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皇上，恪貝子等人已經被帶到大廳了。」吳書來接到下人的回報之後，便在第一時間稟報於雍正。
沒有詢問雍正是否要立刻前去審訊這四個人，是因為吳書來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做如此引導皇帝之舉。
皇帝的一言一行，自為其自己的主意。做奴才的，可以貼心的為主子準備好一切主子可能需要的事物，但卻不能詢問主子，不能誘導主子，只要聽從主子的命令就好！
雍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又用手上的帕子為胤禎擦拭了一下臉頰后，方才站起身來。
雍正來到大廳，恪貝子、含香公主，連同蒙丹和小燕子四人早就被用布堵住嘴巴，壓制的跪在地上。雍正出來時，身上散發的冷意讓四人不禁縮了一下。
冷冷的眼神看着四人，雍正並不着急審訊他們。因為他們的所做的為，早就在那名二等侍衛口中，便被雍正所知。
隨後，粘桿處傳來的密折更是證實了那名二等侍衛所言屬實。
所以，雍正並不需要審問他們，雍正只是在等一個結果！看看他們到底是生，還是死！
五阿哥卻是不願等死的。
當然，他還並不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在五阿哥看來，即使恂親王真的出了什麼事，雍正也不會太過處置自己的。
除了自己是滿妃之子這個擋箭牌，另外的虎毒不食子，和愛新覺羅家不興殺子的傳統也是讓五阿哥安心的理由。
只是，雖然自己會沒事，可是小燕子呢？
這才是五阿哥最為擔心的事情。
在戰戰兢兢的等了近一個時辰，看到雍正只是靜靜的喝着茶，沒有絲毫表示的五阿哥，便在思索著雍正為何沒有動靜？
五阿哥偷偷轉過身看着被綁在自己身後的小燕子、含香公主和蒙丹，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小燕子曾經幫夏紫薇送過信，甚至還為此負過傷，想來皇阿瑪看在夏紫薇的份上，也不會太過為難小燕子。
含香公主是回部的使者，是回部和大清和平的代表，想來皇阿瑪不想再起戰亂，所以也不會為難含香公主的。
而蒙丹一身的回部服飾，看來皇阿瑪是以為蒙丹是阿里和卓留下來看顧含香公主的人，所以可能會對他動用一下手段，卻很不會傷其筋骨。
那麼，現在皇阿瑪的沉默，只是在為難到底要怎麼處置他們，才不會落了恂親王府的面子的同時，保全住他們羅？
這麼一想，五阿哥放了大半的心。
看來，便要由自己想個辦法，讓皇阿瑪有個台階可下，方能保全自己與小燕子他們。
可是被堵住嘴巴的五阿哥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並加上身體的掙扎來引起雍正的注意。
五阿哥在想事情時的那些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雍正的眼睛，只不過是懶得再理會他罷了。
在雍正看來，座下的這四人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即使恂親王到最後被救活了，在雍正看來，這些太會闖貨的人留下來，不過會再次殃及整個愛新覺羅家，和墜了皇家的面子罷了。
經歷此事，雍正已是不想再理會什麼不殺子的傳統了。況且，即使不殺子，也多的是辦法讓恪貝子再也不能惹事生非。
在雍正心中，早就定好了這幾人的未來了。
不過，五阿哥並不知道，只是徑自掙扎著，希望能引起雍正的注意，順便為自己和小燕子他們求求情。
不過，註定了五阿哥會失望了。
待得吳書來回來，雍正也沒有給過五阿哥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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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書來領着一群太醫進了大廳，這一舉動讓雍正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若是恂親王救活了的話，必然只會派一名太醫前來回話，剩餘的便會照料重傷的恂親王。可是現在卻是一群太醫前來回話……
果然，只見一群太醫統統跪倒在地，口中請罪的話語，讓雍正把手上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恪貝子！」雍正即使生氣，說話的聲音卻也是冷漠自製的。可是如今，卻是氣急了，一副咬牙切齒，氣極敗壞的模樣。
此時，五阿哥好不容易把堵住自己嘴巴的白布給吐了出來，雖然口乾舌燥，卻還是先嗑了幾個響頭，才哀聲求情：「皇阿瑪，請您原諒兒臣一時的無心之失吧！」
