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娘,我好熱……」銅寶纏上了銀寶,閉著眼睛尋著她嘴。

銀寶有些後悔,這小鬼沒完沒了了!她這會算是騎虎難下哇,這小子給了點甜頭就想要糖廠了。

「娘,你舌頭好甜……」銅寶含著銀寶舌頭還不忘說著自己感受。

「……」

「唔……還要……」得,推不得了還。

車廂角落裡本在玩著毛線團的鐵寶望著床上滾在一起的兩人,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嗷嗷』的低聲叫著,歪著腦袋看的蠻新奇。

銀寶一邊氣惱之餘,一邊欣慰哇,她兒子聰明哇,一點即通、一教就會撒,這不,沒一會就反客為主鳥,銀寶舌頭輕輕勾了勾,銅寶就學會旋轉鳥,沒一會就青出於藍勝於藍,技巧什麼的直接趕超他娘哇。

銀寶本欲推開他的手,漸漸的竟摟上了銅寶的腰,隨著銅寶這廝愈吻愈上癮,銀寶竟有些沉迷,靠,被個十三歲的娃娃搞定,虧她還是菡萏一霸!銀寶的心思飄遠鳥,正當兩人有些忘情之時,門外竟響起了溫如玉的聲音,鐵寶聽到外人的聲音,應景的叫了幾聲,銀寶睜眼看見沒打算放手的銅寶,猛的一驚醒,忙推開他將他護在身後用被子將兩人蓋緊,自己轉過身子側躺擋住他的身子。

而銅寶剛學會接吻,正吻的上癮,被他娘猛的一推開,幾不爽咧,胸口還疼著,和他娘玩親親似乎能緩解疼痛,他嗅著氣味又黏上了銀寶,八爪魚般纏上了她,銀寶背對著他,觸不到唇,他也沒力氣扳過她,那就退而求其次地嗅吻著她背……

「萬當家,如玉對醫術略知一二,受楚大人所託,前來探望蘇言姑娘,可否入車?」溫如玉見車內沒動靜,遂又問了一句。

銀寶本想阻止,誰知銅寶糾纏不休,她根本無暇鎮定自若的應答,而車廂外……

「萬當家?萬當家,你不吭聲,如玉當你默許了。」溫如玉感覺車廂內似乎有蹊蹺,這一路遇刺了好幾回,都被險險避過,這會不是出事了吧?萬銀寶可不能死在這路上!

銀寶還想安置好銅寶再應答,卻哪知此時溫如玉已經掀簾進了馬車,她趕忙停下了動作挺了挺身子背手壓下銅寶將他藏的更緊。而溫如玉上了車,在車邊頓了頓,眉頭輕蹙,似乎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正在打量之餘,身旁虎獸刨著車廂底對他張牙舞爪拉回了他的注意,趁他分神之際,銀寶忙抓緊銅寶已鑽進她衣服下擺里的手,銅寶被摁住了手,幾不滿咧,空出另一隻手將銀寶的衣服從背後掀起,直接將唇貼上了她裸.背……

銀寶忽感背後一片濕軟觸感,身體猛的一顫,差點叫出聲來。

「萬當家,聽說蘇言姑娘患了風寒,高燒不退,溫某來自雪族,對醫術略懂一二,不知可否幫得上忙?」溫如玉自顧尋了張軟墊坐下,眼睛將銀寶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最後竟越過她往她身後瞟去。

銀寶被銅寶纏著,幾不自然,可溫如玉在,她也不好發作,只好任由銅寶胡作非為,隨著銅寶在她後背落下細細密密的親吻,后脊椎骨一陣陣酥麻,但在溫如玉注視下,再怎麼酥再怎麼麻也得受著,不僅要一聲不吭還得裝作鎮定如常,幾高難度捏!

