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凡生 第五章 裴長風(都給一些吧!!)

逆凡生 第五章 裴長風(都給一些吧!!)

大致是覺得這老小有趣得很,那富貴公子成天來張九齡租賃下來的一間小屋子來串門,幾天下來江漓漓也同那個富貴有些熟絡了,可也只是曉得那人名字叫做裴長風,家裏約莫是有錢得很!其他什麼的一概不曉得,江漓漓也懶得問。

這天那裴長風手裏抱着一隻大白貓,身後跟着一個相貌清純的婢女又來了這間宅子,沖着正晾晒衣服的素素打了一個招呼。

素素就是張九齡這個老頭的孫女。

素素向來是看不慣裴長風的,認為這富貴公子哥比起江漓漓來也就是多了一些銀子罷了,其實兩人說到底還是一路貨色。於是就沒給裴長風好顏色看。

裴長風嘿嘿笑,「素素,今兒個怎麼了?怎麼見着哥哥也不打一個招呼?」

素素沒說話,瞪了裴長風一眼之後跑進了屋子。

裴長風盯着素素看了兩眼,回過頭來朝着那婢女道:「你莫以為這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若是等她長開兩年,說不得比你還生得好看!」忽然低頭瞧了兩眼那婢女宏偉的山峰之間的溝壑,突然又笑了,「我還真說錯了,說不得比不過你!」

那婢女心思活泛,曉得裴長風說的是什麼,滿臉通紅低聲道了一句胡說,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裴長風沒再逗弄這個臉皮子薄的婢女,就找了一個板凳坐了下來,伸出手指逗弄著懷裏那隻大肥貓。

在院子裏邊沒坐多久,就看見江漓漓從屋子裏邊走了出來,斜着眼睛看着裴長風,「難怪那黑丫頭嘀咕著踩到了狗屎,原來是你這個混球來了。「

裴長風哈哈笑,「踩到我這種狗屎可是他的福氣!尋常人就算是聞一口我這狗屎的香氣也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江漓漓冷嘲熱諷,「那我還能跟狗屎說話豈不是明日就要成仙了?「

說到這裏裴長風很少見地沉默了下來,半響之後道了一句:「成仙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看看這漫天的紅塵,可比成仙美多了!」

江漓漓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那個死老頭兒出去了,只怕是要等到晚上才會回來。」

喲了一聲,裴長風瞪大了眼睛,「你今日怎麼這麼好心?難不成還是我沒睡醒做夢了吧!」

江漓漓哼了一聲,「我只是免得你礙了我的眼!」

裴長風也是大致曉得了江漓漓的性子,也不惱,嬉皮笑臉地說:「其實我是來找你的,怎麼,高不高興?要不要跟我去揚州最大的紅樓裏邊去吃一頓花酒,可比那天在那花船上好玩多了。」

江漓漓嗤笑了一聲,「那天我可是在花船上見識到了,沒屁股沒胸的人竟然還能做花魁?想來這紅樓裏邊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女人!」

裴長風有些愣,「那還不好看?那種姿色都配給我做妾了,你還覺得難看?那你說什麼樣的女人才好看!」

江漓漓很難得地皺起眉頭想了想,「這個屁股至少也要有水盆大,腰子也得有水桶粗,這種女人可不是只好看,能抗能背的,還能生兒子!」

裴長風啞然,突然哈哈大笑,「就這種女人你覺得貌比天仙?這還不簡單,我隨意在街上灑幾百兩銀子,這種女人可多得不得了!」

江漓漓只覺得裴長風再嗤笑他,只是一時半會也沒想到他的話裏邊有什麼詞語是用來嗤笑自己的,於是就不搭話。

裴長風好半天直起腰來之後才忍着笑意問:「你看女人這一套是誰教給你的?」

這句話裏邊的笑意江漓漓聽得清清楚楚,「關你屁事兒!」

「成成成,不關我事,」裴長風抹了抹眼睛,「那紅樓還去不去了?」

「不去!」

裴長風有些頭疼,早知道就不笑話江漓漓了,這會兒把他給惹惱了只怕沒個十來天是不會理會自己的。

想了想,裴長風試探性地說:「我記得從這間房子的外邊一直往左走就能看見一條小路,沿着那條小路一直走,大致兩個時辰就能走到郊外。郊外住的人不多,可家家戶戶都養了大把的雞鴨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偷雞吃?」

江漓漓眼睛亮了起來。

裴長風嘿嘿笑,將手裏的大白貓往身旁婢女的胸口一放就大步率先出門去,江漓漓緊隨其後。

只留下那婢女一人目瞪口呆。

實在是想不透今日公子怎麼轉性子了,偷雞也比逛紅樓有趣?

