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女妖夢寐蛛
「不否認?看來找對了吶!那麼,蜘蛛姐姐,你將鏡子偷藏在哪了喃?」
話畢,紫金權杖上的屠龍石藍光一凌,竄出的一瀑陰冷寒氣!
女妖的臉頰上的人皮瞬間凍上了一層霧氣,仿若棉冰。隨著女妖的掙扎,一陣陣皸裂開露出皮下黑色肉軀!
女妖疼痛難耐,僵硬的腦袋奮力的掙扎著。黑髮綳的直直的,一根根斷裂開,伴著冰粒咔咔作響。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顫音,女妖身後的長發終於全部綳斷!
慘白的身軀整個從繭殼中墜落而出,帶出不少骨頭,尚未結凍的濁液帶著冰凇流了一地!
整個絲繭一陣「嘩嘩」的響動,向四周抽繭出幾束耀眼的白光,小兔被晃的有些眯眼,忙驚呼的抬手遮了遮。
一道快如閃電的黑影,在錯愕間從繭內躥出,直逼兩人而去!
弒獵率先動了,快速的在地上一滑。斜身劈開黑影,險險的躲過危機,改變了它的走向,替小兔擋了一擊。
而他在地上滑行的一段,手臂上被尖利的冰粒劃開了幾道不淺的口子。
地面過處,拖著一長道殷紅的血痕……
小兔翻手揚起一道「守衛冰壁」護身,而弒獵突然的動作讓她始料不及!
「小四!」
小兔有些急了,弒獵可是才剛過50級而已的小不點吶!
還是脆的可口的小刺客,血可扛不住暗水華庭大BOSS幾下喃!
弒獵利落的翻身而起,膝蓋半貼在地。眼神掃過剛才閃出的黑影,那是一條如同蠍子一般的刺尾!
好堅硬的傢伙,右手好麻,虎口裂開了。
手中30級的頂級匕首「攝魂」碎了。同時攻擊出的「淬毒」居然只使她綠了不到三秒便被抵抗!
實力……相差的太懸殊了。
不好對付,怎麼破?
自己攻擊低了,不然就刺客的以毒攻毒不一定誰怕誰。
小兔不乖抽出紫金權杖,又是一發強勁的「永凝之柱」。蠍尾瞬間被凍結,一橫權子甩去,尾部帶著烏紅的肢塊碎了一地。
女妖一聲凄慘的悲嚎,一時在地上翻騰起來。
空隙間,小兔朝著弒獵奔了過去。眉頭一皺,果然,弒獵中毒了!
沿著碎裂的刀柄,手腕到肘。一條靜脈染上了墨綠的霧氣,順勢而上手腕開始呈現出了血液凝結后的青紫色!
弒獵撕下一節布條叫自己手臂處一紮,阻止毒條的上涌。
「你才50級!毒抗7000都不到!頂什麼!」
小兔怒的想將弒獵給直接撕了。
她取消組隊狀態,利落的在手心揚起「暴」拂過,將弒獵的右臂凍結。
翻手一把小刀出現在弒獵的左手,沒有一絲遲疑的斬斷了自己的右臂!少許的血噴出,紅的。
「別鬧了,你剛才的角度不好,按軌跡情況,會直接致盲,我們兩個現在都得躺屍。」
女妖斜趴在地上「嘻嘻」的一陣陰笑,詭異的恐怖。
「就算爾等焚吾之靈魂,死亡女神的榮光永遠為吾庇護!嘻嘻……嘿嘿嘿……」
那艱澀的聲音,像極了女巫的詛咒。
小兔微微眯起了雙眼,沒了剛才那股頑劣的嬉笑!
「不死的永恆為吾之容顏所駐化,死亡的終將降臨爾等螻蟻!汝……」該死的還在啰唆!
心底有股火氣在亂竄,卻未上她的眉頭,不耐煩的神情下,那雙眼認真而危險,像是在凝視一個死人……
女妖的話沒有說完,但她瞬間禁了聲,連眼白都是黑色的眼瞳,驚恐的瞪著小兔身後的人!
