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開學了
青春的畫面似乎總是那麼震懾人心，在那些畫面下，我們會被自己蠱惑。那些畫面在若干年後想起來，它的側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讓我們總是忍不住羨慕，那時的我們，多美，多好。
No．1
家裡距離新學校也不過15分鐘的路程。
當我和母親一起攜手站在婁南一中的門口，看著學校最上方展開一條橫幅，橫幅上印著大大的燙金字體：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新的學期，歡迎同學們再度啟程。
母親透過清晨熹微柔和的陽光笑眯眯地對我說：「葭音，你看，這就是你的新學校，這可是婁南市最好的中學哦」。
我透過那片光輝里看到了婁南一中的牌匾，牌匾的下方清晰有力地寫著：省級示範中學。
當這一切清清楚楚展現在我的眼前，我終於清醒過來，不再是之前那做夢似的遊離的眼神，我知道，我的中學時光即將拉開帷幕，一切都不再是夢。
站在婁南一中的門口，我的步伐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像被灌了鉛似的，傻傻愣在那兒。母親看我獃獃站著，好死不死地盯著那塊牌匾，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晃了晃兩根手指，嗔笑道：「我的傻女兒，想什麼呢？走，我們進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初中生了，該是小大人了。」
剛開始，我的確認為自己在做夢，感覺我的童年似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初中生這個身份讓我覺得如此陌生，好像當了初中生，一切都不一樣了，可是我並不知道是哪兒不一樣。
我只知道在那一剎那，我心裡莫名有種抵觸感，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對關於成長這一詞有一種說不出的敏感，深埋在內心裡那種厚重的孤獨感再次侵襲而來，把我壓迫得喘不過氣。
那一剎，我感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是一個人開啟那一道名為「成長」的門，哪怕是最親愛的父母也只是在門的另一端等著我，而我沒有同伴，我無法告解，無法擁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我別過頭，黑著臉抵抗，惡狠狠地說：「我不想長大，人為什麼要長大，我不想當小大人。」每說一句都要氣憤地跺一下腳，母親只是笑而不語，還笑得意味深長。
我不懂母親那個笑容，我也懶得去揣測思考，繼續別過頭，賭氣似的不再說話，母親的笑容在此時的我看來是一種嘲諷，一種居高臨下的嘲諷。
或者當時的自己在母親看來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我拚命抵抗卻得不到任何的效果。
我不再向前，踱著腳步在校門口徘徊，憂心忡忡地看著婁南一中的校門發獃，陽光反射在婁南市第一中學幾個大字的金匾上，硌得眼睛生澀得發疼。
母親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說話，只是站立在旁，靜靜地看著我。
或許每個人都有這麼一個時刻，對於一開始的事物，總是忍不住懷疑，忍不住抵觸，尤其是在毫不懂事的情況下，聽大人講關於成長這個話題。
No．2
看著一個個孩子牽著父母的手，一臉期待的笑容，看著他們眼神里閃著好奇的光彩踏入這座校園，再看看身邊始終安靜陪伴我的母親，我還是沒能在校園門口停滯許久，我不想像一個異類，讓別人指指點點。
因為時間還早，我和母親走進婁南一中校園，慢慢地遊盪在這所我即將步入中學時代的校園，還算大，環境不錯。
剛進校園右側是科教樓，正對面的就是學校的籃球場和精緻的綜合樓，體育館布在籃球場左側，恢弘大氣，體育館面積很大，裡面還夾著學校的禮堂。體育館的前面有一塊灌木叢，樹木不多，卻很是蔥鬱，是留給學生做單車停放處的。
籃球場上，有幾個高中的的學長們正興高采烈，大汗淋漓地打著籃球。
