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扯淡

58、扯淡

於是乎,我便信口開河。

我說這個王爺可不是個一般的王爺。

小虎太配合我了,特別假的「啊?」了一聲。

我接著說,古龍寫的這個王爺其實是一個千面人。他平時待在王府做王爺,溫文爾雅,關心民間疾苦。但劇情發展到後期大家才發現,其實他就是整個故事裡隱藏的大(BOSS),原來皇帝昏庸無能的形象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一到夜裡,他就易容成不同的樣子。他假扮成不同的樣子到處燒殺搶掠,夜裡殺了人,白天就去追查真兇,夜裡傷了人,白天就去為那個人治病,夜裡帶著馬隊洗劫了村子,白天卻去賑災。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小虎欲言又止,輕輕的搖頭。

我說:「其實是因為他早已經忘記了如何做他自己!」

小虎讚歎到:「古龍的思維可真酷啊。」

我說那當然,世人都說武俠、武俠。金庸寫武,古龍寫俠,金庸寫的是精湛的打鬥場面,廣闊的世界觀和歷史知識。古龍的世界卻是碎片化的,但重在人物內心刻畫,和俠客們縱橫江湖、捨身忘我的心,所以看古龍的人更懂什麼是俠。

小虎說:「你聽過老羅語錄嗎?」

我說:「什麼語錄,沒聽過啊?」

小虎說:「老羅是新東方的一個老師,講課可逗了,網上有他的錄音,我聽他說過一個段子說古龍就是個流氓。」

然後小虎說,古龍寫書一般都是這個風格,小說開頭:

第一行就一個字「風」。

第二行兩個字「冷風。」

第三行三個字「冷風吹。」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這種文風酷斃了,但後來才發現原來台灣的出版社是按行結賬的,所以這種寫法6個字卻收了三行稿費,實屬流氓。

聽過後,我說:「這個老羅挺逗啊,太能扯了,等我上網搜搜。」

說到古龍的趣事,我也想起個段子,就和小虎講起來:

古龍有個朋友叫林清玄,古龍寫了個小說在林清玄的報社連載了兩年多,離結尾還遙遙無期。林清玄實在受不了了,古龍卻說:「這篇小說里有一百多個人物,要寫的太多了,可能永遠也寫不完了。」於是林清玄自己寫了一篇結尾發表在報紙上:主角召集武林大會,遍發英雄帖,邀請了所有武林人物到少林寺推選武林盟主。之後在少林寺地下埋了炸藥,把所有人全都炸死了。從此,武林歸於平靜。完。

有來有往,古龍又寫了一篇小說,出現了一個人物就叫「清玄道長」,自小在武當出家,卻燒殺淫掠,不守清規,最後被斬首示眾,掛在城牆三天三夜……

我侃到精彩之處,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津津有味的正在聽講的老闆娘說,你不好好看連續劇,盯著我倆看啥啊?

大胖娘們悻悻的挪了挪屁股,連續劇也不看了,問我:「吃啥?」

我說兩個大軍炒飯,小虎說別兩個了,咱倆吃一個吧,我說那你能吃飽嗎?

小虎說:「我飯量小。」

我又點了十個牛肉串和十個羊肉串還有兩個烤乾豆腐卷。

老闆娘走了之後小虎對我說:「原來我也沒太覺得我飯量小,但自從住寢室之後,我發現他們都比我能吃,到食堂我也就點一個小饅頭,但我看田雪都是饅頭、花捲、豆包一樣一個。而且我總會剩菜,然後就倒,但是他們都能吃光。」

我說:「怪不得你這麼瘦,原來是吃的少。」

小虎問我:「那你呢,你為什麼也這麼瘦?」

我說我吃的倒是不少,架不住吃不上啊,於是我就把和四哥、二哥一起吃飯的事給小虎學了兩件。我說每次飯桌上只要有四哥,你就必須全神貫注的盯著桌面,一眼沒看清楚,你就會懷疑沒上過菜。和二哥吃飯的時候,你必須有一顆奧林匹克的心,只要你吃的比他慢,他就吃你的。

小虎捂著嘴不停的樂,說他倆也太奇葩了。我說這算什麼,他倆這麼干還有情可原,真正的混蛋是小北和李老三,然後我又給她講了小北冷酷大丸子這個外號的來歷,還有三哥是如何在這惡劣的食物鏈中置身事外,說走就走的,一點沒有團結互助的愛國精神。

邊說變笑,飯菜也上來了,小虎要了個小盤,給自己撥了一小盤炒飯,然後絆了一些店家特製的辣醬,我倆就吃起來,吃著吃著,我鼓了鼓勇氣,又把臉扔進了夜色,然後端著碗湊到了小虎身邊的座位上,小虎驚訝的看著我,止不住的推我:「你要幹啥,回你那邊去!」

我說:「我在那邊拿串不方便,簽字頭都對著我,我手還短。」

小虎無奈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卻隱隱掛了一絲笑,雖然瞬間就收起來了,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小虎低聲,自言自語般的嘀咕了一句:「厚顏無恥。」