「嗯?萬當家,可否讓如玉為蘇言姑娘把下脈?」溫如玉一副熱心腸模樣,銀寶真是煩透了。

「不必了!」銀寶略微撐起身子,銅寶無力再攀上,只好乖乖躺著,但手還搭在她背上不肯放下。

「這……萬當家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楚相?據我所知,出城多日來,萬當家連馬車都甚少下,吃飯什麼的也不和大家一起,這蘇言姑娘難道是當家的故人?」

銀寶低垂著頭,看不清臉色,這回離了銅寶的騷弄,她倒是能較為鎮定的思考了。

「名劍公子是否管的太多了?」

「萬當家,莫生氣,此時形勢危機,非比尋常,容不得出半點差錯,溫某也是好心。」

「好心的話就告訴我實情,少嚼舌根子!」銀寶感覺到銅寶無力攀住她,心裡稍稍放心,索性坐直了身子,只是她一起身後背一片清涼,才記起銅寶那廝竟掀了她衣服,頓時氣的想要直接掄巴掌,但溫如玉在場也不好發作,鎮定地扭了扭身子讓衣服落下,可銅寶還不老實,兩手纏在她腰上輕揉……

「萬當家可以不同溫某說,但連我都看得出的蹊蹺,你覺得聰明如楚相會覺察不出嗎?溫某隻是好心提醒而已,這一路上還多虧的楚相相助,若是亂了他的心,只怕……」

「……」銀寶靜默,良久:「我會注意。」

「萬當家要相信溫某,在這一行人里,此刻也只有我與你是一心了,該防誰你難道看不清嗎?」

「哦?」銀寶玩味的抬頭望向溫如玉,但眼睛的落點只在金蝶上。

「你別不信,怎麼說我溫如玉現如今也是你萬家的人,萬家對背叛者的手段……名劍早有耳聞,哪敢造次是不是?據這車裡的氣味,溫某料定蘇言姑娘的病定是不輕的,萬當家還是讓我替她看看吧?」溫如玉也不急,端坐在位子上幾耐心的就想探探這蘇言的虛實。

「哼,你要我信你,你就是溫如玉;萬家的家規一出口,你就是雪名劍了?這車廂里沒什麼異味,要真有什麼……那也是……哈哈哈……」銀寶忽地大笑起來,笑罷后瞟了他一眼訕笑道:「騷味……啊哈哈哈……」

「……」溫如玉腦門三根黑線。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什麼不識抬舉之人,楚楓那我需要你幫忙,你這麼想看看蘇言病的如何,那我就滿足你。」說完,這鬼竟真的讓了道,而銅寶原來有著銀寶做遮掩還能放肆,這會他娘直接拋棄他鳥,被曝光的銅寶還在發怵呢,手僵在原處一臉不可置信。

溫如玉斜眼一瞥,也愣在了當場。

「怎麼樣?如玉公子覺得蘇言姑娘得了什麼病?」銀寶一臉滿不在乎地在銅寶與溫如玉間來回瞄,像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溫如玉望著臉色潮紅,衣襟微敞,一身女兒家打扮的銅寶咽了咽口水,這不就是跟著銀寶的那少年嗎?這妝容易的也不整幅人皮面具戴上,忒上不了檔次忒看不起人了吧?等等,少年?跟著銀寶的少年?那不就是萬家少主子嗎?沒死?

若蘇言就是萬家少主,那他倆剛才在做什麼?溫如玉臉色變了幾變,唏噓不已,這萬銀寶果真是啥事都做得出來!思及此,溫如玉心裡對銀寶又更加鄙視鳥:這啥人呀,和自己養父不清不楚,又和自己養子曖昧不清,還有和那些個王孫貴胄的桃色緋聞,嘖嘖,此女萬萬沾不得啊!

「如何?蘇言姑娘染上的可是風寒?」銀寶過了好一會才探過身子去安撫還在一臉懵懂的兒子,而銅寶由起先的不可置信到後來的淡然,調節時間也算快鳥,此時的他收回手捂嘴輕咳了幾聲,再輕撩起自己的髮絲,幾嬌地瞥了一眼溫如玉,幾配合他那神經兮兮、不按牌理出牌的娘,心裡默念:他就是蘇言,他就是女人。

溫如玉有些不自然地撫了撫衣擺沉默了片刻后,抬頭微笑望向銀寶:

「萬當家說的極是,蘇言姑娘確實是感染了風寒。」

「嗯,那如玉公子就去和楚大人說吧,對了,當著楚大人面開些湯藥來,看看新葯藥效有沒比舊藥的好。」

「是。」溫如玉恭順地低頭應允,他沒想到銀寶會這容易讓他知道真相,這倒令他為難起來,很沒成就感吶,若是讓他費盡了全力只看著分毫再憑自己的力量揣度回去后慢慢猜測,這樣他就可以毫無壓力地告訴想從他獲得消息的所有人真相鳥,可這會子他感到壓力很大哇,萬銀寶這招損啊,現下她這明目張胆的讓自己認出萬家少主,那往後若是有第三個人知道了此事即使不是他漏的口風,只怕那女人都會賴他頭上,找著名頭整他!現下,他不緊得死守著口風不說,還得幫著她掩飾,嘖嘖,真是一上車成千古恨吶!

