定在那裏與涼州軍打上幾仗。

。。。。。。

話說尹賞奉尹天令，帶了朝廷文書，快馬加鞭，先行趕到了金城。他深知此行的重要，這關係到尹天軍的成敗，另外，這也是他第一次被委以如此重任，立功的時候到了。

涼州眾勢力先後起兵往雍州進發。馬騰率部五千人已經到達了金城，與韓遂會合，準備一同進兵。當然，他們決定走在張濟、樊稠、牛輔的後面，故而略有些拖延。

「大哥，張、樊、牛三人已經率部會合，並一路攻佔了隴西郡的河關、大夏、狄道數座縣城。我們是否也該向南安進兵了？」酒桌上，馬騰舉杯一飲而盡后說道。

韓遂也輕喝一口小酒，放下酒杯道：「嗯，今日得到他們傳來的消息，催促我們儘快出兵，攻打南安，以策應他們。但是，南安離長安較近，如果我們過早的進攻南安，尹天必然會先對付我們，到時就不好辦了。依我看，還是再等兩天。南安郡城與隴西郡城相隔僅數十里。而且，我們這一路上又沒有什麼縣城，根本不會遇上有力的阻擊。等他們打到南安郡時，我們再出兵不遲。」

「若是再拖延，只怕三人要起疑心，如果他們退兵的話，我們的計劃可就要落空了。在這涼州境內，我有兵馬一萬，大哥你有兵馬三萬，加起來也才四萬而已。可是張濟有兩萬，樊稠有三萬五千，牛輔有四萬，加起來可有近十萬人馬啊。要是他們不跟尹天作戰，我們根本沒有機會佔據涼州。是不是先出兵，路上走慢一點，在他們到達隴西郡城之時，我們也差不多到南安城下。」馬騰沉思片刻，不無擔憂的道。

「賢弟說的極是，倒是我疏忽了。那我們三日後進兵如何？」

「好。」

確定了大事，兩人又幹了幾杯，閑話一番，這才散去。

。。。。。。

馬騰剛回到軍營，馬超便前來報道：「父親，長安派來信使，要見你。」

「哦？」馬騰警惕的看着自己的長子，低聲問道：「可有人看見？」

「父親放心，我已悄悄將他帶入營中，安置在我帳中，除了幾個親信，沒人知道這事。」年僅十五歲的馬超已經身高一米八了，長得英俊非常。

更令馬騰歡喜的是，馬超的武藝精湛，放眼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看着兒子，心中高興，馬騰點頭道：「這事辦得不錯。走，隨我去你帳中，我要見見這個人，看他說些什麼。」

父子二人不再停留，一路來到了馬超帳中。

尹賞正在無聊呢，見馬超帶了一個中年男子進帳，料想必是馬騰，趕緊上前行禮道：「敢問可是馬騰將軍？」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如何稱呼？」馬騰略略回了一禮，直盯着尹賞問道。

「在下尹賞，奉朝庭旨意，特來封將軍為涼州刺史。恭喜將軍了。」

馬騰不說話，作了個請的手勢。

尹賞點頭稱謝。

兩下分賓主坐了。

馬騰冷笑道：「朝庭旨意？我看，怕是尹天的意思吧？」

「哈哈哈。。。。。」尹賞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用一陣大笑來回給馬騰。

「何故發笑？我說得不對嗎？尹天與董卓一樣，皆是國賊，挾持皇帝，事事以皇帝名義，其實都是他們自己作的主。對於這種人的封賞，我為何要受啊？」馬騰微眯着眼，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尹賞，他倒想看看，對方如何應對。

「馬將軍乃是名將之後，世食漢祿，忠心可嘉。」頓了一頓，尹賞又道：「然而大漢歷經四百年，氣數已盡。先有黃巾之亂，動搖國本。現在又有諸侯之亂了。就連朝庭也一分為二，兩個皇帝都執於人手，早成玩物，並無半點實權。漢朝，名存實亡。天下大亂已至。」

「亂世出豪傑。這亂世，也正成了有志之士成就大業的機會。天下諸侯各有私心，能夠像馬將軍這樣一心為公，效忠朝廷的怕是沒有了啊。忠臣固然可敬，但識實務者為俊傑，馬將軍何苦一味愚忠，而不為自己打算一下？」