初秋的早晨，陽光並不灼熱。我看見他們打著籃球，將籃球劃成一道美麗的弧線，掠過澄凈蔚藍的天空，完美地落進球框，他們的笑容也像這初秋早晨的陽光，蓬勃朝氣。
或者揮灑著汗水的青春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該是美到極致的，都是值得稱讚和珍藏的吧。
婁南一中校園的綠化是很好的，兩側都有蓊鬱的樹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鍍下一層金色的光輝，環抱著整座校園，輕輕地晃動著。整座校園就這樣安心倘佯在陽光的懷抱下，帶著最安心的笑容包圍著它所熱愛的這些莘莘學子們。
籃球場兩側都是紅磚瓦鋪就的路道，右側有著金屬欄杆，從欄杆下去就是婁南一中的學校操場，右側緊緊地和科教樓相互依賴。剛入操場的右側有幾間房子靠外的窗戶形成的階梯檯子，這些階梯檯子環繞成操場巨大的角落。學校的操場都是紅色的橡膠跑道，操場很大，中間鋪就著草皮，男孩子們可以在草皮中央踢足球。靠近科教樓的角落有幾株芭蕉樹，還有縱橫著的幾座高低杠。
操場左側有個鐵門，從鐵門進去是婁南一中的學生食堂，女生宿舍和雅達中學。聽媽媽說雅達中學是僅限初中生讀的，雅達雖小，可學生各個都很優秀，都是從外鄉而來的頂尖的但家境貧窮的學生在讀的，因此這兒學習的氛圍也是格外熱烈的。
操場上芭蕉樹迎風起舞，有幾個體育特長生正在迎風奔跑，他們的汗水在和煦的陽光下晶瀅閃亮。他們在晨光雨露中肆虐奔跑，擁抱這屬於他們的璀璨青春，那麼清爽陽光，那麼乾淨澄澈。
我看著他們忘我地奔跑，內心竟有一種強大的震撼，然而彼時的我一點都不想和他們一樣這樣的奔跑。
逛完操場，我和媽媽一起去了綜合樓後面的逸夫樓。逸夫樓是所有教學樓里最樸素，也最有學習氣氛的教學樓，這是高中生學習的地方。
此刻高中的學長學姐們已經沐浴在陽光寬敞的教室里，開始新一天的學習生活，逸夫樓響徹著高中學長學姐們朗誦的聲音，字字句句，清晰明白，彷彿聖院里歌唱班動聽的歌聲，靈動至極，扣入人心。
綜合樓和逸夫樓的中間隔著一道校園的小花園，這兒的綠化也是極好的。蓊鬱的草叢樹木，清雅芬芳的小花圈工工整整，朝氣蓬勃，尤其是靠近綜合樓的那幾株高大茂盛的桂花樹。
我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女孩面帶微笑地坐在桂花樹下，桂花雖然沒有開，可是畫面還是美極了，女孩把書枕在膝蓋上細細地或大聲地朗誦，她似乎是看到了精彩部分，笑得格外燦爛，初秋的陽光透過雲層投射在女孩桃花般灼灼其華的笑臉上，盛在眼底的是那一抹秋日朝陽的暖意。
我在遠處指著那女孩對著媽媽說：「媽媽，你看。我想我也可以的，我還能比她讀得好！」
媽媽沖我一笑，拍拍我的頭說：「你從話就大舌頭，咬字不清，如果那個時候你能聽醫生的囑咐，堅持每天大聲朗讀課文，現在你肯定能讀得比她好。不過沒關係，有決心是好的，現在開始，不管能不能解決，都是一種最大的進步，只要你放得開。」
媽媽的話在我心裡縈繞著，我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我天生舌頭就比別人長，從話就跟別人不一樣，因為這個，小時候沒少被欺負，被打壓。
雖然我很清楚，只要刻苦練習就能夠解決的，但是我終歸在他人的一次次譏笑中喪失了勇氣，這個後來也成為了我懶惰的原因，久而久之，我再也沒有大聲朗誦過任何文章，問題也就一直沒解決。
因為不敢朗誦，不能朗誦，我學會了用文字記錄，哪怕一個讀者也沒有，沒有鮮花和掌聲，對於我來說，文字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讓我它成為我無聲的朗誦。
在婁南一中，不管你走到哪個角落，都是極其清幽安靜的。可能是因為這是學校，所以不管是學生，教師還是家屬樓里的家長素質都很高，大家都會自我約束，規律地生活，規律地學習，創造更好的環境，然後靜待時間給自己最好的饋贈。
No．3
學校逛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媽媽帶著我進了科教樓。
科教樓是初一學生所在的教學樓，裡面還有學校的各種實驗室。
科教樓前面有一個花壇，花壇里的鮮花總是不會凋零，一年四季都色彩繽紛的，花壇的中央包圍著婁南一中看似一隻雄鷹衝上雲霄，展翅飛翔的標誌，它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地俯瞰整個婁南一中，帶著一股不可直視的傲氣與自豪。
