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聽

第6章 打聽

舒福家笑着搖頭。

「這是秘密,你要想知道,得問我們隊長。」

一提到唐銘,小錢立刻消停了,也不胡亂打聽了,繼續往前給舒福家和唐銘帶路。

事實證明,有個冰山臉的隊長,外出做事是會省下很多麻煩。

舒福家不動聲色放慢了腳步,一晃眼重新和唐銘走在了一路。

怕的人,不止他一個。

唐銘是他們自己人裏面唯一一個武力值爆表選手,他出事,等於自己出事。

「唐隊,小華鄉村裏很貧困。外出勞工人員很多,留在村裏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兒。」

情況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唐銘不是很滿意,更懶得搭理舒福家。

聊了一路,得到的消息毫無用處。

舒福家早就適應了唐銘的冷臉,不覺得有什麼。

三人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上山,下山繞山腰水庫,又上山。

他們在下午四點半過兩分到了村子外面向下的山路。

只有一條進村的山路,兩邊都是田地,大概是春雨的關係,挖出來的狹窄山路里都是泥水和小石塊。

一不留神就會踩滑陷進去,山路是有大石頭堆砌台階的,不過都是天生天堆,雨下的大了就不穩,踩着搖搖晃晃,陷進去不注意會崴到腳。

很不幸,舒福家成了中招的那一個。

唐銘身手好,至於小錢,來小華鄉這一類小村子不是第一次。

剛開始會中招,現在是不會的。

他一拐一拐的走路,唐銘沒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走在前面的小錢見了和舒福家磨嘰了起來。

「舒哥,我背你吧?」

「不用。幾步路,不是這條路走完就到村門口了嗎?」

小錢搖頭,好心解釋道:「沒有那麼快,還有好一會兒,路不好走。還是我背你吧,舒哥。扶着你也不好走。「

這是實話,山路夾在兩邊田地中間,左右都是比人高的田埂。

牛羊從裏面過沒什麼影響,一個人走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要兩個人一起走,就很擁擠了。

他們都在唐銘前面,說話間停下來,唐銘也就被迫等在後面。

一個遊說着要背,另外一個估計是死撐著面子說不用。

聽來聽去聽得煩了,唐銘走上前,右手往背對着自己的舒福家腰上一摟。

沒有背沒有抱,扛着放上了左邊肩膀。

頭朝下的感覺說實話一點都不好。

舒福家有意見,剛掙扎了兩下,崴到的右腳就讓唐銘騰手用力掐了一把。

眼淚花兒都差點飆出來。

「我來,你帶路。」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小錢猶豫了一下,被唐銘看了一眼,不敢再管舒福家和唐銘之間的事,往前面走了一截拉開距離,繼續帶路。

「你到底是怎麼當上的警察?」

比自己想像當中的要輕得多,個子都白長了,不過本來也沒他高。

唐銘扛着舒福家在山路上,時間長了費勁是費勁了點,腳下還是很穩。

舒福家大概是被問得沒了臉面,到村門口被唐銘放下來,也沒說話。

他的確是不想說話,但是鄉派出所的民警來接人,小錢這邊給他們做了介紹,唐銘就算了。

冷著一張臉誰都看得出來不好惹,他沒唐銘那氣場,和事佬他不做也沒人做。

「你們好,我們是從A市市警局來的。想要到你們這裏來了解一點情況。王俊傑家裏的人,方便帶我們去看看嗎?」

早點解決早點回去。

鄉派出所的人顯然沒想到來他們這裏的警察那麼着急,互相看了看。

小錢打圓場,軟硬兼施道:「是急事。你們也別磨蹭了,再天黑,人都要睡覺了。到時候事情耽誤下來,你們負責?」

負責這個詞甩下來,就沒有什麼誰敢接了。

村門口左邊是一片空地,走過去往前再走一段就有一戶人家,泥瓦房,木門上兩個鐵環都生了銹。

一左一右貼著的過年年畫門神也脫落得不成樣子。

很近,這裏就是王俊傑家。

村口第一家。

有鄉派出所的人在,王俊傑家裏的姥姥姥爺算是鎮定了一些。

人上了年紀,都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毛病。

耳背首當其衝。

留太多人不合適,除了小錢外,別的民警就留了一個年紀稍老一些的來穩老兩口。

「姥姥,姥爺!你們有多久沒見到王俊傑了?」大聲詢問的是舒福家,唐銘在知道他們耳背後就起了身,到外面去了。

小錢沒膽子跟,只好拿眼去看舒福家。

舒福家裝作不知道,繼續自己有些困難的詢問工作。

好在耳背是耳背了點,人不糊塗。

慢歸慢,在理解了舒福家要問的東西后,他們開始斷斷續續跟他做起了交流。

「俊傑出息。全村最出息,王家祖上積德,考了個好大學。俊傑讀了大學忙,沒回來了。」

回答的是姥爺,姥姥在旁邊笑,一邊笑一邊誇孫子乖。

看得出來,王家對有王俊傑這個孫子是很驕傲的。

「四年都沒回來嗎?」舒福家繼續問,等到他們點了頭,又問起了別的。

「俊傑的父母怎麼不在家裏?他還有別的姐妹兄弟嗎?」

資料上是沒有兄弟姐妹,獨生子,但是保不齊有什麼過繼的。

落實清楚了好。

他這邊問著話,摸不準唐銘的心思,都沒有把話說開,挑着些邊邊框框。

小錢和老警員聽不出端倪,更奇怪舒福家和唐銘的目的。

要說王俊傑在外面犯了事,那也不太像啊。

哪兒有這麼和和氣氣、盡打聽些家長里短問話的?

