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學習槍法

商煜城馬上關好門，隨手便反鎖了起來。她一邊迅速往卧室走，一邊低聲道，「陸家的人和警察很快就會到，委屈你先躲在我房間里。等過了風聲我再找機會護送你離開。」

「是，商小姐。」

進來的黑影摘下帽子，露出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正是舒強。

商煜城看著他，微微一笑，「謝謝你，舒先生。」

大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和陸景程急切的聲音，「煜城！煜城！你沒事吧？」

舒強微微頷首，轉身走進房間。

商煜城轉身往門口走去，聲音已然失了方才的冷靜，「景程！」

門一開，驚恐的商煜城便撲到陸景程的懷裡，一疊聲地發問，「方才怎麼了？怎麼會有槍聲？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陸景程輕輕拍著商煜城的頭髮，低聲安撫著，「大家都沒事。我來瞧瞧你，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商煜城驚魂未定地搖搖頭，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舒強搖搖頭，「還不知道。也許是警察在追捕犯人呢！你先別怕，警察局的人馬上就到。」

商煜城輕輕鬆了一口氣，又皺起眉頭，「警察的責任就是保護市民，等到出了事才能趕來，豈不是什麼都晚了。」

陸景程見商煜城有些急躁，忙順著她的口氣，「是。我明日就同警察局長談談，一定要讓他們找到開槍的人。還有，天一亮我就替你找幾個人貼身保護你，一定叫你安安全全的。」

商煜城表情煩亂地搖搖頭，「明日再說吧。」

警察果然很快就趕到了陸家，並且開始了挨家挨戶的排查，可惜直到天亮也沒什麼收穫。一夜未眠的商煜城，看著門外來來往往的警察，輕輕拉上窗帘。

陸景程遞過一杯熱水，關切地道，「鬧了一夜，想必你累了。不如我打個電話到學校，替你請假休息一天如何？」

商煜城搖搖頭，「不必麻煩了，我今日恰好沒有課。」她抬頭看著陸景程勉強笑笑，「你不必緊張，我也不至於這樣膽小，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也不知道這樣的亂世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陸景程握了握她的手，「你什麼都不必想，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商煜城笑著點點頭，輕輕靠在陸景程的肩上，「我自然知道你會。」

說完，她似乎靈機一動。「對了！不如我們去學一學槍法如何？」商煜城仰頭道。

「學槍法？」陸景程有些愕然地看著商煜城，旋即又皺眉道，「你一個女孩子學這些做什麼？難道你還真的敢開槍不成？」

商煜城笑著道，「我在美國的時候，很多女孩子都會槍法啊。我雖然不是為了傷人，可萬一遇到什麼，不是可以保護自己嗎？」

陸景程還是搖頭，「我會安排人保護你的，這些動刀動槍的事就不要想了，不適合你。」

商煜城有些不高興地扭過頭，「便是你安排了人，我一個女人——難道時時刻刻叫人跟著嗎？我不過是隨便學學罷了，若是學不會就罷了，若是學會了也算是個收穫嘛。」她站起身，「沒想到我們的陸少爺也是會瞧不起女人，我還以為你會尊重女人呢，看來我要重新認識認識你了。」

說完，商煜城賭氣就要走開。

陸景程一把拉住她，笑著道，「不叫你學槍法就是不尊重女人了？你這可是欲加之罪，我不認的。」他理了理商煜城散落在肩膀上的碎發，「你若是想學，我想辦法安排一下便是了。」

商煜城這才露出一個笑容，「謝謝景程。」

大約這個新奇的念頭引起了商煜城大大的興趣，她彷彿孩子得到一個糖果一般興奮地道，「對了！若是我們學會了打槍，就可以和電影里那樣一同去打打獵，和朋友出去玩一玩。豈不是很有趣？我說呀，應當叫大家一起來湊湊熱鬧才好呢！」

