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嗯?這位公子,你說是他錯還是我對呢?」妖媚男子提了提衣擺,抖去一身塵埃,似是沒有瞧見銀寶的驚訝般,若無其事的欺身上前問道,那小眼神別提有多勾魂。

銀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眼睛緊緊的盯在他臉上,半點也不曾移開,隨著他越靠越近,身子竟忍不住微微的顫抖。她緊抿著唇,手悄悄背在身後絞緊,盡量讓自己冷靜。

銅寶看了看湊上前來的男子,再轉頭望向他娘,眼底透著焦慮,這男子是誰?銀寶為何會這般反應?不由得再次細細打量起這男人來,他著淡藍水紋長衫,不像街邊擋道肌肉發達的小倌,反而比較符合大眾口味,媚骨軟腰,風騷天成,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是看什麼都是不經意瞄過而已,但那僅僅的一瞄卻著實透著萬種風情,雲淡風輕卻又異常勾魂,讓人移不開目光,五官算是頂精緻的,雖嬌卻不女氣,好個美人兒,就連十三歲的銅寶也不得不承認這男子確實艷。

男子見銀寶不吭聲,又將身子往前傾了一點,鼻尖幾乎碰到她的唇:「嗯?這位公子不說話是不是也覺得奴家受屈了?」

見那不要臉的男子就快貼他娘身上去了,一旁的銅寶鼻哼一聲,眼神暗了幾暗,將手裡一直想往外拱不安分的鐵寶一記敲暈直接塞進懷裡之後,狠甩衣袍,也不管人會不會武功,迅速下蹲,二話不說,一記掃堂腿,直接將人掃飛出去。

而男子似是覺察到銅寶的異動,腦袋稍稍偏了下,嘴角微斜,有些玩味的輕哼一聲。銀寶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那細微的動作怎麼逃的過她的眼睛,她以為他要還手,正想拉過銅寶,卻哪知那男子不閃不避,生生挨了銅寶這一腳,輕輕一聲叫喚:

「哎呦……」竟隨著那腳力飛了出去。

情況逆轉,銀寶本欲拉銅寶的手猛地收回,想也沒想,本能地輕點地面騰空躍起去追那被踢飛的身子……

「你怎麼樣?可有傷著?」銀寶身子不及男人高大,但她會使巧力,幾個順勢送出回拉減緩了他落地的速度,更令人吃驚的是,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一剎那的功夫,銀寶飛快轉身至男子身後倒下,她竟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做人肉墊子先落了地,不僅如此,還摟著人家焦急地詢問傷勢。

銅寶見到此情此景,臉上現出不合年齡的陰沉,手上的青筋暴起,胸脯起伏的愈加劇烈,眼底的暴風驟雨一觸即發:銀寶,你最好不要與這男人有任何瓜葛,否則……

他能不氣嘛?銀寶竟在最後關頭捨棄他選擇了這妖精般的男子,還用自己的身體來護那風塵子,有沒搞錯?他才是她兒子呀!但心底卻有個聲音不停的冒出:決不能意氣用事!對付這種沒臉沒皮的人,你問他要臉面那就是撕自己的臉面!

「嗯……奴家都飛出這遠了,怎麼會沒傷著?咳咳……那位小公子年紀輕輕,出腳卻陰狠,奴家只怕是傷著內里了。」說完,也不管銀寶那嬌小的身子抱著他是否協調,整個人跟沒骨頭般癱倒在她懷裡。

銀寶被投懷送抱反而有些清醒過來,她晃了晃腦袋,雙手有些尷尬地僵在他腰側,摟也不是,推也不是。

銅寶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銀寶的舉動實在反常,這男子必對她很重要。他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胸口起伏的也漸漸平緩,他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先前的陰沉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年齡的天真無暇。

他微笑著上前向銀寶懷裡的男子伸出了一隻手:「這位哥哥好身手,我還沒碰著你呢,你就能不借力的飛出這遠,想來剛才那一撞,你還摔近了呢。」

誰知那男子連頭也沒抬,依舊躲在銀寶懷裡,痴痴笑道:「公子,這位小公子是你弟弟?真是魯莽,不問青紅皂白的就飛來一腳,你這做兄長的是不是要擔下這責任?」

銅寶見他這架勢,知道今兒個遇到軟釘子了,遂收回手背在身後不再做聲,他倒是要看看銀寶會有何反應?