和舒福家分開的唐銘也沒閑着。

他在王家到處轉了一圈,最後從後院豬圈右邊的側門出去了。

要應付鄉派出所和縣警局的人,舒福家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想知道的,是別人對王家的評價。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不同的聲音。

側門出去是下坡,往下有另外一戶人家。

同樣的泥瓦房,前面有一棵歪脖子梨樹,梨樹不遠處卧著一隻大黑狗。

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警告聲。

唐銘走過去,大黑狗守着的是另外一戶人家的後門,都在他右手邊,左手邊是一片有一片各自有歸屬的田埂地,種著應季的瓜果蔬菜和果樹。

後門沒關嚴實,隱約聽得到人聲。

有自己感興趣的字眼,唐銘面不改色走近,等大黑狗撲向自己就順勢抱住。

左手抱狗,右手輕而易舉夾住大黑狗的狗嘴,讓他沒有辦法撲咬自己。

大黑狗掙不開,嘴裏還想發出哼哼喝喝聲,唐銘眼一眯,它立刻沒了動靜。

十分乖巧,溫馴得絲毫不像平時作威作福嚇人的看門狗。

往前離得更近了些,聽到的內容一下子清楚起來。

「我看啊,就是一準王俊傑那個白眼狼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要不然犯得着驚動別人外地的警察來我們這個窮地方?」

女聲尖酸刻薄,聽着不像上了年紀的,也不年紀,大概三四十歲。

緊跟着嘆氣的男聲沒有那麼刺耳,充滿了無奈和不耐煩。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村長之前就說了,別多嘴多舌!我們過我們的日子!」

白眼狼?

有意思。

唐銘聽了一會兒,沒聽到多的,想了想,把大黑狗放回到了地上。

弱肉強食,動物本性使然,大黑狗這回沒沖着唐銘凶,反而貼着他的褲腿搖尾巴,很親昵。

「叩叩叩......」

唐銘抬手敲門,問一兩個不耳背的,可要比舒福家輕鬆得多。

村裏不比城裏,兩戶人家離得近,院壩外面是隔着的水溝,也就是兩堵牆。

亮了警察證進屋,就站在院壩里也聽得到舒福家一聲比一聲大的問話聲。

「我想知道,你們說的『白眼狼』是什麼意思。」唐銘開門見山,看對面站着的中年夫婦有些猶豫,他冷了臉色,出聲警告道:「我是警察,配合警察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你們要是敢說假話,或者知情不報,我可以現在就用手銬拷你們去縣警局。」

在家裏說別人是非和在警察局裏說別人是非當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越是交通不發達的偏僻小山村,村裏人的文化和思想都越落後。

去警局一趟,消息傳出去,他們就不用在村裏做人了。

「我來說!我可不想我女兒被人說爹媽是坐過牢的!」

中年夫婦在一邊小聲僵持了一會兒,最終男人被女人一把推開,啐了一口到地上,抱怨出了聲。

「警官,你要找的王俊傑。不瞞你說,是我們村裏唯一的大學生。當初為了給他湊齊大學學費,我們村裏,家家戶戶都有多少出多少。沒什麼錢的,吃的穿的,也沒少往他家裏拿。這個白眼狼倒好,村裏希望他做個採訪,讓我們村受到重視。」

「怎麼說?」唐銘的興趣終於起來了點,順着中年婦人的話問道。

「就是有縣城裏有記者要來採訪,他死活不答應。你說就是說幾句話的功夫,就有什麼老闆給我們村子花錢。我們也能跟着沾光啊!他倒好,死活不答應,還一走就『一個老江不回頭』。他家裏沒錢給他了,他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裏打過......」

接下來的話,大半是村裏上了年紀的婦女長舌那一類內容。

唐銘聽得差不多,看時間到飯點,先道了謝,然後從身上摸了四張粉紅鈔票往中年夫婦遞過去。

「我和我同事今晚要待在山上。王家沒什麼吃的了,麻煩兩位,替我們準備點吃的。」

一頓飯當然不會要四百塊錢。

錢多卻是好辦事的。

一直絮絮叨叨的中年婦人止住了抱怨,滿臉喜色。

「這,警官是不是多了點?」

唐銘看了眼不遠處,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從正門推門跑了進來,背著書包。

「沒事,多的就留給你們家小孩兒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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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案簿,唐隊請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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