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愛是唯一

韻詩驚慌無助地拍著鐵門，外面沒有任何回應。她最終放棄，轉過身去，順著門板滑落在地上。

難道她真的如此不堪忍受，連參加舞會的資格都沒有？禾阿姨是怕她丟臉嗎？在她眼裡，不會跳舞不會用刀叉的女孩就真的一無是處是嗎？韻詩抽泣著，將臉埋到了臂彎中。

如果坤龍在這裡該多好，他不會就這樣將她鎖在這裡不聞不問。

韻詩從上衣兜里掏出手機，想要給坤龍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收不到任何訊號。她站到床上，將手機舉到天窗口，依舊什麼都沒有。韻詩沮喪地趴在床上，默默留著眼淚，一直到她開始覺得疲憊，最終漸漸睡去。

另一邊的穆曉璐，此時正為自己的舞會精心準備，她不光反覆練習了她要在舞會上表演的鋼琴獨奏，還背熟了所有賓客的名字以及他們的背景，時間很快就臨近晚上六點。

她已經穿好了禮物，等待出場。

張媽蹲在她身後，幫她整理著裙擺。

曉璐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粉色的露肩禮服美麗又淑女。她對著鏡子練習著微笑，想笑得自然一點兒，可是她心裡緊張極了。

「張媽，韻詩的禮服是什麼顏色的？」

「淡紫色。」

「也是這樣的款式嗎？」

「差不多。」

「那你覺得我美還是她美？」

「小姐你今晚是主角。」

她是主角沒錯，可是她好擔心韻詩搶了她的風頭。

「張媽，你讓韻詩來一趟好嗎？」曉璐說，「我想試一試她的禮服。」

她得確定韻詩穿著沒她好看才行。

「你的就是你的，她的就是她的。」張媽站起身，一臉威嚴的看著她。「有必要一直爭嗎？」

曉璐被她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她很少見張媽這樣講話。只好悻悻地點點頭。

此時在一樓，穆劍鋒站在大廳中央為舞會致開場白。致辭結束，舒緩的古典樂響起。曉璐從二樓優雅地走下來，樓梯被白色的玫瑰點綴，在樓梯口有一座用各色花朵裝飾的拱門，穆劍鋒就等在拱門處，等著曉璐走下來。

曉璐走到他面前，親昵地挽起他的手臂。

穆劍鋒帶著曉璐走到大廳中央的聚光燈下。

「鄭重像大家介紹我的千金穆曉璐，感謝大家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穆劍鋒心情激動，「希望各位貴友可以對家女多加提攜和愛護，穆某在此拜託各位了。」他說完，抱拳向賓客作揖。

眾人紛紛應和道喜，大家和氣一片。

禾露站在賓客中間，望著自己的女兒和丈夫。感動地熱淚盈眶，她的女兒真的長大了。她的家庭一向讓其它上流社會的女人們艷羨不已。在外人眼裡，這麼完美的家庭，怎麼會有瑕疵。

可是韻詩，就是一道她容不下眼的瑕疵。是家醜，不可外揚。

輕快的華爾茲響起，舞會正式開始。曉璐站在舞池中央，接受了男嘉賓的邀請，開始跳第一支舞。

穆劍鋒則帶著禾露流連在賓客中，與他們暢聊確保他們都能玩得開心。

等到兩人終於有了空閑，禾露拿來兩杯紅酒，將一杯遞給穆劍鋒。

「快看曉璐，那麼多男生都在邀請她跳舞。」禾露注視著舞池裡的曉璐，一臉欣慰。「比我當年還受歡迎呢。」

穆劍鋒環視大廳一周，突然發現了問題。

「韻詩呢？」

「她肚子不舒服，一直沒有下來。」禾露很自然地撇開視線。

「早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病了？」穆劍鋒覺得奇怪。

「因為太緊張了，畢竟她又不是曉璐，記不住那些繁文縟節。」禾露語氣自然，「下午你不在的時候，她特地跑到房間找我，求我不要讓她參加舞會，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請醫生來給她看看。」穆劍鋒無奈道。

「我早就叫來了，你放心吧。」禾露親昵地倚在他肩膀上，望著他滿眼的愛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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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下午一點。

張凱拿著黑色的公文包，腳步匆匆進入一家咖啡廳。一進門，他就望到了坐在窗口附近的穆坤龍。

「你猜怎麼樣？」他坐在穆坤龍對面，低頭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我打聽到達茂換了標書。」

「價格壓低了多少？」穆坤龍問，他早已料到。

「比咱們低三成。」

「現在只剩我們三家，何氏勝算最低。所以他們這樣做明顯是沖著我們來的。」穆坤龍陷入思考。

按達茂之前的報價，壓低三成已經低於市場價格。穆禾從來不做虧本生意。這樣的價格他們無法競爭。他突然記起兩年前，他見過這片地皮的老闆詹姆斯的太太羅斯，她很喜歡探討關於幫助社會弱勢群體的話題。