————————

郊外的人家果然三三兩兩,坐落在青青原野之上便好像是玉盤之上散落的珍珠。

到這處地方的時候已經是響午,可幸虧是春分時節,一路走了這麼久也只是出了一身細汗,被陽光一照也沒覺得熱,反而覺得有些暖洋洋。

家家戶戶冒起了炊煙,外出種活的男人也三三兩兩回到了家中,這會兒可是偷雞摸狗的好時機!

兩人皆是手腳麻利的人,又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物會不會被弄髒,一溜煙地沖了出去。

可是卻沒架住放養的雞靈活得很,撲騰著翅膀跑得飛快。兩人折騰了大半響才抓住了一隻半大的母雞,正得意洋洋地罵」你玩意兒再跑啊!你再跑個試試!「的時候,從田間小路上跑過來兩個手裏拿着鋤頭的漢子,兩人見勢不妙,扯住母雞的翅膀趕緊開溜。

兩人畢竟還是比不過整天干農活的精壯漢子,只覺得胸口如同一個熱風箱就要喘不來氣,可後邊兩個漢子還在中氣十足地謾罵!最後兩人躲在了一個草叢裏邊,將雞頭狠狠埋在泥土裏邊不讓它出聲,這才躲過了一劫。

差點要將小命交代在這兒才換來的一隻雞,不說紅燒清蒸,總歸是要入肚的。

兩人興緻勃勃地正準備給用石頭將這隻雞砸死拔毛的時候,裴長風突然問:「你有火石么?」

江漓漓先是愣了愣,隨後就要跟裴長風拚命!

好說歹說將江漓漓勸退,裴長風將身上的襤褸衣衫扯碎了以便自己好活動,找了兩根干木柴,一大一小,將它們往石頭上一擱就開始忙活。

江漓漓手裏拽著雞翅膀撇著裴長風忙的滿頭大汗,不多時,就看見裴長風手裏的木棍慢慢生出了青煙,趕緊撿了一些乾草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火星漸漸生成了火牙,慢慢升起了大火。

裴長風得意洋洋,「瞧瞧,同你這笨手笨腳的人不同吧!」

江漓漓沒理他,找了一塊石頭正準備要將手裏的雞砸死,裴長風連連攔住了,「別,別別!」

江漓漓皺着眉頭瞥着他。

「我以前聽說過叫花雞,你曉得叫花雞么?就是不用給雞拔毛,直接埋在土裏邊,然後在上邊生一堆火就行!」

江漓漓是聽彭老九說過的,可是一直也沒見彭老九吃過,便問:「活雞也成?「

裴長風有些猶豫,「大致是成的吧,反正烤著烤著不就熟了么?不打緊的!」

就聽信了裴長風的話,將這隻雞埋進土裏邊,又在上面生了一大堆火,兩人盯着這堆火眼神有些熾熱。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火堆才慢慢熄滅,這個時候兩人都餓得不行了,連忙將火熾撥開,裴長風有些猶豫,「怎麼沒聞見香味兒呢?」

江漓漓嗤笑道:「埋在土裏邊能聞見香味兒么?將土翻開就好了!」

可才翻到一半,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叫聲,像是雞叫。

兩人面面相覷。

一頓成塵土飛揚,就瞧著那隻雞甩了甩翅膀一溜煙地跑開了。

目瞪口呆!