「好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和楚大人說,今晚銀寶與他一起用膳,看這腳程,晚上應該能在塔頭鎮落腳?對他說我嘴淡,讓他給我備些好吃的菜。」銀寶幾趾高氣昂內,也不管你是妓子還是名劍,在她眼裡就是個傳話的。

溫如玉嘴角抽了幾抽,斜眼望向床上面色有些陰沉的小傢伙心裡頓時豁然開朗,嘖嘖,萬銀寶啊萬銀寶,孽債難償啊。

車廂內氣壓有些低,溫如玉趕緊的下了車,銀寶坐在軟榻邊上望著還在晃動的車簾又不知在思量著什麼,而床那邊的小鬼早就不耐鳥。

「娘,你嘴淡?」銅寶伸手輕輕扯了扯還在發獃銀寶的衣角。

「嗯?哦,是有點。」銀寶回過神,往裡坐了坐,轉頭望向他。

「不淡呀,明明是甜的,難道是我嘴出了問題?銅寶再試試可好?」幾不要臉的又賴了上去,銀寶一驚,臉上頓顯怒色。

「你皮癢了是不是?」

「娘……」幾委屈咧,蜷著身子挪了過來抱住了銀寶的大腿:「到了塔頭鎮,銅寶也要與眾人一起用膳。」

「不行!」銀寶本欲推開他的,但見那愈加消瘦的身子,不免心軟,變推為輕撫:「你身體還沒復原,不宜多動,再者你以為楚相真的不會對你起疑嗎?」

「娘,讓楚楓知道我是你兒子又如何?想殺我的人不知道就行了。」銅寶蹭了蹭銀寶的腿,還是堅持著。

銀寶低頭望著銅寶,手一下一下的來回撫著他的肩背,良久:「你怎知楚楓不想殺你?」

「什麼意思?」銅寶微微詫異,那樣遺世獨立的男子也會對人起殺心?

「還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待為娘慢慢與你道來,總之,你只要記住,在這世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除了我是全心全意為你的外,沒有人會好心地看著你健康長大!」

「娘……」銅寶有些動容,他強撐起身子窩進銀寶懷裡蹭著她頸窩處輕輕哼著:「等我長大,好不好?」

「好,你一定要健康長大!」在我死之前!後半句銀寶沒有說出口,但心裡某處卻似是被蟄了一下,生疼。

這世上容不得萬家香火能夠代代相傳吶,萬銅寶如此,她萬銀寶何嘗不是如此過來的?在萬千寵愛下她經歷了多少鮮為人知的刺殺逃生彌留……要不是金寶,要不是金寶她只怕早死了不下萬次,金寶護了她十六年,給了她衣食無憂的極盡寵愛,她一定要為萬家留下后,讓銅寶的羽翼足夠豐滿的搏擊長空,延續萬家的輝煌。

馬車行了半日,暮色漸黑,車隊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塔頭鎮。

銀寶安撫了銅寶老半天才總算將他哄好,在出行的多日來,銀寶終於能和楚楓好好坐著吃一頓飯了,那些個僕役侍衛都識相的退了出去,只留他二人在屋裡。

「你也吃點,別光看著我吃,都涼了。」相對無話,銀寶終是耐不住先出了聲。

「我不餓。」楚楓瞟了瞟自己碗里滿滿的米飯還是沒有動筷子。

「那我也不吃。」銀寶將筷子一放,有些生氣道。

「照顧人辛苦嗎?」楚楓輕嘆一聲,拾起了筷子夾了口青筍入嘴道。

「還行。」見他開吃,銀寶復又端起了碗。

「從不知你還會照顧人,這個蘇言姑娘對你一定很重要吧?」楚楓自己才吃了一口就又開始為銀寶布菜。

「人總不能一輩子都一個樣的。」銀寶也不再勸他,他夾什麼就吃什麼。

「如果哪一天我也癱在床上了,你會不會照顧我?」楚楓沒有抬頭,淡淡道。

銀寶剛要咽一口飯,被楚楓一句話給噎著了,放下碗筷捶著胸咳個不停:「咳咳……水……」

楚楓忙遞過茶杯,銀寶灌了一大口茶水咳了好一陣才算緩回了勁。

「楚大哥……」銀寶擦了擦嗆出眼角的淚喚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三年前,我應了你的求親,你現在該是我娘子。」楚楓還嫌銀寶不夠慌,又扔了一記重磅炸彈。