「我們條件加一條，每年會抽取盈利額的百分之5用於捐贈幫助社會問題孩童。」

張凱凱迅速從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插上便攜印表機。他飛快地修改了標書，然後列印出來。之後在每一頁蓋好公章，然後交給穆坤龍。前後只用了5分鐘。

穆坤龍快速閱覽了一遍，在末尾簽了字。

下午1點半，他們回到了招標會場。

上午的競標已經刷掉了大部分公司，只剩下達茂，何氏和穆禾。下午的競標一開始，何氏很快被淘汰。評標委員會的專員們突然起身離場。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約莫五分鐘，老闆詹姆斯腳步輕快地走進來。

「你們都很棒，我想親自跟你們談談。」他高興地鼓了鼓掌。率先走到了達茂總裁鄭總面前與他握了握手。

「你的價格很誘人，」他問鄭總。「我想問你是怎麼做到利益與責任共存的？」

「我們致力於推崇優秀的品牌文化。給社會積極正面的影響。」

「請問您的品牌文化是？」

「把精彩留給自己，世界因為達茂而美好。」

「我很欣賞您鄭先生，但是我不太認同您的品牌文化。」詹姆斯惋惜道：「價格不是我們最終的追求，我們想要更高尚的價值觀。」

他說完走到穆坤龍面前，打量著他，緩緩伸出手。

「我認識david穆，你叔叔和我曾今是對手，」他握緊穆坤龍的手，「我只想說後生可畏。恭喜你。」

張凱陪穆坤龍從會場里走出來。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是怎麼想到那一點的？」

「我見過他的太太，他們一直很關心慈善。」穆坤龍道出原委。

「也只有你能想到點子上，真是不簡單。」張凱佩服地拍拍穆坤龍的肩膀。「一起去喝一杯慶祝一下怎麼樣？」

「我還有幾份文件沒有看。」穆坤龍說。他的工作太多，可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國。

「comeonman，今天是聖誕節。」張凱沮喪，「你確定不要狂歡一下？」

晚上8點，某著名club。

穆坤龍和張凱坐在吧台，同行的還有一群公司骨幹。有十幾個人。整個club聖誕氣氛濃厚，酒保和女郎們都穿著聖誕服飾，吧台上和角落裡擺著閃亮的聖誕樹。屋頂上還有各種樣式的聖誕拉花。連dj此時播放的也是聖誕串燒金曲。

張凱舉著酒杯大聲喊：「大家聽好了，今天穆總請客，大家一個都不能走，全部都要喝趴下！」

眾人歡呼響應，紛紛跑來向穆坤龍敬酒。一圈下來，他已經喝得有點兒頭暈。

吧台頭頂的壁掛電視開始播著聖誕搞笑特輯，裡面有一個小女孩正提著籃筐一蹦一跳的在路上走，頭上的兩個羊角辮高高甩向天空。

他突然就想到了韻詩。多少次他深夜加班到早上才回家，在穆宅門口的坡道上，總能看到韻詩從大門裡走出來，哼著歌，歡快地扭扭跳跳地往前走。

他低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她說好了想到了聖誕節禮物就通知他，可是那邊的聖誕節已經過了，她卻還沒有告訴他。

奇怪的丫頭，明明拿到電話號碼時那麼激動，他還以為她會真的聯繫他。

穆坤龍失望地抬起頭，突然覺得自己很難融入眼前歡快的聖誕氣氛中。

「你怎麼這麼沉悶？」張凱發現他很安靜。

「抱歉，只是有點兒累。」他的性格相較於張凱，是有點兒沉悶。

「有心事？」張凱很了解他。

「沒。」穆坤龍低頭用手晃動著酒杯。望著杯中純白的龍舌蘭有點兒發獃。

「上次我在車裡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張凱突然提起，「如果真的覺得她那麼好，就去追吧。畢竟，人生就只有一次不是嗎？」

「知道我最怕什麼嗎？」穆坤龍說，「不是我放棄她，而是她放棄我。」

橫亘在他們之間是三個家族的恩怨，如果意志不夠堅強，就會被傷的體無完膚。

「她現在愛你還不夠嗎？」張凱抿了一口酒，「愛情也需要及時行樂。」

穆坤龍輕嘲自己，「你說的對，我們還沒有開始，我已經在臆想結局了。」

「她真的就那麼好嘛？」張凱審視著他，「你和靜楠那會兒我都沒見你這般痴迷。」

穆坤龍耳朵發燙，他有點兒靦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