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酆都一日游
我單手支頭，惡狠狠地惡瞪著眼前的男人，他拿起摺扇掩唇輕笑，「怎地？原來吾竟生的這般好看，讓翠花仙子你如此目不轉睛？」
我眯了眯眼有些邪惡地說道：「你這張臉委實好看的過了頭，不過不曉得那九重天上的紫微仙君見了你會作何感想。」
他一僵，繼而垂下臉來，倒也不再嬉笑：「聽聞仙子前些日子救了一落難神仙，想來便是你口中的紫微仙君吧。」
我點點頭，「正是。」
「那仙子可知，我是誰？」他低頭逼近我的臉頰，讓我的眸中清清楚楚地倒影出他的模樣，一雙鳳眼微眯，堅挺的鼻樑下薄良的唇瓣邪惡地勾起，仿若我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便要掀起一席腥風血雨。
我定眸看他，開口道：「區區一個分身，竟敢膽大擄掠上仙，我若將此事上報天庭，不曉得你還能不能如此計較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長笑，「分身？不過一個分身？吾如今掌管陰界一切生靈，命與天齊，便是他紫微來了又如何，吾北陰酆都大帝又何俱他！」
北陰酆都？我一驚。
緘口默不作聲，他與紫微相似的臉上痴狂地癲笑，半刻后，他回頭看我，「吾與他是不是很像。」他收起邪魅的神情，除了青紫的唇色，長相與紫微別無二差。
我點點頭：「只是可惜入了魔道。」他聽了，一臉贊同地看著我，「是啊，可惜入了魔道。」
「你可曉得我為何長得這般模樣嗎？」他繼而開口道，我聳聳肩，不置可否，他卻自顧自地說起來：「我與紫微本為一體。」
我點點頭，這點我看到他於紫微別無二致的模樣時便曉得了，「只是那負心人為了修鍊精純仙法將我逼出體內，那以後我只得流浪陰界，再見不得半分光明，所幸我法力深厚，便被那些孤魂野鬼奉為勞什子酆都大帝。」他繼而道。
負心人？「咳咳」輕咳兩聲，我憋了憋笑。
「做個陰界的頭頭不也挺好？」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抬眸不悅地看了我一眼，似是不爽被我打斷，卻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後來我率領鬼卒攻打天界，本想找那勞什子紫微討個說法，卻被他用三屍陰神鏡打傷，不過在此吾卻發覺，吾與他雖不同身，所受的傷卻二人均等。」
「所以你以自殘為樂，讓你二人同受傷痛？」我定眸直視他。
「不錯。」他眉眼精亮，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愉悅的事情。「不過前些日子，吾有魔氣入體之感，瀕死只時，吾在想，若是與他同歸於盡，倒也沒甚麼不好。只是在他與仙子你接觸后，吾卻發現他在吸食吾的靈力，隱有將吾吞噬之相。聽聞他受傷之時是有仙子照顧，所以想來請教仙子究竟是以河法醫治那紫微。」他繼而說道。
我聽得冷汗一冒，這，能說我本來是想把你的本身烤了吃嗎？「咳咳，倒也沒有什麼法子，只是用那辟世神火燒了七七四十九日。」曉得在這陰鬱之人面前不能撒謊，我便隨意改了改說法，若這酆都大帝真的敢用辟世神火將自己燒那七七四十九日，倒也省了我許多麻煩。
「果真如此？」他眼神疑惑卻步步緊逼，雖然前些日子紫微受傷時他確有灼燒之感，卻覺得我的說法大有誇張之嫌。
「千真萬確。」我面不改色。
「仙子所言，吾不敢賭，不過，不過，吾覺得仙子既能助紫微吞噬與我，亦能助吾恢復法力。吾受不得那辟世神火，卻有靈界幽火，還望仙子施展法力，替我灼上一灼。」渾身自帶陰冷氣息的酆都帝如是說。
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於是我在厲鬼橫行的酆都住了下來，倒不是迫於那魔頭的壓力，而是為了尋一個人，一個混跡於鬼界的，人。
酆都很大，比起我的靈峻山來說，幾乎大的離譜，我從城南走到城北竟生生花了三炷香的時間。抱著白狐我用殘存的仙氣保護他不被這城中充斥的戾氣所傷，哎，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出山一回，竟還被人擄走，還封了靈脈，若是傳揚出去，我這老臉也不曉得該往哪擱。
腳步散漫，我隨意地逛著酆都，這怨靈之地倒是獨特。這裡的蒼穹散發著紅光，不分白晝，而腳底下的大地陰冷潮濕，一不小心就會陷了下去，且沾上的惡臭味也是歷久彌新。
我惡狠狠地甩了甩腳上沾染的惡泥，打量起這座城來，除去充斥著整座城的戾氣，這裡幾乎看不出與人間有什麼區別。
心頭有些詫異，我抱緊思羽，亦步亦趨得跟在那酆都大帝為我安排的侍女身後。
「仙子這邊請。」那侍女生得貌美，只可惜半邊臉仿似被什麼東西撕咬下去，所幸做了神仙的我倒是見過許多怨靈，曉得這是他們死時的狀態，無法改變，也算顯得淡定從容。
我點頭跟上，轉過九曲迴廊，心頭暗自嘀咕，這一個酆都的城主竟住的這番華麗，比之人間的帝王怕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不知這偌大的工程要耗費多少靈力修建。
「仙子，到了。」那侍女與我拉開一扇門，便等在門口，示意我自行進入。
我方一岔開腿，便被那侍女一推，卻見眼前景色陡然轉換。
三日後，我端坐在一個不知道何處的亂葬崗，嗯，原來酆都的出口竟是在這些地方，也好，神鬼不敢近，也是隱匿的好地方，我點點頭，表示讚許。
啊？你問我這三日發生了什麼？哎，我只能說，此事說來話長。那日我被推進屋內，便入了一個結界，曉得是那酆都大帝怕是要囚困於我，便只得抬眼觀察起四周。我發現自己竟是進入了一個小世界，不過此中有花草樹木，卻無半分人氣，登時放開五感，細細感受起來卻讓我頭皮發麻。原來此間花草，樹木皆是由怨氣所化，整個小世界集滿了怨氣，我淪陷在這個世界中，怨氣幾近將我吞噬。所幸這時白狐醒來，它胸前紅光一閃生生破除了禁制將我倆送出去。我逃離酆都后，便出現在這亂葬崗，而白狐卻筋疲力竭地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