「……」銀寶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慌可以形容了,簡直就是遇見鬼鳥,楚楓這是什麼意思?

「人說愛情都有期限,即使愛的再深也逃不過冷淡的那天,愛著愛著也就散了……」楚楓苦笑,又為銀寶夾了一夾菜:「何況你根本就沒愛過我。」

「楚楓……」銀寶放下了筷子。

「我原打算等的,等你和他愛著愛著就散了,甚至我期待詛咒在他身上發生……可是……我發現我根本等不到。」

「別說了。」銀寶有些激動。

「即使他死了,你也不會愛上我。」楚楓輕嘆,將頭移向別處。

「我……我一直很想對你說……」銀寶伸手拉著楚楓的袖子有些著急。

「說什麼?」楚楓轉回頭。

「對不起對不起……」銀寶有些語無倫次。

「不必了。」楚楓沒有移開目光:「我起初真的很討厭你的,小時候天真無暇,慢慢的怎麼會長成魔鬼?我甚至傻的真以為你是對我有意,但自從被越來越多的人說我與他相似后,我不確定了,直到兩年前你義無反顧的離開菡萏,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楚大哥……」銀寶什麼也說不出,只得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

「吃飯吧,菜涼了。」

「楚大哥,我只剩七年的命了,而你還有好幾十年。」

「……」

「我造成的錯我認了,雖彌補不了你什麼,但我會盡全力,一回菡萏,我便還你清譽!」

楚楓夾菜的手抖了一下,靜默,良久,

「銀寶,你覺得我在乎嗎?」

「我知道此刻說再多對不起也不管用,但我真的……」銀寶有些急。

「吃飯吧,陪我好好吃餐飯。」

「楚大哥,你要什麼是我能給的?」銀寶乾脆站起了身子。

楚楓頓了一下,手有些許的顫抖,但片刻后又恢復如常,只是沒再抬頭也沒再開口說話。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楚楓不說話,銀寶也不敢再多嘴,正當銀寶想要打破沉默,將一切說清之時,門外響起了一片嘈雜聲。

「什麼事?」銀寶慣性地起身,她兒子還拖著個病軀獨自一人在房裡呢,怎叫人不掛心呢。

楚楓放下筷子,眼神示意她別慌張,自己起身走到車門后側耳傾聽。

「楚大哥,外頭是否出事了?」銀寶有些焦急,門外似乎越來越混亂,甚至傳來了兵器打鬥聲。

「你待在屋裡別動,要是有事也是沖著你來的,這會子你出去了反而明確了他們的方向。」楚楓朝她擺了擺手。

「不行,蘇言還在我房裡,我得去看看。」銀寶堅持要出去。

「我去。」楚楓也不讓步,開了門先閃了出去。

銀寶甚是擔心,但又覺得楚楓的話有道理,現下眾人皆不知銅寶身份,那若是來了歹人,目標只能是她,如果她現身必定更加混亂,這會也只好等楚楓回來了。

楚楓出去后,銀寶依舊坐立不安,正當她實在等得心焦決定親自查探之時,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銀寶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覺得幾枚利器從臉頰旁擦過,她只得左躲右閃避著突襲。

待幾個回合后銀寶占著輕功了得,終得喘息機會,細數了一下,發現屋內有四個只露出眼睛的蒙面人,能這麼迅速地找到這間屋子,還真是不簡單吶,出行幾日連番遇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還真有點迷惑人鳥。

銀寶還算鎮定,畢竟身經百戰鳥,她悄悄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單手開蓋,還不待她出手,行蹤就被暴露,她也只好將整個瓶子摔了出去。

