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齊嬤嬤從皇太后寢宮中拿來了一疊紙張，交給了皇太后。

皇太后翻了翻，取出其中幾張交給了皇帝。「看看吧，這是哀家選青年才俊們。」

「哦？」雍正聽后，饒有興緻翻看起來，上面人分別是福察氏傅恆大兒子福靈安和同族明瑞，以及烏喇那拉氏皇后侄子瑞慶和寧慶，再加上一等超勇公海蘭察之子安祿。

「皇額娘看上了這幾個？」雍正覺得確實都是好，但雍正又看了一眼那一疊紙張。「那一疊是……」

「這一些雖然也是一些青年才俊，但可惜不是門第不夠高，就是年紀大了或小了，再不然就是些蒙古貴族！哀家挑來挑去，就只是福靈安他們還算是符合條件，只是……」

皇太后欲言又止狀，挑起了雍正好奇心。「皇額娘還有別意見？」

「……」皇太後點了點頭，道：「福靈安和明瑞都很好，既有才又德更有貌，可是……哀家只怕福察氏恩寵太過，會招未來皇帝猜忌，那公主們孩子不就……」

皇太后輕嘆口氣，又指向烏喇那拉家：「那個瑞慶和寧慶出身不錯，挑上一個做和碩額附倒也成，只是大概是……」皇太后看著低眉斂目皇后一眼，輕聲道：「大概是因為皇后關係，烏喇那拉家族現在低調了點，平時也是老實本分做事，只是太過戰戰兢兢，倒讓人看著覺得有德無才了，樣貌也算周正……只是，哀家怕會委屈了公主們。」

接著，皇太后又指向最後海蘭察之子安祿。「這個安祿是名將之後，自己也是戰功赫赫，就是……就是相貌實在磣人，哀家怕公主們不喜歡啊！」

「皇額娘，你真是操心太過了，要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啊。」雍正幾乎要笑出聲來。在他看來安祿也就罷了，但是烏喇那拉氏和富察氏中四個人挑上兩個也是不錯。「既然皇額娘如此擔心，不如朕把他們幾個叫來，考察考察，是否配得上朕公主們，皇額娘，你看如何？」

「這個主意好！」皇太后立刻贊同，隨後又有點遲疑：「可是，這樣子會不會對公主們閨譽有損啊？」

「皇額娘不用擔心，朕就先召集一些八旗子弟們去南苑狩獵，明著是看看八旗年輕一輩子弟們騎射功夫，暗著就是看看那五人武功。」

「這法子好！只是只考騎射功夫怕是不夠吧？」皇太后輕蹙眉頭，覺得略顯不足。

「那……考完騎射功夫之後，朕再安排個時間給他們一次文考！」雍正沉吟半晌后說道。

「哦？那皇帝是想怎麼考？」皇太後點了點頭，又問道。

「到時候，朕就考考他們四書五經，做詩猜謎之類。只是，那時，朕還得請皇額娘也來暗中考較一下，皇后也帶著蘭馨和晴兒一起來，中間放個大屏風隔開，讓朕公主們也看看自己未來額附。」

「這……讓公主們見未來額附……怕是不妥吧……」皇太後有點猶豫問道。

「沒什麼不妥吧！」雍正倒是毫不在意，「我們滿族姑奶奶可不像那些漢人女子似，不能見外人，況且中間還隔著個屏風，再加上，朕也沒明著說是要給公主們找額附，皇額娘無需擔心。」

「這……就這麼辦吧！」皇太后沉吟半晌，方才同意了。這才對著一旁皇后說道：「這段時間好好提點提點蘭馨，到時候讓她自己看看，這可是關係著蘭馨一輩子大事，讓她到時候可別顧著害羞！」

「是，皇額娘，兒媳知道了！」那拉皇后微笑著回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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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大清派去攻打高麗五萬精兵出了京城之後，雍正終於有心思來安排考較額附一事了。

本來第一次考較應該是去南苑打獵，考考福靈安他們騎射功夫。

只是雍正後來轉念一想，剛剛才派了五萬精兵去攻打高麗，皇帝就拋下士兵們安危而去『玩樂』，怕是不太好。於是，雍正便決定乾脆到時文考武考一起來吧，到時安排他們去校場比武也就罷了！畢竟騎射功夫，雍正知道那五人都是在八旗上排得上名號。

於是，清兵出京城第三天，雍正就以想看看八旗年輕子弟們風采為由，點了十幾名年輕人進了宮。

蘭馨和晴兒要晉封為和碩公主一事，後宮嬪妃們都是知道。既然後宮嬪妃們知道了，自然也就會為自己家族打算，那麼，大多數滿人都是知道這一次皇帝召見八旗子弟進宮，怕是要為公主們選額附了。

