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路遇艱險誰先行

一百五十一 路遇艱險誰先行

沈傾鸞問的是一直跟在謝南珺身邊的侍女,而此言一出,那名侍女面上的神情雖只是稍有變化,卻還是讓沈傾鸞給瞧了個清楚。

「少尹大人誤會了,婢子是自小就跟在小姐身邊的,待她自然也是忠心不二。至於為何沒將心中擔憂表現出來,則是因為想到主子已經滿心驚慌了,咱們做下人的既然不能為主子分憂,可不就得穩重一些,也好不給主子添亂。」

說這話時,侍女所展現的便是一臉真誠,然而沈傾鸞卻滿含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復才點了點頭。

「你說的倒也不錯。」

沈傾鸞這麼一說,侍女心中便是鬆了一口氣,連帶着緊繃的笑意也稍稍和緩下來,可她卻不知沈傾鸞看似放過了她,其實已經將她懷疑上了。

「你家小姐的院子在何處?我送她過去。」沈傾鸞說道。

侍女連忙上前來接,「婢子自己送小姐回去就好,這等小事,哪裏容得上勞煩大人?」

「不妨事。」沈傾鸞側身躲過,便是打橫將謝南珺抱起,「你一個小姑娘估計也抱不住她,我來就好。」

瞧她輕而易舉就將比她矮不了多少的謝南珺抱了起來,侍女也有些微驚訝,然片刻之後她就惶恐說道:「縱是婢子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府裏頭也有的是能抱起小姐的下人,可不敢讓大人你親自動手。」

沈傾鸞腳下未停朝亭外走去,「你家小姐還沒出嫁,總不好讓下人多加碰觸,我既然能抱得動她,你就只管帶路不必多嘴。」

「可……」

侍女跟在後頭還欲再勸,冷不丁卻被沈傾鸞回眸瞪了一眼,當即不敢出聲。

於是兩人一路就到了謝南珺的住處,侍女手忙腳亂地開着門,則更是讓沈傾鸞懷疑幾分。

「大人將小姐放在床上就好,婢子自會伺候。」等到門終於打開,侍女便朝沈傾鸞說了一句,似乎意在催促。

沈傾鸞聽到這裏,反而是不緊不慢起來。

只見她輕手輕腳地將人給放在那張大床之上,然後又為謝南珺褪去外衣,扯了被子細細蓋好。

「可使不得。」侍女慌忙上前阻攔,「這種伺候人的事情讓婢子來就是,大人還是先去歇著吧。」

自謝南珺到自己面前,沈傾鸞便觀察到了這位侍女的言行,此時則更加確定她並非忠心之人。

而她極力想隱瞞的,也正是在這個屋中,否則不會多次勸阻,有又顯現出這般慌亂的神色。

不過沈傾鸞也並沒有多問打草驚蛇,而是應下,「正巧我還有旁的事情要做,你家小姐這邊,還是由你好生伺候着。」

「大人放心,婢子定然會盡心而為。」

得了她的回應,沈傾鸞滿意地點了點頭,「送我去你家老爺那邊吧,府尹大人和他在一處。」

侍女此時巴不得將她送走,也沒顧上是否方便,就將人帶了過去。

於是劉恪顯與謝玉滿聊完正一臉凝重地出來,開門就見着了沈傾鸞站在外頭。

「不是叫你去旁處等著?你怎麼又跑到了這兒來?」劉恪顯方才也是剛聽了大變屍骨,出來就被嚇了一跳,張口就罵了起來。

沈傾鸞也沒跟他較真,甚至略帶討好地湊上了前來,「事情我也從柳家小姐那兒了解清楚了,大人且帶着我就是,我又不怕這些。」

「誰管你怕不怕,若想跟着,自己跟過來就是,」劉恪顯說完一甩袖子就走在了前頭。

沈傾鸞知曉他這是答應了,立馬就跟在後頭,還不忘與謝玉滿見了個禮。

之前謝南珺與她相識,回來也曾與謝玉滿提起過她,所以後者對她也不光只是客氣,還自然而然地少了幾分疏離。

「郡主看來很受大人的重用。」謝玉滿笑道。

此言並非試探,也無其他意思,沈傾鸞便也願和他聊上兩句,於是回道:「謝老爺也瞧見了大人方才嫌我的那個樣子,哪裏像是要對我重用?」

謝玉滿知曉她是玩笑,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若不是重視郡主,府尹大人也不會帶郡主來謝某這兒,更是擔憂起你一個姑娘家會不會害怕。」

「聽謝老爺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醒悟過來,原來大人竟是對我這般好。」

兩人說話時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前頭劉恪顯又是支著耳朵在聽,自然句句都入了耳中,此時冷哼了一聲,似乎在說算她識相。

安後頭沈傾鸞與謝玉滿對視了一眼,皆是有些無奈地笑開了。

人說老頑童,便是越小越像個孩子,劉恪顯已經年過六十,會有這樣的一面倒也不奇怪,甚至還叫人覺得越發親近了些。

只是等到三人走近庫房,便也不得不換上了一副正色。

「如今好在是冬日,庫房又比外頭都冷了些,那些屍骨才沒有腐爛,否則只怕是瞞也瞞不住了。」謝玉滿長長嘆了一聲,這才準備開門。

沈傾鸞聽后問道:「這麼說來,謝老爺一直都將事情瞞着?」

「可不就得瞞着?」謝玉滿面帶幾分苦色,「若真叫人傳了出去,還不知要出多大的亂子。我如今就想着能瞞一日是一日,在旁人因此拉踩於我前,我先將事情與府尹大人明說,也好可以自己留一條活路。」

「倘若事情真是你家中人所為,我也絕不會姑息。」劉恪顯道。

「這是自然,」謝玉滿將庫房的門緩緩推開,而後朝着兩人躬身見了一禮,「謝某此番請二位過來,並不是想在罪責下來之前先將自己給摘出去,若真是謝某家中人所為,如何處罰,都憑兩位大人做主。」

劉恪顯聽到此處這才滿意,這是緊蹙的眉心依然沒有鬆開,甚至因為門內那越來越近的血腥氣而擰得更緊。

「這麼大的氣味,謝老爺之前難道都沒有注意?」沈傾鸞也聞見了那血氣,於是問道。

豈料謝玉滿面上更是為難,「聽南郊的人說,這紅珊瑚得好生保管,於是上頭拿布蓋了一層又一層,此時又是冬日,味道散不出來也是正常。可謝某不明白的是,這若真乃人為,又為何半點動靜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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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起驚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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