科教樓左側有一塊草坪，草坪上開滿了白色青翠的蔥蘭花，芳香四溢。
初一的時候科教樓是我最不想待的地方，與樸素清新，幽雅朝氣的婁南一中很是不符合。因為在我看來總是太過空蕩單調，更要命的是，廁所總是堵塞，夏天一來，清風一吹，鋪天蓋地的腥臭味總是刺鼻得夠嗆，對於當時我來說，科教樓簡直是噩夢。
我的教室在最頂樓最盡頭的角落，和母親上了頂樓就看到教室門口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了，家長們圍著一個年紀有50左右的女老師，熱火朝天地聊著，教室裡面是吵吵鬧鬧，嬉嬉笑笑的新同學。
媽媽略略一打聽，就知道新班級里大多數同學都是認識的，因為大多數人都畢業在婁南一小，也是婁南市最好的小學，他們大多都是同班同學或者幼時的玩伴，自然不會有任何生疏。
而當時的我是剛剛來到婁南市，不認識任何人，只有站在教室後面的最角落看著他們嬉戲打鬧，不自覺得給自己築起一堵心牆，不敢邁出，也不敢想讓他人走進。
不屬於自己笑容的地方，我們只能站在外圍處，像是眼巴巴看著卻吃不著糖的孩子，那是我在婁南市第一次感覺身心俱憊，不知所措。
No．4
因為沒有認識的人，我的性格慢熱木訥，不善交際，所以我只能選擇站在外圍，佇立窗邊，抬頭仰望天空，閉上眼睛，繼續回到自己的劇場舞台上，思緒早就神遊到雲霄之外了。
即將成為初中生的顏葭音同學，想象力還是那麼不羈約束，思緒還是那麼天馬行空，創作著一個又一個原創的故事。
好久沒有和彩雲仙女打招呼了呢，不知已經下凡的她在遇到她命中注定的人後是否還會記得我，記得我這個給她和她情哥哥牽下姻緣線的精靈？月老太忙，現在正有條不紊地指揮仙宮的人重新修繕仙宮吧，他發誓要對得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對他的信任，1000年後的現在輪到他指揮仙宮的人重新修繕仙宮了呢，所以對於他的本職工作越來越忽悠，就讓我這個小精靈來鋪就好姻緣吧。
．．．．．．
想象中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快，早上起得太早了，這會兒可是真累了，我雙手托腮，眯起眼睛，右手掩面，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哈欠。
再睜開眼睛，面前已經多出了兩個人，只見媽媽牽著一個女孩站在我的面前。
女孩穿著白色短袖T恤，白色七分褲和白色的運動球鞋，一身的白色給空氣中已經漸漸灼熱起來的空氣帶來了幾分清爽。
她的頭髮烏黑湛亮，雖說女孩的頭髮不長，但還是扎著馬尾，昂揚蓬勃，皮膚黝黑卻很健康。等等，這女孩好像有點眼熟啊，可是我拚命回想就是想不起什麼。
女孩笑眯眯地看著我，眯成一道月牙兒，甚是可愛，還有那排整整齊齊，潔白健康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你好，我叫赫蓉。兩個赤字的赫，蓮蓉的蓉，很高興認識你。」女孩的聲音清脆響亮，活潑慧黠。
我正迷糊著，還在那兒張開那猙獰可怖的口型，茫然地呆站著，像樽不知好歹的雕像。
媽媽看不下去了，手掌劈了下來，瞬間砸在我的腦袋上，嗔怒道：
「剛剛又神遊到哪去了？快打招呼啊，沒禮貌。」
話音剛落，我立馬清醒過來，嘴角如此真誠地上揚著，眼睛也笑成一道月牙兒，用盡量輕快活潑的聲音答道：「你好，赫蓉，我叫顏葭音，顏色的顏，葭葦的葭，音樂的音。」
「恩恩，我知道，阿姨告訴我了，你的名字叫起來挺拗口的，不過很高級的樣子，你也曾告訴過我你的名字，我跟你一樣都住在錦霞小區，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啦。」
我很懵逼，非常懵逼，什麼叫我曾告訴她我的名字？什麼時候的事？
赫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撲哧笑道：「你忘啦？暑假的時候，當時你在樓下跟我們一起玩，那時大家都問你叫什麼名字，父母幹啥，來自哪裡的時候你說的呀，你說你叫顏葭音。」
講到這兒，我才突然想起了這檔事，之前一段時間倒是記得，可後來我就忘記了，小孩子嘛，都是很健忘的。
我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記得了，好像那一次也是你給我解的圍，當時你也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扎著高高的馬尾辮。」