以銀寶的武功對付這四個武林高手實在是以卵擊石,她也沒想要硬戰,就在她有些招架不住時,不知從何方出現了幾名青衣人將她團團護在中間,開始應戰黑衣人。

來的這麼晚,看來撒香招影衛的方法還有待改進。

自從銀寶在江州城現身後,影衛們就悉數歸隊,只不過銀寶實在不喜吃喝拉撒都被人盯著的感覺,遂研究了這麼套召喚影衛的方法,哪想到還是不管用哇,也不知銅寶那廝有沒時間喚影衛。

萬家影衛那可不是蓋的,挑選標準嚴格至極,訓練方法已經不能用殘酷來形容,簡直就是慘絕人寰鳥,所以,可想而知,那幾個在銀寶面前還能稱得上武林高手之人在萬家影衛面前就是菜鳥級別了。

不出一會,就全數搞定。

銀寶忙要出門去看看銅寶那如何,可還沒等她出門,那廂就奔過來一群人,火急火燎的亂了分寸,看似是楚楓隨行的侍衛。

「怎麼回事?」銀寶隨手攔下一名侍衛。

「楚……楚大人受傷了……」

「什麼?!」銀寶心中一緊,變了臉色:「楚相現在在哪?」

「在一樓大堂。」

銀寶朝四下望了望,侍衛們有條不紊的站著崗,看來這次突襲已經平息了,但……

銀寶推開眾人往樓下奔去,楚楓不能有事,她欠他太多了,若是此番再因為她出了什麼事,她要如何面對他?

當銀寶飛奔至樓下時,見到的是一圈圈的人牆,未見楚楓身影。

「楚相在哪裡?」

「萬……萬當家,楚大人他……他……」楚楓的貼身小廝臉色鐵青,話不成句。

銀寶心中更急,她撥開眾人:「都給我閃開。」

不會的,楚楓怎麼會有事?他的武功不在戚微之下,怎麼會連這麼幾個小羅羅的對付不了?

當她終於見到那閉著眼,右肩胛插著一把利劍,似是會一不小心羽化仙去的男子時,銀寶胸口忽地生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夫呢?」銀寶大吼,上前欲伸手撫上他的面容卻手發顫的不能自控。

「萬當家,楚大人他……他剛被刺傷,大夫已著人去尋了。」

「溫如玉!對!溫如玉,溫公子去哪了?」他既是雪域名劍,那武功醫術自是了得,出了這大的事,怎麼沒見著他?

「小的們沒看到。」

「哼!你們幾個燒點熱水,先替楚相處理下傷口……」

銀寶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整個客棧已經一片狼藉,此番遇刺比前幾回要嚴重許多,客棧掌柜夫婦正蜷在一角瑟瑟發抖,沒有溫如玉的影子。

「來人!」銀寶招來萬家影衛。

「是,主子。」

「挖地三尺,也要將溫如玉給我找出來!」她話才剛說完,樓上就傳來了那要不得的男子聲音。

「喲,當家的,找奴家何事啊?」

銀寶正想發怒,可當她抬頭望去卻見到溫如玉懷抱著一人時,再大的怒火都熄滅鳥,那人不是她兒子是誰?因為得知楚楓受傷,銀寶倒是把銅寶給忘了。

銅寶前襟有點點猩紅,此刻正緊閉著雙眼倚靠在溫如玉懷裡,而銅寶懷裡抱著鐵寶,鐵寶正舔著他臉低聲嗚嗚叫著。

銀寶大驚,忙幾步竄上樓,作勢要接過銅寶。

「你抱得動嗎?」溫如玉還說著風涼話。

「我……他怎麼樣?」銀寶頓了一下,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忙收手恢復鎮定,大庭廣眾之下她對銅寶未免太過緊張,心下立即思量幾番,為了銅寶安全考慮,她決定將他暫時託付給溫如玉一段。

「幸好我趕的及時,不過這小鬼也算蠻橫,傷成這樣也敢動內力,但是,估計現下已經毒發攻心,得趕緊醫治。」

「你將他安置到馬車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今晚就走。」銀寶說完,轉頭望了一眼樓下的楚楓。