「好！都依你。」陸景程笑著搖搖頭，「只是若是學不會，可不能生氣。」

商煜城白他一眼，「我這樣冰雪聰明，怎麼會學不會呢？你就會滅我的威風。」

「好好好！你威風，你威風八面！等你學會了槍法，就是威風凜凜的牛仔女郎！」陸景程雖然並不贊成商煜城真的去學什麼槍法，可心裡卻有些慶幸這個新的興趣沖淡了商煜城因為受驚而引起的不安。他哄著商煜城，直到中午之分才離開她去了公司。

警察對附近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卻萬萬沒想到開槍者就藏在近在咫尺的商家。連著幾日沒有收穫，終於垂頭喪氣地收了隊。

商煜城聽陸景程說警察已經結束了調查，雖然頗有微詞，卻也沒有辦法。好在除了那個晚上的槍聲，並沒有傳出有人受傷的消息，陸家也安排了人守著這兩座宅子附近的進出口，叫她鬆了一口氣。

陸景程見商煜城不太高興，便笑著引開話題，「你不是想要學槍法嗎？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就去。」

商煜城驚喜地看著他，「真的？」

陸景程點點頭，笑道，「我約了幾個人一道去，湊湊熱鬧。」

商煜城看看牆上的鐘，「好。我早上出去一趟，中午去公司找你。」

陸景程嗯了一聲，起身準備出門。

商煜城似是想起了什麼，道，「景程，我打算捐一些書給教會孤兒院，今天早上給他們送過去。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借你的車一用？」

陸景程點點頭，「當然可以。我坐大哥的車就行了。我交代司機一聲，你儘管用就是。」

商煜城笑著點點頭，「謝謝。」

陸景程道了一聲中午見，出了門。

商煜城看著他出了門，轉身回到卧室。

舒強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一本書，面上沒有一絲急躁的神色，看見商煜城進來，起身道，「商小姐。」

商煜城笑道，「這幾天委屈你了舒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了，稍後景程的車會送我去徐家匯教堂，我會叫司機把車停到後門外，然後引開司機。你藏在後備箱里，就可以避開陸家的眼睛離開這裡了。」

舒強頷首道，「好的商小姐。」頓了頓，又問道，「我們的計劃沒什麼問題吧。」

商煜城點點頭，淡淡一笑，「若是不出意外，趙文瑄到底會不會槍法——今天下午就可以見分曉了。」

——

中午時分，商煜城從教堂直接到了匯金公司。陸景程果然依照承諾，帶著商煜城出了城。

商煜城望著沿路有些熟悉的風景，微微皺起眉頭，「你要帶我去哪裡？」

陸景程一邊開車一邊道，「當然是帶你到靶場去了。」他笑著道，「跟葉慎借這個地方可費了一番功夫呢。」

商煜城扭頭看他，「葉慎？」

陸景程點點頭，「這原本是一個軍用靶場，後來不知怎麼落在了他手裡。如今雖然廢棄著，可若是叫新手練一練，倒也可用。」

商煜城驚訝地，「葉慎有一個靶場，這麼說他的槍法很好了？」

陸景程笑著搖搖頭，「叫他花功夫練槍法這樣枯燥的東西，還不如割肉來得痛快。我看他不過是收了這片地，準備尋了高價賣出才對。」

商煜城不知為何偷偷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說話間已經到了。商煜城下了車，不禁看向不遠處的一片廢舊的倉庫，那是上次她和葉慎去找吳紅的地方。

想起葉慎，商煜城不禁有些黯然，如果她能更謹慎一些，也許此時葉慎還是她暫時的朋友，而不是一個叫她擔憂的知情者。

自從上次離開葉家，商煜城便再也沒見過葉慎，不知他是否聽說了陸宅附近的神秘槍擊案，又會不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呢？

商煜城又仔細想了一遍她和舒強安排的每一個細節，確定絕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才微微心安一些。若是沒有證據，就算葉慎有所懷疑，相信他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商煜城正想得入神，突然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她抬頭往前看去，賈雯心正在同她熱情地招手示意，身旁站著另一個熟悉的人，冷卉。

商煜城微微一笑，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葉慎、賈雯心、冷卉和趙文瑄比商煜城和陸景程早到一步，此時正愜意地坐在涼傘下面享用著現調的雞尾酒和點心。

