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說著，令妃微微低下了頭，聲音低了許多：「皇太后現在……怕是惱了奴婢了……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啊……若是奴婢知道的話，必不會讓福家……」

話還沒說完，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乾隆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說話斷斷續續的，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事情的經過，怕還會以為太后欺辱了她了……等等……

乾隆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後看著令妃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可惜令妃只是低頭哭泣，沒有看到！

是啊！

乾隆心想——她就是想讓朕覺得是太后欺辱了她吧！

「兒臣叩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軟軟的童音從乾隆的身後傳來，乾隆收回緊盯著令妃的視線，轉過身來。

身後的太監宮女們分別散開，露出了後面小小的身影——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

男孩穿著一件淺藍的外衣，罩著紅色的馬甲。他不像乾隆有著的細眉細眼，大概是像他的額娘，濃眉大眼，鼻子挺立。孩子特有的瓜子臉讓他看起來清秀可愛！

眉間眼底，自有一股天真的神韻，也是這種天真，讓他顯出一種自然的「高貴」。

這是乾隆的五阿哥——愛新覺羅·永琪。

永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乾隆，讓乾隆心裡的火氣消了不少。

乾隆冷冽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起叩吧！」

「謝皇阿瑪！」永琪謝恩之後，方才站了起來。然後，他便看到了乾隆身後的令妃。

永琪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的驚奇。

「令妃娘娘，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去報仇！」永琪說著，便繞過乾隆跑到了令妃的身邊。

令妃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然後就給五阿哥請了安：「給五阿哥請安！奴婢……沒人欺負奴婢，只是太后……」說著，眼角又是幾滴淚珠落下。

「什麼？是太后？」永琪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幾步。

「不，不是太后，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令妃趕忙否認，可是口中說的話卻像是給人上眼藥！

「夠了！」乾隆看著這兩人像是忘了自己在邊上似的，在那裡一唱一和的唱雙簧，頓時不悅起來。尤其是聽到令妃說的那些話，心裡本已經降下許多的火氣又升了上來，而且燒得比之前更旺！

令妃和永琪聽到乾隆的怒喝，忙跪了下來，口中高呼：「皇上（皇阿瑪）息怒！」

乾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過了許久才把心裡的那股邪火給壓了下去。

「好一個令妃！好一個五阿哥！」乾隆咬著牙說道：「真是太好了！令妃！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在五阿哥的面前說皇太后的……（乾隆猶豫了一下，一時間氣的找不到其它的措辭，最後還是開口）說皇太后的壞話！」

令妃嚇的眼淚也流不下來了，只能慌亂的朝著乾隆叩頭，嘴裡也叫著：「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乾隆冷笑一聲，「難不成朕還冤枉你不成？」

「皇阿瑪！」永琪看著乾隆，一臉的震驚：「您怎麼能這麼說令妃娘娘。雖然太后對她……可是她還是拚命的給太后脫罪！令妃娘娘這麼善良，這麼美好，您怎麼能這麼欺負她？！」

說到最後，聲音也跟著尖銳了起來。

乾隆的火氣升到頂點后，竟又降了下來。

「五阿哥永琪……」乾隆微眯著眼，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兒子。「回你的阿哥所，好好的把《孝經》給朕抄一百遍！」

「皇阿瑪，兒臣到底做錯了什麼？」永琪爭辯道。

「你做錯什麼？你還有臉問你做錯什麼？」乾隆打斷永琪的話，應道：「是誰教你指責你的皇瑪嬤的？是誰教你把自己的皇瑪嬤為太后的。好一個不孝的東西！」

「小順子！還不把你的主子帶下去！」

乾隆讓永琪的貼身太監把他給帶了下去之後，才又把視線轉回了令妃。

這時的令妃已經是冷汗直冒，嚇得渾身輕輕的打顫了！

「皇上……奴婢只是……」

「朕有讓你說話嗎？」乾隆開口：「說吧！你對皇太後到底有何不滿？」

「奴婢……奴婢對太后並未有不滿！」

「沒有？」乾隆挑眉。「朕看著不像啊！」

「奴婢……」令妃著急的想說點什麼，但是越急越是說不出下文，只能不停的奴婢、奴婢的說著。

「罷了！」乾隆擺擺手。畢竟還是去安撫皇太后才是最要緊的，這個令妃有的是時間好好整治。

「來人啊！」

「奴才在！」兩個御前侍衛出列。

「你們把令妃帶回延禧宮，好好看管著，待朕看過太后，再來決定怎麼處置你！」前一句是對著兩個御前侍衛說的，後面一句卻是對著令妃說的。

「奴才（奴婢）遵旨！」

侍衛答得有力，相對之下，令妃回答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哼！」乾隆懶得再理會令妃，冷哼一聲后，便指袖而去！

看到乾隆朝慈寧宮越行越遠的身影，慢慢消失之後，令妃便支撐不住的攤倒在地。滿身滿臉的冷汗。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卻是止步不前。

雖然乾隆有令，讓兩人帶令妃回宮。但令妃畢竟是宮妃，兩名侍衛向為男兒之身，是不能隨便近前的。

互相推委了一陣，最終有一名侍衛上前，畢恭畢敬的道：「請令妃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們，隨奴才們回延禧宮吧！」

令妃點點頭，讓一旁的宮女挽扶著起了身，便打道回了延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