這時赫蓉有些難過地說道：「當時那個小姐姐確實挺不禮貌的，她小時候是最喜歡在那兒玩的，相當於是她童年的樂園，當那些樹木灌叢都沒有的時候，她不開心也正常，她其實人挺好的，你別放在心上，大家其實是歡迎你到來的。」
我笑道：「沒事，我理解的，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童年最美的地方，最美的夢，當地方沒了，也就沒了夢，肯定不開心。」
赫蓉聽罷，又恢復燦爛的笑容：「我就知道，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一定不會在意的，雖然你後來沒跟我們玩了，但我知道你就是很好啊！」赫蓉的笑聲就像沙漠上的駝鈴，清脆而悅耳。
我也笑了，不過還是忍不住疑惑地問道：「印象中，我好像沒跟你接觸過，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啊？」
赫蓉繼續笑道，聲音甜甜的：「有時我去院子後面那個薔薇坡，總能看到你捧著書在薔薇花架下念啊，笑啊，我想你應該很愛看書。小學的時候老師說喜歡看書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很乖很善良。」
我被誇得有些飄飄然，但還是很認真地說道：「我沒有那麼好啦，我覺得你比我好，嘻嘻。」
「可是我並不愛看書，我就喜歡玩，所以我應該不算好孩子。」赫蓉也很認真地說道。
「噗，瞧你們這，這倆孩子說的，我覺得，覺得你們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可不是讀書多或者讀書少這樣的，還是那一顆心。」媽媽被我們逗得前仰後合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我相信我們會成為最好最好的朋友！」赫蓉笑道。
「嗯，我也相信，謝謝你，赫蓉。」我真的很開心，內心的孤獨感似乎消散了很多。
「你倆先聊完，我啊去給你們報名。」媽媽有意製造我和赫蓉相互了解的機會，一臉燦爛的笑容。
「嗯，阿姨，謝謝你，辛苦你了。」
「你這孩子真懂禮貌，一點小事，沒什麼的。」說罷，媽媽就往前台班主任那兒了。
「葭音啊，你不用跟我道謝，我確實挺喜歡你這樣的，哈哈。對了，我記得有一次也是在後院那個薔薇坡，你念了一句詩，好像是生什麼絢爛什麼，死什麼秋葉什麼的。」赫蓉笑過一陣，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恍然道：「嗯，是『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吧。」
「啊，對，就是這句話，當時你念出來的樣子好漂亮，感覺真的......真的很，『高級』！」赫蓉很想說出一句得體好聽的形容詞，但在腦海里搜颳了半天，還是沒搜刮出來，一臉懊惱的樣子。
我不禁被赫蓉可愛懊惱的模樣逗笑了：「我那時漂亮嗎？從來沒有人說我漂亮呢，我一直都是醜小鴨，就是很不起眼的那種醜小鴨。其實我也不知為何，就特別喜歡那句詩，雖然我一點都不懂那意思。」
「我覺得你很漂亮啊，童話里不都說了嗎，醜小鴨都會變天鵝的，更何況我真不覺得你是醜小鴨。」赫蓉真誠地回答道。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個身著白T恤，天藍色牛仔背帶褲的女孩，蓬鬆柔軟的長發插著一個水晶蝴蝶的發卡從我們面前走過，那女孩睫毛又長又密，眼睛亮閃閃的，高挺的鼻樑，玫瑰花般豐盈的嘴唇，如絲緞般白皙光滑的鵝蛋臉，十分美麗，簡直就像童話里的公主。
我竟忍不住看呆了：「哇，好漂亮的女孩子啊，好像童話故事裡的美麗可愛的公主。」
赫蓉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個女孩，臉上卻一點都不吃驚：「啊，你說的是葉書涵啊，她的確漂亮，她是我小學的同班同學，算我們班班花，家庭條件也特別好，不過吧，我覺得你比她漂亮。」
我不禁心下十分感動，我能感覺出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真的謝謝你，赫蓉，認識你真好。不過我很清楚我長得很普通的，我臉太圓了，眼神還很獃滯，整個人看起來就很遲鈍，看起來遲鈍也就罷了，人也確實遲鈍。」