「可是……」溫如玉有些為難,現下傷的傷,殘的殘,如何經得起一路顛簸。

「沒有可是,與其等死,倒不如搏一搏,抓緊時間回菡萏,雪族以醫術著稱,我知你有辦法控制蘇言體內的毒,但眼下最要緊的是——楚楓的傷。」

銀寶的馬車是萬家花重金特製的,前頭說了,面上再普通不過,但內里卻是寬敞舒適,配備齊全,物資應有盡有。

楚楓因為受傷而被轉移了進來,而銅寶則被移至與溫如玉一車方便其治療。

馬車在小道上不緊不慢的行駛,銀寶將車隊分成兩批,由萬家影衛帶領一隊人馬改走山道,而銀寶他們繼續走官道,還有五日便可到達菡萏,現下連楚楓都受傷了,決不能再出任何狀況。

銀寶擰了一帕毛巾為楚楓擦拭額前的汗,他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銀寶……」

「我在。」

「嗯……」楚楓睜眼見她沒事,復又閉上了眼睛。

銀寶為他掖緊了被子后,抱著膝蓋靜靜的坐在一旁望著他。

這眉眼其實與金寶一點也不像,誰說他倆像的?不過是同樣的風華絕代,當年就是因為那驚鴻一瞥,她與他就結下了這段孽緣。

金寶疼她寵她卻從不對她言愛,銀寶幾近瘋狂的迷戀相對於金寶的漠然更突顯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而這時楚楓的出現無疑是金銀兩寶之間最好的推助器。銀寶發現,只要她在金寶面前說楚楓的好話亦或是跟在楚楓屁股後面瞎轉,回家肯定會討得一頓責罰,而責罰過後金寶都會大發善心地主動摟著她睡,這讓年幼的銀寶很是歡喜,與楚楓也日漸親密,直到一切都演變成了習慣,楚楓習慣了,銀寶習慣了,金寶也習慣了……

「銀寶,三年前你上楚府求親,我沒見你,現下若我向你求親,可還有希望?」楚楓伸手,銀寶忙接住。

「楚大哥,我……」

「你願意放下萬家的一切入我楚家嗎?我楚楓許不了你什麼,但保你一世平安還是能辦得到的,即使……即使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只要你活著就好。」

「楚大哥,萬家歷代當家皆活不過二十五歲,那個特例也無從追查生死,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於我。」

「銀寶,我楚楓既然能說出保你一世平安的話,自然有我的辦法護你周全,只要你肯放棄萬家,我就能有法子保護你!」

銀寶垂下頭,室內安靜的詭異,只聽的馬車輪滾動摩擦沙地的聲音在耳邊『刷刷』的響起。

良久,她緊了緊撫上她手背的大手,輕嘆一口氣:

「只要我活著,就絕不會離開萬家一步!」

「……」楚楓嘴唇動了動,閉上了眼睛。

銀寶也不再說話,重新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要做好相忘於江湖的準備。

這時,馬車忽地停下,銀寶立馬將身子擋在楚楓身前護著。

「萬當家。」溫如玉?

「什麼事?」銀寶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些許。

「蘇言姑娘情況有些嚴重,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溫如玉不瘟不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但自出客棧以來,她就沒去看過銅寶,確實該過去瞅瞅了,不然那要不得的孩子醒過來不見她又不知該整出什麼幺蛾子鳥。

「好,我馬上就過去看看。」

銀寶欲掀簾鑽出馬車,但身後的動靜卻讓她止步車門。

楚楓挪了挪身子,有些艱難地背轉過身,銀寶見狀,忙上前扶住他:「楚大哥,你肩上有傷,別亂動。」

楚楓不理會,依然轉身,銀寶幾憂心吶,忙幫著他翻身:「我求您了好不好,別動了,都出血了。」

楚楓依舊一聲不吭,將搭在肩上的手移開,銀寶真急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總行了吧?」

車外溫如玉又喚了聲:「萬當家……」

銀寶幾焦心吶,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終於楚楓的一個細微動作讓她留了下來。

楚楓手捂著傷口,肩膀微微聳動,似是疼極的樣子,銀寶心下一橫開口對車外道:「蘇言姑娘就有勞如玉公子了,現下楚大人傷情危急,等我得了空再過去看看。」

溫如玉摸了摸鼻子冷哼一聲,自古多情空餘恨吶,只是那小鬼已醒,見不到他娘,幾倔的拒絕治療,他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來請銀寶,不然誰想來淌這趟渾水,不過話已經傳到,是銀寶自己不肯回去,那小鬼應該死心了吧?這小鬼也真是臭脾氣,要是他是萬銀寶在楚楓與毛頭小子之間選,那也絕對是選楚楓的,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嘛。