「我馬氏一門忠烈，豈能做那不忠之事，遺笑於人？」馬騰拍案而起。

嘆息一聲，尹賞並沒有被這氣勢嚇倒，他心裏有數着呢，這世道，不為自己打算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接着又道：「想當初，劉邦起身於亭長，不也是食秦奉祿？可他卻造反了，還成了開國皇帝。如此看來，他不正是最大的國賊嗎？你們馬氏一門，效忠於一個亂臣賊子，豈不更可笑？」

馬騰冷笑連連，長這麼大，只聽到人家稱讚馬氏忠烈啊，名將之後之類的，還從來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手已漸漸的摸上了腰上的劍柄。

對於馬騰的舉動，尹賞看在眼裏，心中卻一點也不慌亂，要死不活的又道：「亂世之中，唯有實力才是真切的，忠？義？狗屁不如。若是將軍執著於此，我恐怕，到最後別人都稱帝了，而你卻要落得個被人討滅的下場啊。」

馬騰的腎上腺分泌過多，激動起來，身體竟有些微微發抖。怒喝道：「那我也不能靠他尹天的封賞。他尹天算個什麼東西？」

「哈哈哈。。。。。。」

「何故又笑？」

「將軍，暫且不論我家主公為人如何。也不說這個封賞是朝廷給你的，還是我家主公給你的。你覺得，你是得到這個封賞好呢？還是不得到這個封賞好呢？哪一樣對你更有利？」尹賞故意把那個你字加重了音並拉了一個較長的聲調。

馬騰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得到一個名義上的朝廷認可的涼州刺史封號，對自己的好處。

「對韓遂的封賞是什麼？」馬騰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沒有封賞。」尹賞果斷答道。

「哼！」馬騰冷笑着，他終於明白對方此行的目的了：「那麼說，尹天是想挑起我涼州的內亂了？真是好計謀啊。」

「哈哈哈哈哈。。。。。。」

馬騰也有點蛋疼了。怎麼又笑了呢？我看穿了你的計謀你還高興得起來？頗有些詫異的看着對方。

「還是那句話，是計也好，不是計也罷。那就要看怎麼樣才對你馬將軍有利了。」

「此話怎講？」

「整個涼州境內，存在數股勢力，而尤其以馬將軍最弱，若無外界原因，馬將軍這一輩子恐怕難以出頭。而現在，正是一個大好機會。我家主公與韓遂、張濟、樊稠、牛輔大戰，必然削弱他們。而你正可趁此時機發展自己。等到他們被我家主公打得奄奄一息之時，你再從背後一舉消滅他們，這涼州就是你的了。」

「說得好聽。他們幾個滅了，尹天不會來打我？」

「將軍，你打了多年的仗，深通謀略，難道連這筆帳也算不過來？」

「請明言。」

「我軍實力，你知道的。總兵力不足三萬。除去各處鎮守之兵，能調動的也就一萬餘人馬。而對方卻有十餘萬。你認為，我家主公滅了他們之後，還有能力來對付你嗎？」

站起身來，在帳內走了幾步，馬騰突然回頭道：「他尹天真的願意把涼州給我？」

「當然不願意。我剛才也說了，如今，天下大亂，眾人也各有私心，自然都想壯大自己，滅了別人。不管是涼州也好，雍州也好，最終屬誰還是得看實力。你與我家主公到底最後誰能作得了主，就看誰的動作快了。如果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時，你有能力進攻雍州，那雍州就是你的。如果我家主公能在戰後快速壯大，實力超過你，那涼州就是我家主公的。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哈哈哈哈。。。。。。先生倒真是個誠實之人。」

「將軍見笑了。」

「不知先生以為，尹天以其萬餘兵馬對戰眾人的十萬大軍，誰勝誰負？」馬騰的心突然輕鬆起來。

「未可知。」

「那先生卻如此賣力前來作說客，不怕我一時衝動殺了你？就算你成功了，到最後，尹天軍被人打敗了，你不也是空忙一場？」

「戰場上的事，不是我管的，那是主公及眾位將軍的事，我的職責就是來說服馬將軍你而已。」

「哈哈哈哈。。。。。。」

馬超帳中傳出陣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