「無心之失？無心之失？」雍正瞠大了眼睛，『霍』得站了起來，煩躁的來回踱步，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雍正氣得渾身顫抖，伸出一隻手，直指著阿哥：「你那所謂的無心之失，卻是害得朕的十四……叔，如今、如今……」
後面的話，雍正卻是氣得說不出來了。只能幾個跨步，站在五阿哥的面前，一腳踢上五阿哥的心窩子。
「孽畜！朕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雍正喘了幾口粗氣，又罵：「恂親王都快不行了，你不請罪不說，竟然還敢推脫責任。告訴你！從今以後，朕沒有你這個兒子。」
「皇阿瑪！」五阿哥一聽雍正說不要自己這個兒子，頓時就慌了神了。身為滿妃所生的兒子，是他這麼些年來的依仗。如今皇阿瑪這個架勢，莫非是想將他過繼了出去？
當然，雍正自是比這個更狠。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將五阿哥過繼出去，繼續丟愛新覺羅家的臉面，他是想，直接就將五阿哥從宗室中除名！
「吳書來，立刻擬旨！朕要將恪貝子逐出皇家！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是朕的兒子！」雍正看着五阿哥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皇阿瑪！兒臣並不是有意推脫責任啊！兒臣也實在沒想到，恂親王這麼大的年紀了，也不小心行事。小燕子也沒想到會撞到恂親王啊……」五阿哥的聲音幾近聲嘶力竭。
「閉嘴！朕不想再聽你說一句話！」雍正氣得指著那個忤逆子，怒道：「來人，把這個孽畜給朕叉出去！」
「皇阿瑪、皇阿瑪……兒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皇阿瑪……」不管再怎麼掙扎、辨解，五阿哥還是被雍正帶來的侍衛們，拖了出去。聲音也跟着五阿哥，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雍正明顯是被氣壞了。
見五阿哥被拖了出去，這才緩緩坐回了椅子上。
雍正揮了揮手，吳書來就明白過來，讓一群太醫都退了出去。
此一舉動，表明，雍正再也沒有耐性等著含香公主和蒙丹鬧出點什麼來，再將他們收拾掉。恂親王的死，點燃了雍正一直以來，潛藏在心中的殺意。
「含香公主！」雍正微眯着眼睛說道，聲音輕的近乎耳語。
含香公主欷縮了一下，這才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嚇壞了這個柔弱的女子。
「含香公主，你可還記得你來大清的使命？」
含香公主猶豫了一下，方才顫抖著點了點頭。
雍正看到含香公主如此作派，冷哼一聲：「既然你知道，可你為什麼還要做些破壞大清和回部和平的事情？」
含香公主像是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話語般，瞠大了眼睛看着雍正，然後拚命的搖著頭。
「來人，幫含香公主嘴上的布取出來。」
「嗻……」一名侍衛上前把含香公主堵嘴布取了出來，又朝着雍正躬了躬身後，方才退開。
「皇帝陛下，請您聽含香解釋啊……」含香公主盈盈的大眼睛中充滿了霧氣，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朕聽着呢，你說吧！不過，你的理由最好令朕滿意，否則，朕也不怕跟回部開戰！」
雍正冷酷的話語讓含香驚慌的搖了搖頭。「不、不！皇帝陛下，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呢？這一切都跟回部沒有關係啊？」
「怎麼沒有關係？」這句話，卻不是雍正說的。而是在大廳之外傳進來的。
雍正尋着聲音看去，堪堪看到正緩緩步入大廳的果親王弘瞻，也即是胤礽。
進了大廳，胤礽『啪啪』兩聲，一甩馬蹄袖，給雍正請安：「奴才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果親王平身！」雍正看到胤礽，頓時覺得自從聽聞恂親王出事後，那緊繃的神經頹然放鬆了開來。
恂親王的死，雍正不可謂不傷心的。
那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的！
即使，他們曾經為了皇位而彼此鬧的很僵，可是血濃於水，再加上奪舍之後再次生活在一起之後，雍正雖然對恂親王還是有一些戒備，可是親情卻還是割捨不掉的。
如今，看到了果親王，不由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之後，那種痛失親人的悲傷，便席捲進了雍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