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破

識海中，一道天輪在轉動，灼灼生輝，可惜不復當日天劫來臨時的雄偉。

丹田內，一片血海在翻滾，血浪滔天，可惜現在只有一個水坑大小。

天輪運轉，腦中一片清明，昨日發生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重演。

「師兄，多謝啦！」周青嘴角浮現一絲微笑，經過這一夜的思考，若是還不明白嚴嵩的苦心，周青也就是真正的廢物了。

不入明性，不曾修鍊。

這句話說的是，若是不突破至明性期，就算沒有修鍊過，而一個人修鍊的最好時段，就是幼年這一時期。

之所以將三十歲定位為修鍊的最後關頭，是因為這一段時期是修鍊最好時期，若是超出這一時間段，也就沒什麼前途。

當然，這突破至明性期的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而周青已經浪費了很多年，要知道，這裏有幾人不是三四歲就來此處修鍊的？

若是不嚴加打磨，周青怎能超過那些多出數十年時間修鍊的人？

明白這一點，周青怎會在對嚴嵩心懷怨恨？

「師弟，出來吧！該修鍊了」一大早，嚴嵩就在門外招呼道。

周青仰天長嘆，做唏噓狀，不過還是乖乖的走出竹屋，自虐去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從來不等人，似乎只是瞬間，但半年的光陰，就此逝去，消失無蹤。

萬丈懸崖，山峰與山峰相連的繩索上，一個小黑點在不斷躍動，自在非常，似乎就走在平地上一般。

將視線拉近之後，會發現，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扛着一根巨大的樹枝，上面掛滿了嫣紅欲滴的果子，那色澤，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增。

「師兄啊，我回來啦！咱這真是好地方，春天還有成熟的果子。」隨着一聲鬼哭狼嚎，那少年藉著繩索的彈性，突然躍起，將手中的樹枝向前扔去。

那樹枝如離弦之箭般，帶着呼呼風聲，飛出將近百米的距離，咔嚓一聲，釘入石壁之中。

奇怪的是，如此快的速度獎賞如此強大的力量，樹枝上的果子卻沒有一個掉落下來。

少年落下，腳尖在繩索上輕點，臨空轉了三圈，做了個芭蕾舞的旋轉姿勢，才緩緩落下。

「師弟，不要玩了。」懸崖上的竹屋中，走出一個身穿藍色花紋袍的青年，滿臉無奈的看着少年。

「呵呵。」少年輕笑一聲，順着繩索，向前滑去，一個臨空翻，輕巧的落在地面上。

這少年，正是我們的主角周青。

「師兄，還有什麼要我修鍊的嘛？」周青帶着一絲得意，望向嚴嵩。

嚴嵩滿臉苦笑，這半年時間，周青的修為就跟坐了飛劍似地，一下一下的往上竄，如今居然已經守心巔峰了，還差一點就可以進入核心弟子行列。

嚴嵩緊緊盯着周青，微微嘆了口氣，說出來的話一下就讓周青愣住了。

「師弟，為兄要走了。」

「怎麼回事？」周青喃喃自語，「是了，我差點忘了，一旦超出三十歲，沒有突破至明性期，就會貶為外門弟子，不得再進入內門。」

「師弟。」嚴嵩的一聲大喝，將周青從迷茫中驚醒。

望着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周青，嚴嵩的聲音也顯得有些低沉：「師弟，為兄這一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真正的踏入仙途，如今為兄是做不到了，希望你能夠替為兄做到。」

隨後嚴嵩故作輕鬆的道：「算起來，你的其他師兄們近日也應該回來了，不過這段日子裏，你也只有自己照護自己了，好在你不需要人替你擔心。」

遲疑了一會，嚴嵩還是小聲說道：「若是仙途着實太過艱難，度不過、求不得，那就不要再走了。」

「走了。」狠狠的拍了周青一下，嚴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濃濃的雲霧之中，半點也看不清。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望着嚴嵩離去，周青眼中充滿堅定之色，大聲叫道：「師兄，記住我的名字，周青。」

半年了，周青雖然始終沒有告訴嚴嵩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是師兄師弟的在叫，但兩人的關係說是師兄弟，還不如說是父子更為恰當。

也不知嚴嵩聽到了沒有，周青緩緩的盤腿坐下，天輪在腦中緩緩轉動，驀地，加快速度，一道道白色光圈從天倫中擴散開來。

一時間，世界似乎盡在掌握，縱然是這天空中的太陽，無盡的繁星，也可以輕輕摘下。

腳踏群山倒，手可摘星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這是什麼聲音？周青在迷茫中一愣，那清脆的爆裂聲似乎就在耳邊，似曾相識，而又半點印象也沒有。

一絲絲意念朝着爆裂聲一處延伸而去，蜿蜒曲折，伸向遠方，一路上，那爆裂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甚至還伴隨着一陣陣咔嚓咔嚓的聲音。

那一絲意念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細，聲音漸漸變得微不可聞，周青的心立時就急了，意念狂涌而出，隨着這股意念的涌動，聲音又重新變得清晰。

然而周青卻沒有注意到，這一絲絲意念，在這無邊的探索中，洗盡鉛華，逐漸脫變，化作實質，即為神識。

那聲音進了，周青看到一個灰褐色的圓形物體在不斷顫動，好似有什麼東西急着出來一般。

「這是什麼？」周青用神識將那圓形物體包裹住，感受着其中的顫動，一種奇特的意味從心中冉冉升起。

轟隆……

伴隨着響亮的春雷之音，那圓形物體終於裂開，一個綠色的小芽從中冒出，緩慢，而又堅定，將頭頂的泥土頂開。

綠芽冒出，這是一個生命的開始，經過一個冬天的孕育，不斷的努力，這個細弱、嬌嫩的綠芽，硬生生頂開了堅硬的種殼，灰暗的泥土，衝破自身的束縛，勇敢的迎向一個陌生的世界。

這一刻，沒有東西可以打敗它。

周青心中生出巨大的感動，相比這棵綠芽，自己是多麼的軟弱，這股感動極盡升華，化作巨大的力量。

瞬間，周青感到一直以來束縛自己的東西，碎了。

識海中的那道天輪，不斷的嗡嗡的鳴動，周青突然發現，那天輪變大了一些，一抹綠色的光芒籠罩其上，柔和絢爛。

「不錯，我宗又出了一位核心弟子。」略一撫胡，主峰中的白髮老者豪邁的大笑。

「哈哈，我的徒弟啊！師傅我來啦！」喝的醉醺醺的老頭，忽然蹦起，聲音洪亮，伴着一道絢亮的劍光，向周青所在的山峰飛來。

「嗯？有人藉助青木之力，突破了？這到是個好苗子」正在打坐的素雅女子，忽然睜開雙眼，架起墨綠的神華，也同樣向著周青之處而去。

「可惜啊，為什麼是藉助青木之力突破的呢？這下讓九妹撿了個便宜。」其他人都是搖頭嘆息。

「七師兄，幹什麼去呢？」路上，二人見面，那素雅女子向老頭問道。

「接我徒弟去啊！」老頭笑的特別開心，鬍子一翹一翹的。

「不知九師妹又去幹什麼？」終於止住笑容，老頭像素雅女子問道。

素雅女子也不答話，而是神華一閃，拚命向前衝去。

「師妹走這麼急幹嘛？」老頭有些摸不著頭腦，忽然，狠狠的向頭上一拍，大叫道：「師妹，那是我徒弟。」

劍光速度頓時猛增數倍，看樣子是拼了老命了。