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偏心和平衡
「什麼事？」
秦修不會無緣無故給他打電話。
「關於大姐的事。」
傅子筠的心隨着他的話顫了顫。
秦楓晚會有什麼事？
為什麼是秦修打電話來告訴他？
腦海里蹦出一個又一個疑問，差點讓他心跳過速。
「她出了什麼事？」他儘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她去阿富汗了。」
「阿富汗？！」傅子筠幾乎是驚呼出聲，吸引了不少獄警和牢友的目光。
他轉身，用背擋住那些人探究的視線，低聲問秦修：「去阿富汗？去阿富汗幹什麼？為什麼要去阿富汗？」
秦楓晚在搞什麼？沒事去什麼阿富汗？
「她去當戰地醫生了。」
傅子筠徹底愣住了。
戰地醫生？
他知道她一直想救人，他知道她一直想當醫生，可是戰地醫生？她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當什麼戰地醫生？這個苦她吃得了嗎？有危險怎麼辦？她能保護自己嗎？有人保護她嗎？
「老爺子派了幾個好手去保護她。」
「幾個？」
幾個怎麼夠？
秦修聽完他的話，彎起了嘴角，秦楓眠也覺得「幾個」太少了，所以想來搶阿色呢。
「傅家能人不比我們家少。」秦修暗示。
「你想讓傅家派人去。」
傅子筠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當然可以。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來找我說這個？」傅子筠問。
秦修沒有回答。
但是在傅子筠看來不重要了，好奇心沒有保護秦楓晚重要。
「我知道了。」他說。
在秦修正要掛電話之時，他道：「秦四叔，幫我找他。」
秦修挑眉，傅子筠倒是在無意間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
「你想讓雇傭兵去阿富汗。為什麼？」秦修問。
「傅家暗殺組織不知道怎麼保護人，而且他們沒有經歷過戰火，不適合。」
秦逝水手底下的雇傭兵有一批是來自各國的退伍軍人和特種兵，這樣人要比刺客在阿富汗更容易生存。
「好。」秦修沒有想到在短短時間內，傅子筠考慮了這麼多，為秦楓晚考慮的同時還能夠理智地為傅家考慮。他和秦楓眠真的是一類，不愧是繼承人。
他掛了電話，當即就去了四叔的院子。
「哥？你今天不是在訓練營嗎？」
說話的人是秦蹇，她正好在院子裏練她的飛鏢。
秦修視線朝鏢靶移去，紅心。
「厲害。」他經過她的時候順嘴道。
「那是！」秦蹇很是開心。
「你來找我爸？」她又問。
「嗯。」秦修人已經走遠。
秦蹇也懶得再好奇，她現在對飛鏢的興趣比較大。馬上要開學了，她得趁熱打鐵地練練。
「四叔。」
秦逝水站在窗邊，從裏向外，看着正在練飛鏢的秦蹇。他聞言，頭也沒轉，只問：「無事不登三寶殿，三哥家的寶貝兒子怎麼來了？」
他的女兒兒子經常往東籬院跑，東籬院的那個，卻很少來這邊。讓他總有一種心肝寶貝們用熱臉貼秦修冷屁股的感覺。再者，秦修本來就跟他們不親。連阿色那孩子都比秦修來得勤。
秦逝水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他這話也並不是挖苦，而是真的在詢問。不過語氣裏面確實略微帶了一些不滿。
秦修聽出來了，他當然不會往心裏去，「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哦？」秦逝水來了興趣。
「傅子筠說，跟您換一個人情。」
秦逝水轉身面對他，「什麼人情？」
「派雇傭兵去阿富汗。」
秦逝水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然後楓眠就沒有跟你搶阿色的必要了。」
秦修心中微微一驚，果然四叔還是四叔，久經沙場，不一會兒就明白了他的主意。
秦修只得點頭。
秦逝水又將身體轉了回去，緩緩道：「這招用得不錯。」
「其實，你不必多此一舉。」
秦修剛剛被誇讚，就聽四叔來了這麼一句。
「多此一舉？」
「父親不會把阿色派給楓眠的，即使他知道他是為了楓晚。」秦逝水望着窗外，解釋。
「為什麼？」他不理解。
「因為他其實比誰都知道要平衡。要平衡，這個家才會一直良性競爭，才不會散。」
秦修皺着眉，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他早就決定把阿色安排給你。」
秦逝水淡淡地說，卻把他身後的這個孩子驚了驚。
怎麼可能呢？他不應該想着秦楓眠嗎？秦修心想。
秦逝水似乎猜到他的不確定，又解釋：「我說過，要平衡。一個家裏最重要的就是平衡。你覺得他偏心是不是？」
秦修又點點頭，而後才發現，他在四叔身後點頭，四叔看不見。
「是」，他出聲補充。
「他自己也知道。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他也有他的感情……」他頓了一秒，而後又接着說：「他知道他偏向楓眠。楓眠和楓晚背後有他們父親和他的寵愛，我的兩個孩子身後也有我為他們遮風擋雨，霑兒和霈兒也有。我們在秦家本來就有地位，我們是他們還沒有成家立業之前的最大靠山。可是阿修啊，你沒有。」
秦修的眼眶在他緩緩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禁不住變得濕潤。
「所以，他會把阿色留給你。他希望秦家所有人都好。這個家族在他眼裏，就是一切。你進訓練營，你做那個任務……」
而這次的最後一句話，又將秦修拉進了他極力要掙脫的深淵，要奮力地擺脫那恐怖的夢魘。
秦逝水沒有說完，「都是為了鍛煉你。是挺狠的，但你也變得更厲害了不是么？」
他不等秦修接話，便又說：「我會派雇傭兵過去，其實你不必擔心，傅家那孩子也不必擔心。你爺爺早就跟那麼的駐軍打好招呼了，他們會保護好她的。」
秦修這才恍然大悟。
他怎麼就忘了他家是做什麼的呢？
「即使他不說，楓晚也會被他們保護得好好的，因為她是軍醫，他們是軍人。」
秦修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四叔面前班門弄斧了，也差點弄巧成拙。
「謝謝四叔。」
「沒事。你回去吧，你嬸嬸要是知道我破天荒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心裏怕是要不平衡了，她可是難哄。」
秦修微笑，他從四叔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無奈，也聽出了幾分寵溺。
他很羨慕。
沈姨和他父親完全不是這樣的模式……他希望有四叔這樣的愛情和婚姻……阮思思……
他又一次想起了她。
他喜歡阮思思，卻在想像未來的家庭生活之時，從來沒有想過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