被選上八旗子弟們意氣風發，沒被選上則只能黯然失落了。

「恭喜你了，皓禎，這個額附非你莫屬了！」

龍源樓二樓雅間之內，五阿哥永琪舉起一隻酒杯，笑著恭喜起面前他伴讀皓禎。

「五阿哥，這事還沒定了，這麼快就恭喜我，不怕我落選嗎？」完顏皓禎自信笑著，口中雖然說著不一定，但是不管任誰看他表現，都是一副肯定樣子。

永琪也不介意，只是哈哈一笑，道：「八旗之中誰不知道碩王府皓禎貝勒有多優秀，只要你一去，皇阿瑪肯定會選你，到時候不管皇阿瑪是把晴兒嫁給你，還是把蘭馨嫁給你，你都是前途無亮。」

「說什麼傻話啊，五阿哥！」完顏皓禎哧笑一聲，一臉絕傲不凡：「即使沒有尚公主，我完顏皓禎這麼優秀也一樣是前途無亮。」

「說也是，是我說錯話了，皓禎，你可別生我氣啊！」永琪趕緊道歉。「我自罰一杯！」說完，就把酒杯里酒一口喝光了。

「沒關係，我們是好兄弟，我怎麼會生你氣呢！」皓禎大笑出聲，拿起桌上酒杯，一口喝光。

「對，我們是好兄弟！」永琪也不怪完顏皓禎將自己一個皇阿哥跟他一個異姓王之子比較，反而拍拍皓禎肩膀，一副哥倆好樣子。

兩人正談笑間，樓下竟傳來一陣悠揚歌聲——

「月兒昏昏，水兒盈盈，心兒不定，燈兒半明，風兒不穩，夢兒不寧……」

永琪和皓禎忍不住沉溺在這美麗歌聲之中，直到歌聲消失，兩人還不禁感嘆。

「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皓禎先回過神來，神色間還略顯迷茫。（某落：拜託，耗子兄弟，請你別污辱了杜甫詩啊～～～～～）

「是啊，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什麼才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五阿哥感嘆地說道。

兩人正感慨著，忽然又聽見樓下一陣吵嚷，不禁對視一眼，便一起出了雅間走到圍欄邊上，看到了一個衣著素淡女子正被一個男子痴纏著。

「那個漂亮，唱曲子小姑娘在哪兒？」說著，那男人已大踏步跨過來，一見到那個素淡女子，就眉開眼笑，立即伸手去拉那女子衣袖：「來來來，給我到座里去唱他兩句！」

皓禎眉頭一皺怒氣往腦袋裡直衝。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這人也是個小王爺，蔭封「貝子」，名叫多隆，和皓禎在許多王室聚會裡都見過面。同時，這多隆還是皓祥酒肉朋友。皓禎和多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看彼此都不順眼。現在，眼見多隆對吟霜動手動腳，他就按捺不住。

皓禎忍無可忍，早忘了出門「透氣」必須掩飾行藏，否則給王爺知道了，必定遭殃。

他衝下樓去，一把就扣住了多隆手腕，厲聲說：「貴為王公子弟，怎可欺壓良民？你太過分了！」

多隆抬起頭來，一看是皓禎，就跺著腳叫了起來：「什麼過分不過分，你在這兒做什麼？原來你也看上了這唱曲小姑娘，是不是呀？沒關係！叫上樓去，咱們兩個，一人分她一半……」

話還沒說完呢，皓禎一拳就揮了上去，正中多隆下巴，勢道之猛，使多隆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帶翻了好幾張桌子，一時間，杯盤碗碟，唏哩嘩啦碎了一地。多隆隨從驚呼起來，擁上前來要幫忙，皓禎拳打腳踢，把阿克丹教功夫，盡情揮灑，打了個落花流水。店小二、店掌柜全跑上來，又作揖，又哈腰，叫苦連天：「別打！別打！大爺們行行好，別砸了我店呀！」

多隆從地上爬了起來，哼哼唧唧，嘴角腫了一大聲。對皓禎遠遠揮拳作勢，嚷著說：「你給我記牢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我要你栽在我手裡！」一邊嚷著，他竟然一邊就逃之夭夭了。他隨從，他跟著跑了個無影無蹤。

皓禎整整衣服，小寇子愁苦臉站在面前。「這下可好了！」小寇子嚷著：「你出來透氣，透了個這麼大氣，萬一傳到府里，你是公子爺，沒關係，我可只有一個腦袋呀！」

「放心吧！此事我自會跟碩王爺說。」五阿哥永琪這才慢悠悠從二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