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獎勵與學校的諸般事(下)
「崖前輩,我走了。」丰南說道。
「嗯,慢走。」
崖潺似乎就是這樣,對誰都很禮貌,但是其實對誰都很疏遠。
丰南一直有一種錯覺,崖潺似乎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只是無論如何,他說的這些話,對丰南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他的確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世界是客觀存在的,它不為任何一個人開放,但是人卻是主觀,在每一個人的視角裏面,自己才是主角,他們看見的東西,全部充斥着主觀色彩。
舉個簡單的例子:甲走在了和河邊,看見了一塊鵝卵石,但是他不在意,因為鵝卵石對於甲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鵝卵石這個事物本身在這一刻就從甲的世界消失,或者說,甲在大部分的時間,根本就看不見這樣東西。
不需要,就可以沒有。
這就是人的主觀色彩。
就像在任務世界裏面,他們只能看見對任務有用的東西,而其他的東西他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
丰南的腦子裏面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通透了,細細想來,他也說不出。
因為這種通透本身對於丰南的實力,沒有任何影響,是他不需要的東西,所以帶着主觀色彩的他,完全可以忽略。
只是這一次,丰南沒有忽略這種感覺。
人與萬物,就靠着這些可憐的聯繫,而人卻在大部分的時間裏面選擇忽略了這些。
這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從不夜城出來,丰南獨自漫步在大街上面,他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也想了很多事情。
路過網咖,路過小巷子,路過街頭,路過酒吧,路過……
天黑了,繁星點點。
影魔方傳來震動,他看見了蕭彤發來了消息。
「吃肉嗎?」
「吃。」
這是一段瘋狂而且不需要想像力的時間,丰南可以盡情釋放自己內心的情緒。
直到深夜時分,他坐在公寓的沙發邊抽著煙,眸子裏面還是崖潺先前的話。
他像是著了魔。
蕭彤穿着睡裙躺在沙發上,白嫩的腳丫子踩在丰南後背上面,精緻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手裏刷著詭校論壇。
「你今天心事好重。」
丰南沉默了許久,掐滅了手裏的煙頭。
「我是個人嘛,人就會有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融合的遠古種子是什麼?」
蕭彤微微一笑,回道:「只是一隻魅魔而已,甚至有些惡俗,不過它似乎和黑血有些奇怪的反應……按照道理而言,這樣的事情很罕見,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到擔憂。」
丰南偏頭疑惑道:「擔憂什麼?」
「擔憂以後會變成一隻丑拉吧唧的魔鬼。」
丰南聞言打了個哈欠,懶散道:「這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世上的事情,除了生與死,都是小事。」
「我去洗洗,一身黏黏的,明早要去教室報道了。」蕭彤嘆了口氣,起身穿着涼拖走進了浴室。
丰南走到了陽台上面,看着不夜城裏面的美麗夜景,空寂瀰漫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他第一次覺得有些寂寞。
浴室裏面的流水聲,讓他知道這座城裏面不止他一個人。
「不夜城,會不會曾經也是座熱鬧的繁華都市呢?」
……
豎日清晨,教學樓6號樓。
丰南坐在班級裏面,現在整個班空蕩蕩的剩下9人,加上去緩考的汪雨,一共十人。
剩下了四分之一。
丰南,王霸,蕭彤,汪雨,羅莉,馮秀,王秋月,楚嵐,陳忘川,蘇衾。
不可謂不慘烈。
夏帆站在講台上面很無奈地對他們笑了笑。
「咱們班的狀況,你們也大概有個了解了,當初入學考試來判斷,其實咱們班的素質還是很不錯的,最後期末考試成績反而不理想,這在我的預料之外。」
「關於這一次的排名,你們會在學校的新生論壇裏面看見,這一次將你們召集到教室裏面,是想和各位說說關於暑假的事情。」
「這次各位的暑假一共有兩個半月的休息時間,從明日6月15日起,到9月份結束,這期間,各位可以通過宿舍的傳送陣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裏面……算是度假。」
「暑假期間離開學校的同學,學校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手裏輕輕揉搓著自己的保溫杯,夏帆觀察著下面學生的神色,而後繼續道:
「從明天開始,我雖然還是大家名義上面的班主任,但是不會再經常性地和大家見面了,下學期你們將和其他兩個學院的人集合在一起進行特訓。」
「特訓的內容我沒有辦法與你們細說,你們只需要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脫離了學校的保護時間,以後的任務與訓練,你們隨時都可能會死,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
「這次期末測試,三個學院一共活下來了1472人,並且這個數量日後還會持續減少,我的辦公室還在老地方,暑假期間我不是每天都在辦公室,如果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用影魔方給我留言,我看見了自然會回復。」
夏帆說完之後,擰開了自己的茶杯喝了口水,笑道:「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孤寂冷清的教室讓眾人失去了歡笑的慾望,雖然大家平日裏聯繫也不算多,大都是宿舍內部的關係比較好,但是真正發現自己這些身邊平日裏活蹦亂跳的人,忽然不聲不息地離開之後,他們仍然覺得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是你們必須經歷的成長,我很抱歉……這個過程殘酷無比,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除了鼓勵……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們。」
夏帆看見眾人低落的情緒,緩緩嘆了口氣。
這種不好的氣氛,讓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的時候,其實比起眼前這些學生又能好到哪裏去?
「夏總知道天都嗎?」
丰南開口,提及了這個生澀的辭彙。
他是故意的。
話說出了口之後,他便目不轉睛地盯着夏帆的臉,想看看他的表情。
更有趣的是,夏帆現在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他也是故意的,丰南能夠看出來。
夏帆將自己的臉部肌肉繃緊,就是為了凝固自己的表情,不想流露出任何的情緒。
麻木的眼神似是訴說着內心的震撼,夏帆望着窗外暗紅色的天許久,忽然開口道:「誰告訴你關於天都這個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