這時,周圍圍上了好些人,剛被撞翻在地的肌肉男也停下來看好戲,大夥都在等銀寶的反應。

銀寶盯著懷裡美人兒的臉還是一聲不吭。

銅寶面上雖不動聲色,但心底卻炸開了鍋。

良久,正當眾人覺得沒戲,實在是浪費時間之時,銀寶出聲了:「你好沉!」

她這話一說完,銅寶的心立馬如石頭落地,稍稍鬆懈下來。

懷裡男子聽后輕微晃了□子,緩緩抬起頭望向銀寶,桃花眼半眯著明目張胆的勾引:「沉你還抱的這麼緊?」

銀寶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后抬頭看向他兒子:「阿弟,扶我起來。」

「嗯!」銅寶已經完全恢復乖寶寶的模樣,他娘都下命令了,哪有不遵照的道理,忙上前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那男人拉離銀寶懷抱,再蹲下輕手輕腳地將銀寶扶起。

男子被強自拉離,但也沒像先前那般落魄地滾在地上,事不過三,人給了台階他也就順著下了,不再黏黏乎乎,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輕拍了下衣袍站在一旁道:

「嘖嘖,公子這臉變的還真是快,剛才那心跳老快的,我都聽見了,這會子裝什麼正經!」

銀寶也不惱,她轉身回走幾步,撿起地上落下的紙扇,風度翩翩的打開笑道:「小哥剛才讓在下評理是不?」

男子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望向來不及躲避是非的肌肉男。

「你的原話怎麼說來著?『你說是他錯還是我對呢?』這話我怎麼聽著都是你在佔便宜呢?兩個答案都是偏幫你呀。」

「呵呵,公子竟看出了我這咬文嚼字的小伎倆,好了好了,我逗著大夥玩兒的。」男子輕笑一聲,完全不復先前的胡攪蠻纏,幾大方的走到那肌肉男身前,作了個揖:「在下先前多有得罪,給你賠禮了,小哥若是身上有什麼傷,儘管上『玉峰齋』討要醫藥費就是。」

這又是峰迴路轉的一出,路邊看好戲的眾人見這架勢,知道人不想再演戲,都「切」了一聲,悻悻散去。那肌肉男顯然是不敢得罪玉峰齋,見好就收,轉身離開前只是小聲鼻哼一句也就了事了。

待眾人散去,那妖媚男子才轉身來到銀寶身前:「剛才在下多有得罪公子,若公子不介意,在下想以酒謝罪,請二位上我們玉峰齋休息片刻,如何?」他話剛一說完,銅寶就上前,也不給銀寶開口機會,拉起她手就要離開。

銀寶被強自拉走,一步三回頭的望著身後站在原地微笑著的男子,銅寶卻權當啥也沒看見,只管在前頭牽人。

男子不動,只是微笑著,人也是囂張,數數都出聲的數:「一、二……」三還未出口,就見銀寶甩開銅寶的手轉身走了回去。

「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今天就搭公子的福,進玉峰齋長長世面。」銀寶說完也不管銅寶是否會跟上,一掀衣擺,率先進了店。

男子望著銀寶進店的背影,訕笑一聲,轉頭挑釁地瞟了一眼銅寶,一副勝利者的姿勢雄赳赳地跟進了店。

銅寶的心此刻已經不能再用風平浪靜抑或是波瀾壯闊來形容了,他昂了昂頭,深吸了口氣,沒有炸毛也沒有了平日里的乖巧,臉上似是上了面具般,沒有任何錶情。待那二人進去后良久,他才動了動身子,輕拍了下懷裡漸漸蘇醒的鐵寶似是在安撫它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玉峰齋某雅間內,兩人一桌互相舉著杯子相碰。

銀寶碰完杯子,沒立即喝,反而是端在手裡輕輕的搖,她盯著杯里的酒道:「你到底是誰?」

「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倌罷了。」

「好個名不見經傳,你覺得我會信么?」

「呵呵……好了好了,姑娘真是逗弄不得,你難道沒聽說過玉峰齋的溫如玉嗎?不才,正是奴家。」

「姑娘?」銀寶皺眉。

「喲,如玉閱人無數,姑娘都讓我近身了,若是連姑娘是男是女都辨不出,也枉我這幾年在風月場的打磨了。」

「街上那多人,你為何單擋我的道?」銀寶玩味地瞄了他一眼后望向門口那小身影,完了,把銅寶弄丟了,待會回去又得好一番哄勸,這會子小屁孩死不肯進屋,抱著鐵寶斜靠在門邊無形中讓銀寶覺得壓力很大。

「瞧姑娘這話說的,好似我是故意般,奴家不過剛好打那經過,走了急些,不小心撞上了人,又不小心看見了姑娘這般絕世容顏,忍不住逗弄,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表面風光,內里卻是寂寞的很呀。」說完,直勾勾的盯著銀寶,曖昧不清。

「絕世?啊哈哈哈……」銀寶忽地仰頭大笑,那男子有些驚詫。

「在奴家看來姑娘眉角的疤痕不傷大雅,反而為姑娘添了幾分陽氣,瑕不掩瑜,太過完美的東西奴家反倒沒興趣,你瞧我倆的眉角是不是天生一對?」男子指了指自己左眼角一處問道。