弒獵捂著右臂,微皺的眉頭,汗雨如下,膝蓋似乎被寒氣所感染,又有些瑟瑟發疼了。
「律隱殿下的東西為何會在爾等卑微的螻蟻手中!不,不!這不為吾該過問的。然,爾等不該碰它!」
女妖的眼珠彷彿都要瞪出來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提到律隱,弒獵好像想起了什麼。翻手掏出,那朵讓他沉淪的花朵,留戀迷醉在其中……
「破滅!吞噬!焚天之破!那人不該活下來,不能!啊……」
女妖尖叫著,彷彿三頭的地獄惡犬正在蠶食她的靈魂!凄厲的哀嚎中,她竟然掙開地面的「吹冰之雪」,用那尖細的手指硬生生的摳出了自己的眼珠!
「吾不曾見!不曾!……」女妖驚恐的扭曲著她的身體,像是被地獄的業火灼傷了雙眼!
「交易!只要爾等速速離去,吾將告之爾等她的下落!」
一個任務。交易。履行。殺手界最平常的話語。接受與遵守。
「休要妄想不該肖想的物件!吾之容顏為不死之身!」女妖在驚慌中,說的猖狂的話,夾雜著尖利的笑聲,回蕩在眼前這個靜謐的空間!
「咦,說來聽聽?」接話的是小兔,隨手給了弒獵一個組隊申請,她已經很久沒聽BOSS啰嗦如此之久了。
「伴生帝斷掩朱顏,月落日出霧升煙。滿野妖紅印沙華,上窮碧落下黃泉。」一段很美的詩。從女妖的口中吟出,倒像是給命運打上魔咒味道。指的什麼,兩人一片茫然。
「……沒了?」
小兔疑惑的看了眼弒獵,她對猜謎卻是轉不過什麼彎的,弒獵既然位列王座,也有算是軍師級別的人物,或許知曉點啥。
而後者也是一時茫然,正偏頭望著緩緩爬向巢穴的女妖。
「……吾只能告知這麼多了,九天殿下命運一切皆為天意……嘿嘿嘿嘿……」
女妖每移動一步,全身的關節都近乎錯位似的,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運轉著,全身的骨頭一陣咔咔作響!被「吹冰之雪」附著的動氣經久不散,貼過地面,便被撕下一層模糊的肉皮!
沒了人皮包裹下的烏黑血肉,噁心的臭味愈發濃烈,像是打開了豬肉冷凍車的後車門,毫無阻擋!
女妖的指尖扯著銀白的繭殼,身體向上,四肢的關節反向的撐過身體,以一種恐怖的姿勢,想要攀上那令她唯一覺得安全的巢穴!
扯過繭囊,不少的濁液從裂口淌出,居然有顆頭骨也隨之露了出來!
「爾等身後便是出口,速速離去……」
兩人朝後望去。那裡虛幻出一葉薄薄的水晶門,初到時並沒有……
女妖伸手拖回露出的骸骨,伸出蒼白的手指將裂口一點點合上,想要再次進入沉睡,等待下一批的探訪者!
「蜘蛛姐姐,急什麼啊!不是還沒說完么!」
紫金權杖「雪域龍神的脊骨」的杖頂,屠龍石上一陣蒼藍火焰撩動,凝成冰錐,小兔舞動權杖,在身前劃出兩個好看的滿月,探手而入,將欲合上的裂口一把又撕了開!
「汝!意欲何為!」女妖驚恐的看向小兔不乖!
伸手一把將還附著著噁心粘液的那副骸骨拽了出來,小兔開心的笑了起來。
「哈哈,果然沒看錯!還真是它!小四!福星你屬性啊!」
弒獵無奈的嘆息,小妮子還真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會長,她不是蜘蛛。」哪只蜘蛛有尾巴了……
小兔半蹲在地上,掰開屍骸的上下顎。取出了一塊有些帶著綠銹的銅鏡……
沒錯,這便是她的苦苦所尋的邪玉鏡!
「住手!」女妖嘶吼著,敏捷的從繭殼中竄了出來!張口就是幾股染上劇毒的黑絲!
如螞蟻一般細小的腐骨蟲大軍猛的涌了出來,以驚人的速度順著女妖的烏絲,朝著小兔爬了過去!
小兔張狂的笑了起來,一把就捏碎了手中的頭骨!
藍光閃耀的手結伴著紫金權杖的咒文翻轉,一招70萬能力值才能學習的「永凍」,冰封了手指間的邪玉鏡!
迎面的攻擊竟驟然停止了!
女妖保持著攻擊的姿勢一動一不動的僵住了!從巢穴中延出的頭髮開始,一直到那朝著小兔不乖伸來如鷹鉤狀的指尖,竟然全部結凍起來!彷彿之前那抹「永凍」是朝著女妖直接釋放的!