再等了片刻,見銀寶真沒想下車,溫如玉也只好作罷,訕訕的回了自己的馬車。

「楚大哥,你……你轉過身子,別崩裂傷口了,快讓銀寶看看。」銀寶跪趴在軟榻上輕輕扳過楚楓的身子,這回楚楓倒不彆扭了,乖順的轉了過來。

白色紗帶上滲著點點紅色血跡,銀寶有些心疼,以前的楚楓永遠是乾乾淨淨站在一旁看著她胡作非為,最多也就皺皺眉頭,哪有現下這般狼狽的局面,是真也好是假也罷,楚楓的良苦用心,銀寶受了。要保住她的命,首先就得與萬家斷絕關係,但這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試題,誰也不知未來會怎麼樣?再說,她也絕不允許自己為了偷生而毀了金寶留下的心血。

楚楓睜開眼睛望著銀寶,銀寶低垂著頭為他處理傷口,如果時光能在此刻停留,她沒有使命,他沒有責任,兩人之間沒有那該死的牽絆,就這麼的靜靜過一生,楚楓願意用一切來換。

「蘇言,蘇言姑娘……」溫如玉在車外焦急的喊著,銀寶剛為楚楓處理好傷口,聊起了一些往事,忽聽車外這話,立馬又心驚肉跳鳥。

她趕忙掀開車窗帘子,入眼的卻是倔強的少年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跟著車子挪動的身影,腳邊的虎獸焦急地圍著他轉,時不時朝馬車『嗷嗷』叫喚幾聲,溫如玉張開著雙臂護著,深怕他一不小心摔了,而馬車夫似乎也不忍心般將速度減了下來,這情這景,銀寶在心疼之餘還有的就是惱怒,她最討厭人威脅,且銅寶太沒有大局觀,如此感情用事日後如何擔得起整個萬家的重任!

她恨恨的放下帘子,心裡又疼又氣,氣鼓鼓的挨著楚楓坐著。

「你還是去看看吧。」楚楓打破沉默。

「不去,他喜歡跟著就讓他跟著,當我萬銀寶是什麼?這點威脅就能吃定我?」銀寶幾氣咧,誰也勸不動。

「口是心非。」

「你要不要喝水?」銀寶心煩意亂,心揪著外頭的人,又丟不下面子屈服。

「嗯。」楚楓也不推辭。

……

就這麼滴耗了一刻鐘,行進的馬車越來越慢,銀寶也越來越心不在焉,車外忽地傳來幾聲小獸悲鳴的吼叫,銀寶再也坐不住了。

她轉身有些猶豫的望向楚楓,楚楓朝她微微點了點頭,銀寶輕吐出一口氣道:「一會我再過來看你,蘇言那丫頭將我當成親姐姐看待,自幼失孤,心思細膩敏感,怪可憐的,我這久不去看她,估計是以為我不要她了。」

解釋了一番才掀了車簾跳下馬車去,她一現身,鐵寶就撲哧撲哧的撲了上來,咬著她的褲腿往車後走。

銀寶也顧不得嫌棄,忙跟著奔去,卻見落下一大截的兩人正在拉扯,似乎是溫如玉想要去扶銅寶,而銅寶卻不讓人碰觸,胸口一灘鮮血,紅的刺眼,整個人虛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銀寶連忙上前接住銅寶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總算來了,人我交還你了,內力已經被我封住,但他不肯喝湯藥,這毒要是不及時控制,只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到時候能活著到菡萏都奢侈。」溫如玉沒啥好臉色,人丟還給銀寶就啥也不管了提氣追上了前頭的馬車,而身旁一直緊跟著銅寶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銀寶沉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將銅寶扶上馬車,銅寶終是等來了他娘,強撐的身體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她懷裡。