「瞧著幹嘛?追啊!」

兩人又朝着那隻雞疾馳而去,大致小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江漓漓有氣無力,「老子真想罵你!只是沒有力氣了。」

裴長風哈哈笑了兩聲,笑聲愈發虛弱,「我也想罵我自己呢!」

躺在地上只等喘氣,半響之後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摸著空蕩蕩的肚子,自嘲地笑了一聲,「成吧,回去了!」

原先來的時候只覺得道路平坦,可是回去之時卻愈發覺得這條路崎嶇得很!還沒走半個時辰,兩人差不多要攤到在原地了。

「閑着也是無聊,咱們說說話?」裴長風笑道。

江漓漓白了他一眼,「你說吧,不過我可不一定跟你搭話。」

裴長風沒在意,自顧自地說:「我先說說我自個吧,我啊,一生出來就是含着金鑰匙,有一個有權有勢的爺爺,生來就要比旁人高出一個頭來。這還不算,我還是咱們家裏邊年紀最小的那個娃,幾乎一出生整個宅子裏邊的人都全寵着我!你看我牛不牛?」

江漓漓沒說話。

裴長風接着說:「你不用說我也曉得你要說什麼,不就是投胎投的好一些么?有什麼了不起的?小時候我騎在一頭大嘶風馬上大搖大擺的過街旁人看我也都是這種眼神!不過我一點兒也不在意,老子就是生得好!怎麼了?有本事你也去投一個好胎啊!「說到這裏裴長風吃吃笑。

「我這一輩子最想做的事兒就是混吃等死,反正上頭有哥哥嫂嫂頂着,下頭也有婢女雜役為我打點,你說我這一輩子不混吃等死還能做些什麼?只是啊,你肯定沒有想到,我十歲那年,宅子裏邊來了一個頂有名的修士,看那模樣約莫是雲凌盛洲的老祖人物!對了你曉得雲凌盛洲么?黃天凈洲好武運綿長,雲凌盛洲好長生妙法,那老道只怕也是長生得道的人物!他剛來我家宅子就一眼瞧中了我,哭天喊地要收我為徒。你曉得我說了一句什麼么?誒,你猜猜?「

江漓漓白了他一眼,「滾!」

「誒,你怎麼猜中我說的就是這麼一句了?」裴長風有些驚訝,「當時我爺爺可驚呆了,我想起他那副模樣就想笑。這事兒過去不久,四處就傳出我裴長風「不羨鴛鴦不羨仙」,」你且乘風去,我不成仙!「這類的話來,只是誰能想到我說的是這麼一句呢?哈哈!」

裴長風臉上有些得意,甚至有些意猶未盡,「想我裴長風存世十六載,除去擄掠良家女子不勝其數外,還就是這一件事兒最為爺們!」說到這裏裴長風話題一轉,「對了,你多大?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有十一歲了吧!」

「想不到你雖然生來就比別人高,眼力見兒卻比別人低得很!我今年十三了!」

「嘿嘿,說起話來就酸了吧!雖然我確實投胎投得好,可你也不能這麼說我不是?我可沒自認為高人一等,沒做什麼看不起你的事來!況且上次看花魁那銀子還是我出的呢!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在銀子的面子給我一些好話來不是?」

江漓漓沒理會他。

兩人又走了一大段路,裴長風又問:「對了,那張九齡是你爺爺?」

「我是他爹!」

「誒,說真的,你跟他關係要好么?「

江漓漓搖搖頭,「認識你之前還沒認識他。」

「那你跟他走這麼近?我還以為他是你,,咳咳。既然你跟他不熟你跟着他做什麼?」

江漓漓沒轉過頭,就目視着前方說話:「他教我兩招刀法!」

「刀法?這事兒你找我啊!什麼刀法劍法我家裏有的是,明遭給你挑兩件好的過來?」

「我學刀關你屁事兒!」

大致是覺得說這種話確實不好,裴長風換了一個話題,「你想當大俠?要我說啊,當大俠有什麼好玩的?劫富濟貧?你可哪天千萬別打劫到我頭上來!這可不是為我自己着想,可是為你着想!雖然我手無縛雞之力,可我身旁的跑腿哪個都能一隻手打八個你!」

江漓漓冷笑了一聲,「那成,那你就等著吧!」

裴長風笑了一聲,「說真的,你學刀做什麼?我看你這副模樣也不像是一個做大俠的料子!」

「找我姐!」

「你有一個姐?還用找的?」裴長風有些愣,突然又笑嘻嘻地問:「你姐生得好看么?」

「關你屁事兒!」

沉寂了半響,江漓漓喃喃道:「我有一個姐,不是親姐,名字叫趙嫻芝。她不要我了,可是我得去找她!」

裴長風吧唧嘴,什麼也沒問。

江漓漓也再什麼也沒說,只是臉上佈滿了陰霾。

趙嫻芝是五歲時候來到張家寨的,到張家寨的時候滿臉迷茫,還有一些稍稍的恐懼。

那天烏雲密佈,大雨傾盆,江寡婦尤為記得那一天,一個穿着破爛衣服的少女就蹲在她家院子外邊抱着膝蓋坐在那顆不大的槐樹下,孤孤伶仃,無依無靠,第二天之後王寡婦就多了一個女兒。