唯有女妖那張雪白的臉,毫無活人氣息的臉在寒冰中還扭曲著,一臉難以置信!
「小四~她是蜘蛛。這種喃,叫做夢寐蛛。食夢而生,至屍為枯骨,永世華其顏。書中不可能有記載的,凡是見過的人都死了。別看她有蠍子的尾巴,那是她的特徵。再說蠍子也是蛛形綱的啊!」
「你看!只要毀掉她們賴以寄生的夢境,她那張不可理解的臉蛋,就會扭曲到好笑的地步,然後咔咔咔就死掉了吶!」
小兔很專業的解說著一種生物的生存到死亡過程。
聽著女孩將自己的所有,都曝露在陽光之下,如同解剖台上的屍體般明了。
女妖那張恐怖的臉,竟然如同錯覺般的產生了魅惑的表情,彷彿像是要再次催眠眼前的空間,一切都是幻境!
「爾等忤逆者,將在食言的詛咒下背棄而生!」
那黑洞洞的眼眶中流出的烏黑濁液,如同她哭泣的淚痕,卻又像是嘲笑的神采。
……不懂。
人生可短,何必事事明了……
小兔露出她最平常的甜笑。
「我,本就從未答應過你吶……」
小兔從空間環中摸出一瓶藍的幾乎發黑的魔力恢復藥水,仰頭灌進口中。味道,苦的真純。不下黃連的十倍。
她皺眉舔了舔嘴角,很久沒有如此愉悅了!
揚手,展翅,六翼的天使之羽愕然出現在了她的後背!
這是小兔不乖的種族標記。釋放時能得到基礎屬性的加成。
羽尖描金綻陽,每一絲抖動竟然有空間的撕裂聲!
弒獵猜錯了。
小兔不乖的羽翼,一半為漆黑如墨的墮羽,而另一半則為華光白雪的聖羽!
每隻羽翼的上方都浮空旋轉著一個小型的紫芒法陣,後背整整六個!
神聖的墮天使!
「吾將化為厲鬼永世詛咒!!」
杖頂上的屠龍石繞過小兔的全身,盈彩的絲帶如流羽加持。杖座之下,是藍色的星軌竄動。小兔的雙眸,染上了天使的榮光!
屠龍石隨著她指尖的輕點,「千禧急暴」在空間中窒息一般的蒞臨,將所有的聲音都吞沒在風雪之中……
「我被天使詛咒的還少么,呵呵……」小兔不乖笑的依舊甜美,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白皙的手指彷彿從未沾染鮮血的聖潔。
「我的後背可是被神套上鎖鏈的喃!」呵呵,不說遊戲,哪怕是現實,我的孽還少么。
「你卑鄙的連惡魔都可以欺騙。」
殺手的戒條使得弒獵對此很不恥。
「這樣……不好。」
雖然自己和她並不是同一類人,滅口的事自己也做了不少。不知為何弒獵將承諾當做一種神聖的東西。
「當諾言需要交易來遵守,它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小兔的話使得弒獵無法反駁。
這是旭自己的戒條,其實對於她,從來沒有禮法仁義可言。
自己同她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弒獵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永遠不要相信承諾,那是一切虛妄的開始。」
沉默不語,為了任務的完成不擇手段的殺戮,那是他對於交易的承諾,自己一開始接觸的理念就和她背道而馳,。
小兔依舊一臉純真的表情,卻有一顆不相信任何人的心……
「小四啊,你就是過於謹慎了。謹慎是好事,那是勢均力敵的情況。獅子搏兔在我看來如同小丑。你位列王座,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交易,遠比承諾要來的可靠的多,前提你要與可靠的人交易。」
小兔推著弒獵走進傳送陣,同時發表著自己對他的看法。
「所以啊,看人就是很重要的一點了,你要習慣擁有隊友。有時候後背是可以交給別人的。一個人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完成的了。」
對,這是實話,就連淵雨一個祭司,他也只把一切當做個人的戰鬥。任何不足的地方他都可以用祭祀號進行微調和填補!
後背交給別人,可哪些叫做「別人」?
現實中也許夜影可以吧?她強到一個自己無法達到的高度,所以想依仗。
嚴格來論,這事他在遊戲中有過,只是那人在後面否定了自己的信任,如同捅了一刀!
不……是自己自願站在他的面前……
哪怕被傷的支離破碎……
真是該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