「娘……」幾弱地喚了一聲,好似這樣喚著,心裡就踏實了似的。

銀寶臉色依舊不悅,她將他扶上軟榻,為他蓋緊被子,端來一旁還有些溫熱的湯藥,取出脖間的銀質墜子沾了沾,待確定無事後才扶起銅寶讓他喝下。

銀寶不出聲,挺惱的樣子,銅寶也自知這次闖禍惹惱他娘了,幾乖地喝下了極苦的湯藥。

「娘,我錯了!」喝完了葯,銅寶摟著他娘腰撒嬌道。

「錯哪了?」

「不該不顧大局,讓自己處於危險境地,給明處暗處的敵人可趁之機。」

「你還不傻嘛。」

「娘,孩兒也受傷了,你都不來看我,楚相武功那麼好,怎麼會如此輕易受傷?他就想霸著娘,我才不能讓他得逞!」

「你還有理了!」銀寶輕捏了一下他的臉蛋。

「孩兒當然沒理,可即使知道娘會生氣,再沒道理,孩兒也會跟著馬車走,直到娘回來為止。」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敢說這等混賬話,若你真因此而丟了命,娘回來了,你如何等?我白養你了?白費盡千辛萬苦給你醫病了?你就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來報答我?」銀寶真的很生氣,氣這孩子總也長不大,氣這孩子對自己太過依賴,氣這孩子什麼好的都不學偏偏學她做情種,如此感情用事……

「娘,我錯了,以後不敢了,咳咳咳……」銅寶見銀寶氣的身子都抖了,心裡有些緊張,忙連連認錯保證,但這一激動卻引了咳症。

「哼,這次我記下了,等病好了再罰!」銀寶為他輕拍後背,心下嘆氣,這孩子這倔的脾氣還真隨了她,就剩一口氣了還這不省心。

有銀寶在身邊,累極了的銅寶很快就入睡鳥,其實也虧得溫如玉在葯里加了味安眠的草藥,不然這鬼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銀寶將銅寶扶正躺好,取下懷裡那銀質墜子掛在銅寶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塞進他裡衣里掩好,金寶為她特製的銀鑲玉墜子,那就是她的命啊,可銅寶自從當了她兒子以來她就沒給過他什麼,精神上給不了,物質上總要讓他有點安全感。

還有幾日就要到菡萏,這一下兩個傷員搞的銀寶焦頭爛額哇。

這廂才將兒子哄睡,就立馬下了馬車去伺候楚楓鳥。

溫如玉在自己的馬車上泡著茶望著窗外來回奔波幾趟的女人,眼神意味深長。

五日,眨眼即過。由於楚楓受傷,回菡萏所有的部署由萬家接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躲過了多次暗殺明刺,銀寶一行還算順利地到達了臨近菡萏的小鎮——芙蓉鎮。

還有半日就可抵達帝都菡萏,楚楓的身子骨還算硬朗,但畢竟是負傷奔波,看來得在家休養好一段時日了,而銅寶就不容樂觀鳥,整個人瘦成皮包骨,才五日就好似精力耗盡般身體虛弱的嚇人。

到了這地步,銀寶對銅寶已經幾近寸步不離,楚楓對銀寶的行為不再彆扭多問,似是想通了般,竟也沒再逼迫銀寶。

這日天氣甚好,奔波了五日終是快到目的地了,銀寶破天荒的將銅寶抱下車來晒晒太陽,小鬼頭已經黏人的不行,吃喝拉撒睡全依賴著銀寶,其他所有人皆接不了手,這可累慘了銀寶,楚楓那也就疏忽了許多。

「娘,我會不會死?」

「不會。」

「可我連睜眼都沒力氣了。」

「沒事,娘一直看著你呢,想看什麼,娘替你看。」

「我不想死。」

「有娘在,你死不了,一會我們就進城!」

銀寶在應對兒子每日一問之際朝身旁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從得令,悄然離去。

溫如玉依舊每天沒心沒肺地旁觀著銀寶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這會子見銀寶有些異樣,也多留了個心眼。

自進了芙蓉鎮后,氣氛就不對勁鳥,處處都透著陰謀的味道,身邊暗藏的高手是過去幾日的好幾倍,而銀寶卻出奇的冷靜,楚楓也沒動靜,他那不過是外傷,還沒到傷筋動骨下不了車的地步,但人就是沉得住氣,每日淡定的坐在車裡等著萬家家主伺候,好不愜意。

這些人皆不動,溫如玉也只得靜觀其變,這半日看來是至關重要了,成與不成就看今日,而萬銀寶必須活著回到菡萏,不然他也將前功盡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年快樂,尾巴這廂給諸位拜年啦,祝各位兔年吉祥,數錢數到手抽筋,找到好歸宿……我尊土……總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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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通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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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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