相比起江漓漓來說,江寡婦對趙嫻芝的態度要惡劣得多,去了一趟集市買了五顆糖,其中至少四顆是要給江漓漓的,剩下的一粒還不一定能不能讓趙嫻芝聞得到甜味。

江漓漓被彭老九稱作尖酸涼薄的主兒不是沒有道理的,每次江寡婦給了他四顆糖,其中有三顆是不會讓趙嫻芝看到,剩下的一粒就只含在嘴裏邊當着趙嫻芝的面兒吮吸得吧唧吧唧響。

從吃糖這一件小事兒就能看得出來趙嫻芝與江漓漓兩人在家裏的地位,更不用說什麼打水農作都是王寡婦同趙嫻芝兩個人做,江漓漓就只是在旁邊樂呵呵地看,有時候還拿着一根竹竿去妨礙趙嫻芝做事,比如絆絆腳啦,用竹竿在田裏鋪起泥水濺在趙嫻芝身上。而每當這個時候王寡婦罵的人都是趙嫻芝,說不開眼的玩意兒,怎麼弄得一身髒兮兮的?難道多洗幾次就不會讓布褪色了么?

可趙嫻芝從來就沒有說過怨言,甚至有些時候村長給她的糖她也一顆不剩地交給江漓漓。

江漓漓沒心沒肺慣了,從趙嫻芝這個便宜姐姐手裏拿過糖之後還會向她炫耀,說一些小兒言語,比如還有么?若是還有你沒給我的話我就告訴娘,看娘不罵你!又或者說這幾顆糖我都是數過了的,若是讓我發現少了一顆的話我就告訴娘!

每當這個時候趙嫻芝都笑眯眯地說:「真的沒有了,你若是不信,我將布兜掏出來給你看!」又或者說:「姐姐肯定不會偷大狗的糖吃,誰偷了誰就是小豬!」

沒心沒肺江漓漓在外頭受了氣之後哭哭啼啼跑回家第一件事兒向來都不是朝王寡婦訴苦,而是去找自家姐姐撒氣,比如看見趙嫻芝在洗衣服的時候就拿一塊泥塊丟進木桶里,看見趙嫻芝在做飯的時候就舀一瓢水倒進爐膛裏邊,還冷着眼睛瞪着趙嫻芝看。

趙嫻芝曉得自家弟弟受了氣,就連忙跑過來安慰,江漓漓一把甩開趙嫻芝的手跑開,跑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狠狠一口痰吐在地上。

接着江寡婦就領着江漓漓來了,開口就是罵:「你連你弟弟被人欺負了都不曉得嗎?別人家的大哥大姐聽說自己弟弟受委屈了二話不說就是出去討公道,就連堵上別人家門罵上一整天的事兒也常見得很!就只有你是這個德行,竟然連半句話都不吭聲!」

趙嫻芝低着頭不說話,唯唯諾諾。江王寡婦越罵越煩,擺了擺手:「跟你這木頭說話遭老娘的心,真是沒有你弟弟半點靈性!快滾去做飯!大狗啊,別委屈,娘這就給你去討公道!以後別理會你姐,她就是一個榆木腦袋!」

等到兩人走遠之後趙嫻芝才清理江漓漓鬧騰時候弄得一地的泥土或者說是爐灰,接着才開始繼續剛才的活計。

趙嫻芝從來就沒有生氣的時候。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從來不生氣的趙嫻芝,那天晚上卻硬生生一巴掌拍在江漓漓臉上,罵了一聲滾!

江漓漓一直想不明白,就一直想問一句憑什麼?

——————

就一如那年江漓漓一個人躲在草垛後邊,從清晨到深夜。

彭老九最後找到他的時候江漓漓淚流滿面。

「你說她憑什麼不要我?她可是我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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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我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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