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墓 第八章：白衣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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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愣道：「黑……黑無心？不對，你是黑無常吧？我是真的死了么，否則怎麼會見到無常鬼！為什麼是你黑無常？！」民間傳說人死亡之後所見的無常，白無常代表賞善，黑無常代表罰惡，自己見到的居然是黑無常，郭圖不禁心中一陣發毛。/p
先前面對曹操的追兵，重傷的郭圖沒有絲毫畏懼，決然赴死。但現在面對勾魂使者黑無常，郭圖卻感到一陣莫名地恐懼。/p
黑無常嘿嘿冷笑一聲，道：「南皮一戰多少無辜百姓因你的計策命喪亂軍之中，陰間多了多少無辜的冤魂，善惡終有因果相報。你跟我走罷！」/p
郭圖抗聲道：「我郭圖一生忠於袁氏家業，當時各為其主，為力保袁氏江山，犧牲一些百姓來保住整個南皮城的安危，又有何錯？只可惜被曹操識破計謀，在百姓陣后掩殺我袁軍，突襲我城廓，成王敗寇，那也沒什麼可說！」/p
黑無常冷聲說道：「你知道就好。」將左手抓魂鉤一拉，把郭圖的魂魄拉近身前，右手一抖變出一根黑色的鐵索，嘩啦啦一陣響，那拘魂索便將郭圖的魂魄捆了個結結實實。/p
郭圖顫聲道：「請問你要如何罰惡？」/p
黑無常黑漆漆的雙眼神光綻放，一字字說道：「你將被放棄轉世投胎的輪迴，跟著我永世服役於陰司幽冥界，當個無常之鬼！」說罷拘魂索牽起郭圖的魂魄，踏上了鬼域黃泉路。/p
黑無常和郭圖的魂魄消失之後，過了良久，昏黃的月光之下，一道模糊的白影緩緩出現在大樹之旁。那白影看似虛無縹緲，卻越來越清晰，欣長的身軀白袍飄動，臉上一層白紗將整個容貌緊緊遮住，正是勾魂使者白無顏。/p
只見白無常從後背解下一隻灰白色的布袋，張開袋口，口中念了幾句咒語，那大樹底下的郭圖屍體突然平地飛起，很快縮小了一圈，漸漸地變成只有手掌大小，整個被吸入了布袋之中。/p
白無常臉上白紗動了一下，然後紮緊了袋口，將布袋重新背在後背上，高瘦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陣煙霧之中。/p
謝定芳懷裡抱著嬰兒，一手以長刀開路，劈荊斬棘，往雪山之上爬去。來到雪山山麓，空氣到此變得稀薄起來，日間驕陽似火，到了晚間卻又是奇寒徹骨，冷氣襲人。/p
山上雖是積雪皚皚，但縱是本領再高的人，也不敢冒那天大奇險，去鑿那冰雪，須知冰雪一受震動，就可能引起雪崩之災，人畜俱受活埋。所以在山區趕路的旅人，空對矗立的冰峰，卻是難止口中的乾渴。/p
從山腳一路上來，剛開始身邊樹木叢生，尚可借力，只是樹木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稍不注意便會被斷裂的樹枝割得身上皮開肉綻。身上的傷痛算不得什麼，謝定芳低頭看看懷裡的男嬰，那孩子已被凍得臉色發紫，小嘴一張一合，卻是呼吸微弱，更何況從南皮城逃出來到現在尚無進食，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謝定芳心中焦急，但她與丈夫沒有子嗣，不知該如何照料這麼小剛出生的嬰兒，只覺得力不從心，無可奈何。/p
再往上走，樹木已經漸漸稀少，大小亂石多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雪山山腰，這裡已是白雪覆蓋，山溝間冰川交錯，儼如游龍，晶瑩的冰川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p
忽然間山風陡起，夾雜著細碎的冰雪，向人迎面撲來，謝定芳只覺得寒風凜冽，又感到精疲力盡，似乎快要被凍僵了，但仍然咬緊牙關，一步步向上攀登。幸好山勢並不陡峭。/p
忽然之間，懷裡嬰兒一陣騷動，那孩子不知為何，突然大哭起來，哭聲非常響亮，在原本寂靜的雪山山谷之間迴響，傳出老遠。謝定芳心中一凜，將孩子抱地緊了一些，加快了腳步，生怕被後面的敵人追上。/p
便在此時，忽然抬頭望見前方不遠處一塊大石之上，一個高大的白影站在那裡，伴隨著山風飄下一陣野獸氣息，謝定芳定睛一看，一顆心幾乎從喉嚨里跳了出來，原來竟是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神情兇惡的白猿。那白猿身軀異常魁梧，站在石上幾乎比謝定芳高出半個人去。/p
與此同時，身後遠遠有十幾個全身穿戴盔甲的人從雪山叢林之中穿了出來，也攀上了山簏，正是曹營的追兵。帶頭一員大將，正是樂進。/p
謝定芳見前有凶獸，後有追兵，稍一猶豫，懷裡的嬰兒又開始了啼哭，那樂進的追兵也又追近了一些。謝定芳看了看那白猿，不見它有何動靜，便心下一橫，朝著白猿的方向奔了過去。/p
那白猿起初眼中透露著凶光，但一聽到嬰兒的哭聲，忽然神色間變得柔和起來，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定芳懷裡的孩子。/p
待得謝定芳靠近那白猿，這才發現這白猿腹中隆起，似乎也有了身孕，原來竟是個母猿。/p
忽然聽到身後弓弦響動，一支長箭帶動風聲，呼嘯著射了過來。/p
謝定芳不及細想，聽聲辯位，用力往旁一閃，怎奈箭勢來得太快，只聽得噗地一聲，那箭正射中謝定芳大腿之上。謝定芳痛得悶哼一聲，伸手扶住旁邊的一塊山石，卻不跌倒，鮮血瞬間順著褲腳流在了白色的雪地之上。/p
那白猿一見謝定芳中箭流血，頓時怒目圓睜，撿起腳下一塊磨盤大小的山石，朝著樂進呼地一聲擲了過去。山石去勢極快，樂進促不及防，匆忙中舉起長槍迎著一撥，只聽啪地一聲，長槍槍桿斷為兩截，樂進被震得虎口裂開，蹬蹬蹬向後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之上。/p
想那樂進也是曹營名將，居然被一個畜牲打得如此狼狽，心中著惱，翻身躍起，拔出佩劍，一指那白猿，吩咐左右道：「還楞著幹嗎？趕快給我射死這畜牲！」身邊那十幾名曹兵，弓箭齊發，長矛飛射，直撲白猿而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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