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踏馬的，比我手還快！」

張秋與張田跳下車，投入夜色之中，半路上見到了前方有人，黑影憧憧，但是辨不清人，便問：「前面的是誰？」

就聽傳來驚喜的聲音：「啊，田哥！」

「咦，阿濟？！」

雙方急忙匯到一處。張秋一驚，問道：「阿濟你受傷了！」

張濟咬牙道：「瑪德，不小心挨了張席山那老狗一槍！」

張田關切道：「要緊不？」

張濟道：「不要緊，也是我命大，只是劃破了皮肉而已。你們怎麼來了？」

張田很會說話，「師伯不放心你，帶著弟兄們都來啦！」

張濟啊的一聲，又驚又喜，眼中竟閃出淚花來。

張秋怒道：「阿濟，你放心，你的仇就是咱們弟兄的仇！哼哼，張席山那條老狗，無惡不作，咱們要跟他新仇舊賬一起算！」

正說著，張敬等人所乘的馬車已經破開黑夜，緩緩而來。張田忙去彙報情況。

馬車上，張敬聽說了，暗想：「兵貴神速！」見眾人同仇敵愾，人心可用，冷哼一聲，便道：「明年的今天，便是張席山老狗的忌日！」眾人便都振奮。

不一會兒，馬車停下，與張濟等在路邊匯合了。

張敬付了車錢，張濟二伯他們引著車夫帶著行李等物回家，張濟與同張敬等人，卻反頭又往張席山家去了。

車夫到張濟家后，不敢久留這是非之地，連夜便又趕著馬車回去了。

路上，陳燦道：「大哥，張席山老狗有槍，咱們得小心點。」

張敬道：「嗯，不錯。」問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陳燦眉頭一皺。火生道：「我倒有個主意。」張敬道：「哦？說來聽聽。」火生笑道：「老狗不知我們來了，待會張濟兄弟在門前大罵，老狗惱怒，必定會跑到門後放黑槍，嘿嘿，咱們可提前爬到院牆上頭，到時候……」

張敬道：「好主意。」說話間，離張席山家就二十多米的樣子了，張敬就吩咐弟兄們禁聲，走路也放輕手腳。

到了地方，就都彎著腰，從倒座房前走過，不叫裡面的人，從窗戶看見行跡。來到了張席山家大門前。兩人托著陳燦，上了大門屋頂，悄然埋伏好了，他功夫底子厚，動作輕敏，槍法也准。其餘人都埋伏在院門兩邊。裡面的狗耳朵倒是靈敏，亂吠了起來，張濟在大門旁，也叫罵起來。

陳燦趴在大門屋頂南側一面，右手握著手槍，眯著眼，盯向角院中。不一會兒，就看見角院西門輕輕打開，從內走出兩人，一人當前，手裡提著一條長槍，一人在在旁，提著一隻燈籠。

燈籠裡面點著蠟燭，外麵糊著淡黃的紙，不過那紙上面已經被熏得發黑了。

陳燦右手中的槍口，對準了提著長槍的人，心道：「這肯定就是張席山老狗了！」正待要扣動扳機，卻微微一猶疑，畢竟是第一次拿槍殺人，又不如昨晚，提前了一會兒到調整情緒做了充足的準備！

就在他猶疑之時，昏暗的燈籠光暈中，張席山抬起了長槍，冷笑著，拉動槍栓，槍口對準大門……

「砰！」一聲槍響，向被迷霧籠罩一樣的黑夜中盪開。

張春看著老爺抬起長槍，「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后，卻仰頭就倒，不由一呆，燈籠光照下，就見老爺前額上有個血洞，紅的白的正從腦後流淌出來，一時驚呆，瞠目結舌！

陳燦一槍得手，說了一聲報信，就從屋頂上跳進了院中，上去一拳就把張春打暈放倒，然後開了院門。

張敬等人便持著手槍，進了院中。張敬看了一眼暈倒的張春，提槍就要射殺，忽的身旁一聲槍響，張秋竟提前了他一步，一槍把他打死了，還惡狠狠的說：「去死吧！」

張敬搖搖頭，笑罵一聲：「踏馬的，比我手還快！」

張秋與張席山家也有血仇。所謂宰相門房七品官，張春的老子——張山，固然是張席山家的狗，但仗著主人的勢，也盛氣凌人！

張山媳婦曾懷孕，給他生第三個兒子，名字都起好了，春夏秋冬嘛，就叫張秋，奈何，分娩時，大出血，母子雙亡了。

那時，張秋已經九歲，正是頑皮的時候，只因摘了張席山家的一朵油菜花，被張山看見了，就把他抓了起來，捆在樹上，用木棍將他毒打。

張秋母親聽聞兒子被毒打，嚇了一跳，就趕來跪求。哪知張山一腳踢在張秋母親肚子上，罵道：「你兒子也配叫張秋！」

當時張秋母親正有身孕，這一踢，便是一屍兩命。

張秋父親從田裡趕回，又把渾身青腫的張秋打罵了一頓，大哭一場，收殮了妻子。一天，瞅准了機會，就用菜刀，把在外落單的張山給砍死了。後來，他也被抓起，砍頭了。張秋淪為孤兒，家田被張席山侵佔，從此流浪，從縣城到花城，做過乞丐，做過童工，掙扎長大。

在來的路上，張秋就把這血仇說了。童年的仇恨，沒有因為長大而消失，而是一直記在心中，時時想起，越發記憶猶新。

張山死了，但是他的兩兒子也做了張席山家的家生子，依舊仗著主人的勢，助紂為孽，多行不義！

張敬領著眾人從角院西門闖進第一進院中，大聲道：「張家所有人，全抓起來，小心還有槍啊！」眾人大叫一聲答應，就分頭行動，氣勢洶洶，有的衝進倒座房抓人，有的衝進正院，有的衝進後院，各房間的搜查抓人。

張敬與陳燦火生到了正房中堂。張敬坐北朝南，在東邊的主座上坐了，陳燦坐在了西邊的主座上，火生坐在了東面客座的首位。手下弟兄們抓著張家的活口六個，陸續押到了堂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具都驚駭欲絕，一女子抱著一個嬰兒，嬰兒啼哭不已。

張忠認得他們，說了他們的身份。

這些人該怎麼處置？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張敬，張敬明了他們的身份，沉著臉，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除了阿桂嫂子，其餘人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