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若我們打個賭？
在蹲守在萬香樓牡丹仙子樓下院子三日後，我光潔的皮膚終於鼓起了密密麻麻的紅點，「啪，啪」在拍死了第三十八隻蚊子后，我悠悠地嘆了口氣，哀怨地望向閣樓正中那間還透著微微燭光窗戶。
「吧嗒」一聲，一襲紅衣的美人推開窗，手中的艾草胡亂地揮了揮，驅走了圍在我身邊的蚊蚋。美人眉頭輕捻，「怎地連護體仙術都不用，生生被這幾隻蚊蟲吸走好些靈氣。」
「天條上說……」我吶吶道，「嘭」地一聲，美人煩躁地關上了窗，振落了我一身的的牆灰。
葉不離背過身，有些氣悶，「天條天條，你只曉的做個合格的神仙，旁的人和事便是一眼不看么？」
終於，月上三竿之時我等來了傳說中「玉公子」，嘆了口氣，我不禁嘖嘖稱奇，如今這些人作風真是越來越張揚了，半夜裡穿個銀白色的衣裳逛來逛去，真真是風騷至極。
眼睜睜地瞧見那白衣公子溜進「牡丹仙子」的房間，我陰惻惻地露齦一笑，跺步跟了過去。
所幸這萬香樓也是得守著宵禁的，不然真叫人瞧見花魁的房裡半夜溜進去了兩個人，怕是要惹出些事端來的。
薄紗賬內玉體橫陳，女子修長的雙腿，毫無保留地裸露在視線內，向上瞧去，珠峰挺立，輕薄的衣衫下果尖微凸。似是有些不大安穩，女子朦朧地翻了翻身，姣好的面容霎時驚得那人呼吸一滯。
口水的吞噎聲清晰地響起，白衣公子走近床帳，掀開礙事的薄紗，溫柔地抱起睡夢中的女子。
朱唇輕落，衣衫在曖昧的氣氛中漸漸褪下，玉人交頸，倒是好一幅春宮圖。我惡意地看著床幔中的兩人，真真是活色生香！
「嘭！」地一生，一隻玉枕直直地飛了過來，恰恰蹭過我的耳際，「還想看戲多久？快些過來！這隻臭蛇不曉得吃什麼長大的，壓得老子喘不過氣來。」衣衫不整的葉不離臉色鐵青地盯了盯我畏縮的牆角。我抖了抖蹲得酥麻的雙腿，瞧著被男子壓在身下的葉不離笑得甚是猥瑣。「你不曉得如今你的樣子有多惑人，常人若是多看幾次，怕是連魂也被勾去了。」輕指了指他的脖頸，那均勻亮白的玉頸點綴著幾朵應景的玫瑰。
聽得我這番說詞，曉得我是有心打趣於他，他便不惱了，只是推了推身上極重的男子，皺了皺眉，「你若在不幫我推開他，怕是這輩子也別想要什麼騰蛇膽了。」
「何解？」我挑眉看向他，他眼神輕飄，越過我的頭頂，眸色幽深，登時驚得我一陣脊背發涼。
艱難地轉過頭，我看到了一隻巨大的蛇頭，他兩隻細黑色的瞳一瞬不瞬地叮住我。
「蛇，蛇，蛇啊！！！」在一陣尖叫過後，我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醒來之時，葉不離已經換回男身端坐在檀木桌案旁，捏著一粒黑子，眉頭緊鎖地望著手下的棋盤。與他對坐的是一位黑衣男子，他線條冷峻，一身仙氣，眉目稍稍有些張揚，衣衫卻是有著一絲不苟的精緻，只是瞳孔全白，只留一條黑色豎線，看得我頓時驚起汗毛直立。
我起身的聲響驚動了正在對弈的兩人，黑衣男子向我瞧來，為了不對上那駭人的眸子，我慌亂地四處瞧了瞧。卻聽「呵呵」一聲，聲音倒是該死的渾厚悅耳。「小友不必驚慌，皮相實乃身外之物。」男子手一揮，那雙眸子頓時便與常人無異。
這句話若是之前我聽到定然是贊同不已，還會覺得這人頗有見地，只是對於如今被那蛇頭嚇得暈了過去的上神來說，委實有些不敢苟同了。
只是人家如是說，我亦不能表現什麼，只得攤了攤手，表示理解，又聽那人說道：「此事是我的錯，只是我平日里在那仙宮中很是清冷，便不曉得這幅模樣竟會驚嚇小友。」鉗起一副獻媚的嘴臉，我回道：「哪裡哪裡，此事確實是我少見多怪，與仙友無關，只是不知仙友哪裡任職？」
葉不離翻了翻白眼，對我的行為很是不恥。
黑衣男子倒是溫和，「我日前供職於太微宮，倒不是什麼要緊的職位，先前那番作為，實是因為犬子遇難，事出從急。」
我尷尬地「呵呵」一笑，「仙子可否曉得，我騰蛇一族本是神龍分支。」男子見我不再出聲，倒是毫無芥蒂似的開口。
眨了眨眼，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清淺一笑，帶著些禁慾的誘惑，「同一般蛇類不同，蛇膽於我們來說，並非生存所需，不過是靈力積攢之處。」
我眼前一亮，曉得不用造些冤孽甚是歡心，「只是……」他話頭一轉，「只是小子靈力底下，又素來不喜修鍊，若是被仙子取了蛇膽，怕是終其一生再也無法修鍊成仙，還請仙子高抬貴手。」
「好說，好說，我在找一條便是了。」我擺擺手尷尬道，靜了一會，眼神慢慢飄向黑衣男子。他見我瞧來，倒也不急，只是黑瞳一變，驚得我心肝一跳，登時再無其他想法。
「斷！」從我醒來便一言不發的葉不離陡然開口。
黑衣男子瞧了瞧棋盤，拱手道：「仙友好棋藝。」
送走了一身仙氣的黑衣男子，被打暈的「玉公子」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我捏了個決，將他傳回了洞穴。
「如今，這『玉公子』的蛇膽怕是拿不到了，倒叫我去哪再找一條血統純正的騰蛇？」嘆了口氣，我有些無奈。
「騰蛇一族，自上古時期被貶下妖界，便徹底放開了自己的喜淫性子，如今妖界大多蛇類都與騰蛇有些血緣，血統純正的騰蛇倒是不再多見，不過我，正好曉得，如今魔界確有一條騰蛇，血統純正，只是……」葉不離頓了頓，我連忙問道：「只是如何？」
「只是那人性情怪誕，又法力高強。」他轉頭瞧向我，眼神略帶輕蔑，「你應是拿不到他的蛇膽的。」
「他，是誰？」我追問道。
「魔界六尊之一，葉騰。」他篤定地瞧著我，搖了搖頭，精緻的鼻頭在燭光下微微透著紅色。
我抬眸瞧向他，「葉騰？那個情痴葉騰？」
定了定心神，掐指算了幾算，我抬首沖他猝然一笑。
慵懶地支起手臂，我：「不若我與你打個賭。」
他眼神深邃地望向我，「賭什麼？」
「賭我偏生拿得到葉騰的蛇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