銀寶舉杯置唇邊輕抿一口:「玉峰齋卧虎藏龍,是我有眼無珠。」

「呵呵,玉峰齋可是菡萏萬家的產業,藏的自然是龍虎,姑娘若是連這也沒聽說過,那就真是有眼無珠了,啊,呸呸呸,瞧我,真不會說話,姑娘別介意。」

說完,他又為銀寶斟了一杯酒。

「呵呵,連街邊五歲頑童都知曉的事我豈會不知?不過,玉峰齋的當家花魁不是苗玉郎嗎?什麼時候多出個溫如玉了?」

「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溫某沒看錯,不瞞姑娘,我也是一年前才來玉峰齋的,萬家當家主子還沒翻過溫某的牌,溫某隻能登台,還接不了客,名氣自然比不過玉郎,但以往的恩客們還算賣溫某一點面子,每回溫某登台,大夥都極力捧場,所以才積攢了些人氣。」

「翻牌?哈哈……」銀寶大笑。

「姑娘莫笑,萬家的倌館,像我這等模樣的,要選擇賣藝不賣身,還得經過萬家當家的首肯才行,翻牌就是『驗身』,當然不是那個驗身,而是考驗溫某的才能,老鴇們是想讓溫某做那玉郎的接班人,所以奴家出場機會還算多罷。」

燭火下端坐的溫如玉,不似剛才街邊若隱若現時的嫵媚,人身子坐的端正,整個人也剛毅起來,哪有半點狐媚子的樣,銀寶細細打量,這男子那柔的身段竟不似麵條兒般抽細,瞧他起身倒酒的態勢,好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銀寶舉杯接了酒,微笑的拉住他的手湊近:「如玉公子果然非池中物,本就貌勝玉郎,特別是你這眼尾的金蝶更是添色……如真似幻,好像輕輕一揮,就要飛了出去般,不知如玉公子眼角這美物是誰人紋上?這好的畫工在下著實欣賞佩服的緊啊。」

「我就知道姑娘是同道中人,溫某愛極了這隻金蝶,見姑娘傾城之貌卻毫不掩飾眉角傷疤,遂起了些小心思,我這有個建議,不知姑娘當不當聽?」溫如玉沒有直接回答銀寶的話,反而岔開了話題。

「哦?什麼建議?」銀寶將他又拉近了幾分盯著那隻金蝶生怕它飛走般。

「見姑娘這表情,從見溫某第一眼起就盯著人眼角不放,就知道你也愛這蝶愛的緊吧?姑娘不遮傷疤,定是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可疤痕畢竟醜陋,可否讓溫某為你也紋上一隻?」

「你紋?」銀寶本是拉著溫如玉的手忽地收緊,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幾分。

「嗯!」如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銀寶見這男子實在難套話,遂也豁出去,只見她猛的起身揪起他衣領聲音尖細:

「你眼角的蝶也是你自己紋的?誰教你的?」

「喲,姑娘嚇到人家了,有話好好說嘛。」

「你別再繞彎子了,到底有何企圖?快說吧。」銅寶還在門外呢,再說看見金蝶她也有些失控,再也等不及了。

「姑娘這態度是逼供呢還是詢問呢?」溫如玉好生鎮定,銀寶手裡的銀針都抵在他喉嚨口了,還面不改色。

銀寶自小懶惰,學什麼都只是略懂,銀針是金寶留給她在生死關頭與人近身肉搏時最後的武器。

「你不妥協,就是逼供;你好生說話,就是詢問。」

「啊哈哈,姑娘真是可愛極了,想不到溫某今日瞎貓撞上死耗子,撿到了個大寶貝。」

「快說,這金蝶是怎麼來的?」銀寶見這人實在難纏,心裡更加急躁。

「當然不是我自己紋的,不過溫某學著紋了好一段時間,現如今也能紋出來。」

「我最後問你一遍,是誰給你紋的?他人現如今在何方?」銀寶手裡的針又進了幾分,幾點血花閃現,紅了銀寶的眼。

「溫某今兒個受了驚嚇,著實想不起來了。」溫如玉吃痛的往後倒了些許,更加無賴。

「你要怎麼樣才想的起?」

「若姑娘肯陪伴在溫某身邊,指不定溫某什麼時候就能想起來了。」

「你不是不能接客么?」

「不是我陪你,是你陪我,溫某想讓姑娘做我的貼身丫鬟。」

他這話一說完,房裡的門就被人從外一腳踹開,門外銅寶抱著已經蘇醒的幼虎,身後跟著一串僕役護院,眼神說不出的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小笛好像不喜歡陰柔派,可是人家好想發,最後發一張,嗷嗷,小笛,你就蒙上眼睛。

昨晚實在碼不動了,一晚上補齊五篇思想彙報,一篇轉正申請,兩段半年小結,尾巴要正式加入組織了。

還吃了葯,碼到後來眼睛都睜不開了,那個鼻塞的很嚴重,所以晚了,大家見諒,再放一張帥鍋的,還是有些娘,沒法子這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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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通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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