「都說了不要說謝謝了嘛，我不知道你為啥這樣想自己，可我覺得你就是很好看啊，圓臉怎麼了，圓臉多可愛，生機勃勃的。你的頭髮可比葉書涵多多了，還很柔順，很有光澤，你啊眉毛很濃，眉型還好看，還是內雙眼皮，眼睛雖然不是很大，但我不覺得獃滯，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像晚上的月亮，而且你笑起來真的好甜！現在你可能不是特別出挑，但你還要長的嘛，以後一定會比現在更漂亮的。」赫蓉仍舊是一臉燦爛的笑意，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十分溫暖。
「赫蓉，你真好！」我真誠地讚賞道。
「你也很好啊，你啊，要自信點。你看啊，我們班上的漂亮女孩可多了，不是只有葉書涵一個，而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看的那個，事實上，在我看來，你就是最好看的。」赫蓉說罷，便爽朗地笑起來，她的笑容就像這初秋的陽光，深深感染了我。
就這樣，在婁南一中我認識了第一個同齡人，交到了第一個朋友。
因為住在一起，因為喜歡她的笑容，喜歡她的活潑，喜歡她的好人緣，所以我們的友情很快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升溫，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我相信的，這樣爽朗洒脫的女孩一定會被命運很好的眷顧。
No．11
我們的班主任就是報名的時候被所有家長眾星捧月般包圍在中央的那個老師。
我們的班主任姓榮，名新葉。
榮老師在婁南一中算是資格很老的老師了。榮老師的故事也是非常勵志的。
榮老師是大山裡的孩子。從小家境就不好，除了父母，家裡還有70多歲的老奶奶，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父母都在外打工供他們姐弟在山裡的學校讀書。
童年時代的她每天要走接近兩個小時的路去學校。這就意味著她凌晨5點就要起床，然後做飯，做完飯才能匆匆去學校上課。
榮老師本人不甘平庸，她很努力地讀書，渴望能走出大山。她的成績總是學校里最拔尖的。
榮老師後來不負眾望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師範大學，可是家裡窮困潦倒，奶奶病體纏身，弟弟妹妹又年幼，也需要讀書。不得已，榮老師撕掉了師範大學的通知書，開始打工，邊打工邊自學英語。
榮老師很努力，英語甚好，後來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她來到了婁南市，看到了當時婁南一中的教師招聘信息，於是她去應聘，憑著自己的本領進入了婁南一中當上了英語教師，那時的婁南一中也剛成立不久，對學歷的要求不高，重要在於教師自身的學習能力和職業素養。榮老師做到了，由此可見，榮老師確實是十分優秀的。
同學們坐定后，家長們便紛紛離開學校。
兩個小時后榮老師就叫了幾個高個子男生出去搬書。一摞一摞用白色間或紅色的塑料繩捆紮的新教材被運進教室。
坐在底下的同學們一個個用興奮的眼神看著講台，那一張張生動的面龐，一雙雙炯然清澈的眼睛，在初秋的陽光下鍍上一層輕柔夢幻的光澤，輕輕跳躍，帶著別樣的精緻獨特。
我看見好幾個男生主動衝上講台，興緻勃勃地幫著講台上的幾個同學發著新書，台下的同學都如獲至寶般撫摸著帶著濃濃油墨香味的教材書。同學們湊近鼻子，止不住點頭，真的很好聞呢，然後鄭重地攤開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專註認真，陽光透過紗質潔白的窗帘，懶洋洋地傾瀉下來，溫暖著少年們微笑專註的側廓，如此蠱惑人心。
或許，這就是青春最美的畫面吧。
青春的畫面似乎總是那麼震懾人心，在那些畫面下，我們會被自己蠱惑。那些畫面在若干年後想起來，它的側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讓我們總是忍不住羨慕，那時的我們，多美，多好。
於是新學期的開端以一幅幅最美好的畫面劃上句點，接下來，就是新學期新生活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