小虎接著說:「其實我內心挺漢子的。」

我說:「咋地,你在嘲諷我的性取向唄?」

說罷,我還指了指旁邊看連續劇的胖大媽,偷偷的說:「你再爺們還能比她還爺們啊?」

我倆憋著笑,小虎說:「我要是爺們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說太好了,你要是爺們今晚咱倆就直接回寢室了啊,小虎看著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吃了幾口,我又咬牙了,我對小虎說:「你會用一個手吃飯嗎?」

小虎:「誰用兩個手吃飯啊?」

我說不是,你現在這就屬於用兩個手吃飯,用一個手吃飯是特別重要的技能,你必須得熟練掌握,說罷我就抓住小虎的一隻手,然後牽著她的手吃飯。

小虎低著頭,臉紅紅的:「你真是厚顏無恥到一定程度了啊。」

——青春炫目,紅塵煉心——

第二天上午,我在寢室心不在焉的看書,突然門哐啷一聲被踹開了,我定睛一看:我去,這不二哥么!

只見二哥左手一個大塑料袋,右手兩瓶二鍋頭,大臉凍的通紅,過年般的笑容,對我大喊到:

「小五啊!咱倆可八百多年沒見了啊!」

我興奮的跳起來和二哥一頓擁抱,互相一頓拍,然後帶著滿身的傷痕興奮的問到:

「你咋回來了?」

二哥說我這不是想你了,來看你了嗎,你看我都給你帶啥了,大肘子,大燒雞,拌菜,肉鬆麵包,來咱哥倆一人撅一棒子。二哥邊說邊一樣一樣的擺了出來,我看著兩棒子一斤裝的二鍋頭,我捂著腦袋說二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看是不是這麼個道理啊?

二哥聚精會神的瞪著小眼睛:「您說吶您。」

我說這個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今天這麼開心,咱們開個遠程會議如何,咱倆先給大家打個電話……

沒等我說完,二哥:「明月呢?」

我說:「二哥,語文中我剛才用的這個修辭,叫引用。」

二哥:「是啊,那你引用明月,我就問明月在哪呢?」

我佯怒:「引用,引用你特么不懂嗎?我想引啥就引啥!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二哥:「別扯沒用的了,趕緊的吧!」

這一場酒是天昏地暗啊,二哥從美學跟我侃到了油畫,繼而侃到了畫畫用什麼紙。從法學跟我侃到了斯大林,繼而侃到了工業革命,然後我倆犟了半天李鴻章到底是不是賣國賊,嘉靖究竟是不是好皇帝,到了誰也沒說動誰。又從工業革命侃到了辛亥革命,從辛亥革命又侃到了建國五十周年大閱兵,二哥說鄧老闆坐的那個吉普車怎麼怎麼了得,還和我我講他家開了個加油站,然後跟我一頓說這個油裡面摻這摻那,把車加出毛病怎麼賠,什麼奧迪、奧拓、奧利奧、部隊的大貨車,這些事都混著說。

酒過三巡,二哥看著我提溜著自己的瓶子給他倒酒,二哥說:「你這喝的也太慢了,我都喝完了啊,再說您不能賣酒啊您吶!」

我回到二哥你開不開心,開心你就多喝點。二哥說我開心,但是小五,我要是多喝你就該不夠喝了,我說二哥你不用管我夠不夠喝,說實話我沒啥實力,這個小馬過河,你不能老用你的實力去衡量別人,我能把這杯喝完都夠嗆,你快喝吧。

二哥說:「那我朝鮮人就不要臉了?」

我說:「二哥,這一點我得批評你,兄弟間喝酒,咋還能涉及到要臉不要臉呢,你就喝就完事了!」

總算把這半瓶酒騙二哥喝了了,我心中正待竊喜,只見二哥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走到自己的衣櫃邊,用鑰匙慢慢的打開柜子,我頓時有一種想逃出寢室的不祥預感,果不其然,這貨從柜子里又拿出兩瓶酒鬼,說小五,我琢磨來琢磨去,這酒咱哥倆沒喝盡興。

毫無疑問,這一頓酒,大了!

我只記得睡著前,我給小虎打了個電話,稀里糊塗的說了些什麼是一句也想不起來。

第二天,蒙蒙亮,像天籟一般叫醒了我人生的宿醉。我拿起鬧鐘,一看也就四點多吧,我又來勁了,我特別想出去走一圈,就穿好了衣服下樓,到樓下發現大門還沒開,我心想不就是一道門崗么,還能攔得住我?於是乎就從二樓的廁所翻了出去,剛翻出去就被樓下巡邏的保安當場擒獲,保安說偷沒偷東西不要緊,關鍵怎麼證明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緊張的一頓介紹啊,我說東森都有什麼學院,什麼學科,我們老師都有誰誰誰,我們法理老師炒股特別好,你認識不?對了,你們和金正鑫一起喝過酒沒?還有,還有我會唱東森大學校歌,要不我唱給你們聽吧。

兩個保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別麻煩了,你有沒有學生證吧,把學生證拿出來看看不就完事了么。

我一拍大腿,可不是么,這腦袋,肯定是昨天喝壞了,說罷就趕緊掏學生證。

掏了一溜十三招,我絕望的摸著兜,誰特么沒事揣著學生證啊!

緊張之餘,我看見保安把電棍都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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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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