陸景程頗為讚歎地看著一切，笑道，「葉兄這變廢為寶的本事真叫人刮目相看。」

葉慎頗為自得地起身，「既然你們堅持要在這個破地方消磨一個下午，我當然要盡一盡地主之誼，讓各位客人稍微賓至如歸一些。」他拉開身旁的椅子，笑著招呼道，「商小姐？」

商煜城矜持一笑，走過去坐下。

陸景程也跟著坐在她身旁，笑著道，「你還帶了調酒師來？正好，我的確想喝一杯。」

葉慎促狹地笑笑，「調酒師就是我——」他做了一個服務生的標準鞠躬動作，「隨時為你服務。」他走到一旁放著許多洋酒和工具的桌前，「兩位想喝什麼？」

陸景程意外地看著他，失笑道，「你會調酒？」

賈雯心搶先答道，「可不是。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扭頭對葉慎笑道，「若早知道你有這樣的手藝，我可是能省下一大筆酒錢呢。」

葉慎笑道，「我雖然沒有功夫回回都替你調酒，不過替你省下酒錢還是不難的。不管你在哪裡喝酒，叫他們掛在我的賬上便是。」

「真的？」賈雯心拿起一塊蛋糕一邊往嘴裡送，一邊驚喜地道。

冷卉掩嘴一笑，「賈小姐可別上當。這掛葉先生帳上的小姐不知有多少，酒錢事小，名聲事大。若是叫人說賈小姐也上了葉先生的名單，可不大好。」

大傢俱是大笑起來。葉慎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賈雯心湊到葉慎身邊，一臉痴迷地看著葉慎手法嫻熟地調好了酒，搶著道，「我端給煜城他們。」

葉慎忙擋住她的手，「還是我來吧。」

說著，端起托盤走到商煜城面前，「商小姐。」

商煜城忙拿過一杯，隨口道，「有勞葉先生，葉先生還真是多才多藝——」

「商小姐過獎了。」葉慎嘴角掛著笑容，眼裡卻無甚笑意地看著商煜城，「我向來喜歡在這些旁門左道上花心思，實在不值一提。恐怕讓商小姐看不過眼了，還請商小姐多多擔待，口下留情。」

她自然明白葉慎的意思，他的話既是求和，也是威脅。既是讓她替他保守秘密，也是提醒她保持界限，不要再繼續追查關於他的那些秘密。

看來他果然看穿了她的打算，知道今天所謂學槍法的事不過是她的障眼法，她真正想知道的，就是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是不是箇中高手。

只是他以為，商煜城今天的目標是他。

商煜城輕輕垂下眼睛，淡淡笑笑，「葉先生太謙虛了。」

她沒辦法解釋這個誤會，只好讓他繼續誤會下去。也許也不算是誤會，如果葉慎從頭至尾沒有察覺什麼，今天的局未必不會針對他。

只是不知為什麼，商煜城卻隱隱地，有些委屈。

陸景程拿過托盤上的另一杯酒，隨著葉慎走到一旁，低聲道，「你放心。煜城絕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他笑著搖搖頭，「你托她幫你弄虛作假，等於是將她拉下了水。相信我，煜城是提也不願向人提起的。」

他以為葉慎的話是暗指假的學歷證書的事，便忙替商煜城澄清。

葉慎看了一眼正抬眼望著遠處的商煜城，點點頭，「那最好不過了。」

坐了片刻，大家便興緻勃勃地起身走到靶場，拿起葉慎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槍，躍躍欲試。

賈雯心一馬當先，拿著槍便舉了起來，嘴裡還問道，「是這樣嗎？」

趙文瑄正站在她對面，見她的槍口對著自己，忙閃到一邊，順手握住賈雯心手裡的槍，笑著道，「賈小姐小心些。莫讓槍走了火。」

賈雯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笑道，「趙先生教教我如何？」

趙文瑄拿過她手裡的槍，「賈小姐，請。」

說著，兩人便走到射擊位，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商煜城看著趙文瑄，他手法熟練地替賈雯心做著示範，顯然，他的確是會槍法的。

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讓趙文瑄的嫌疑更大了些。他會是五年前的那另一個歹徒嗎？

商煜城握著槍柄的手指不由捏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